那清醒的男子开了口:“敢问贵庄长老妺酒姑娘在否?”
许乐歌矜持地点点头,说道:“我就是。”
如果北漠在这,那他很快便能认出来说话的人正是付明禾,而昏迷的人就是关画,只是如今这狼狈模样可没有当时的光鲜亮丽。不过现在的北漠已经被迫不及待的小少爷缠着上了马,往侧门走近路、出了庄了。
“漠漠,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出庄玩了!”殷天正兴高采烈地在马上转过头与北漠说。
北漠木着一张脸,思考了这么几个问题:
#小少爷不是说有事要办吗,怎么变成玩了?#
#以前和小少爷也就一起出过一次庄,怎么变得好像我们经常出去玩了?#
北漠只板着脸默默神游着,一旁殷天正叽叽喳喳地讲个没停,说到底北漠也没注意他讲了些啥,反正应该都不是些重要的事情。
两人在客栈歇了脚,北漠觉得小少爷不追求奢华的品质很好,他选了这附近很亲民的一家客栈,就是那种平常住的人很多,环境不算太好,但也绝对过得去的那种。
虽然小少爷选了这家客栈的上好间,但也还是比旁边那家略显冷清的豪华客栈便宜了不少。
不过看起来小少爷并不是很满意,北漠看看周围嘈杂的环境,问道:“小少爷若是不满意,便去旁边那家来福客栈吧。”
小少爷咬着牙摇摇头,北漠隐隐听见他抱怨:“这么小的客栈这么多人,竟然还有这么多空房!”
他估摸着小少爷是在说这客栈掌柜的做生意太黑心,一小家客栈也能分出三十多间房来,客人在楼下吃饭都不够塞的。
晚饭倒是吃了顿极好的,很合北漠胃口。倒是吃过饭后在街上散心时,北漠靠近殷天正轻声说:“小少爷,有人跟踪我们。”
然后他就发现,本来很是快活的小少爷身体一下子僵硬了,既没回答也没作出什么反应,就是直愣愣地往前走着,感觉整个人都傻了。
北漠眨眨眼,不知道小少爷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实诚了,听到有人跟踪,竟这么大反应。
殊不知是因为他自个呼出热气吹在殷天正的耳边,叫他差点软了身子,只能努力撑着个硬壳,干巴巴地往前走,头都不敢回,就怕被北漠看见他发红的脸和耳朵尖。
不过殷天正的脑子还是在线的,他带着北漠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小胡同。
跟踪的人刚怪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二人安静地正对胡同口站着,就等着他呢,两人看见他时脸上一瞬间闪过的错愕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北漠,好久不见啊!啧,你换的这张脸可真不错啊。”
“东城。”北漠微微颔首回应。
而殷天正脸刷地沉了下来,他既然已经和哥哥在一起了,也知道了北漠死而复生的事情,何必还多此一举来跟踪他们,对他们来说,相忘于江湖不过是挥挥手的事,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既如此,他来的目的便只有……
一刻钟后,殷天正坐在这几条街上最有名的花楼里咬牙切齿,就知道东城没安好心,他就是来“报答”自己通过放出北漠消息将他引来的,该死的小心眼,如此就把漠漠往花楼里带,看着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想往漠漠身上贴他就想抄家伙动手杀人。
北漠倒不太在乎这是哪,只挥挥手叫他身边的女人散开了。
三人“相谈甚欢”,其实都是东城在说,他是个舌灿莲花的,将这几年他、南江、西门三人的经历说得漂亮极了,听着像游记似的,北漠还听得挺有兴趣,殷天正却没那耐心听,只恼着自己一不留神,竟就让两人时间变成了三人游花楼,他还要时时防着这些想要往北漠身上贴的女人。
北漠是不喝酒的,便叫上了茶水,另两人一个只顾着说,一个只顾着生闷气,都没去喝,只他一人在这细细品着。
正说话间,包间的门却突然被气势汹汹地推开了,外面的人却是苍白着脸,神色间彷徨又委屈。
“东城——”话语声在看到屋内坐着的三个人时戛然而止,殷天向愣愣看着自家爱人,自家弟弟,和自家弟弟的爱人,面上浮现出一丝羞赧。
东城在愣了一下之后朗笑出声,走上前低低与殷天向说:“我既然有你,自然不会与这些人有所沾染。”他声音极低,刻意压了让北漠二人听不见,好叫殷天向不那么尴尬。
殷天向想瞪他一眼,实际上却只暗搓搓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殷天正倒是精神一振,与兄长交谈了几句后便大为满意地看着两人离开了。
北漠从头到尾没有说什么,倒不是避讳什么,而是他突然觉着身体内似有火烧,连带着向来冷静的脑袋也不清楚了。
待两人走后,他便不顾小少爷吩咐,直接坐了下来,用手撑住额头,眼中也逐渐变得迷蒙。他深感不妙,这茶水里怎么会有这种烈x_ing春|药,他从前虽受过类似训练,却也只是微量的助|情药,可没尝过这个的滋味。
他吐出一口浊气,撑着对殷天正说:“劳烦小少爷请个姑娘来。”说完便微微闭上了眼,一会后又恍恍惚惚看见有个人影惊慌地朝他扑来,他似乎松了口气,将那人拉入怀中,低头就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要撒狗血哈哈哈,啊哈哈哈。
另外,《我的太子殿下》是关画和付明禾的小短文,放在微博上
☆、少爷:一不小心那啥了
北漠醒来的时候一惊,因为身旁躺了一个人,但好在他不是喝了酒,不至于断了片,还记得昨天自己是不慎中了春|药,他半支起身子,为空气中淡淡的腥味皱了皱眉,目光微微下移,便看见了身边熟睡的……
小少爷?!
北漠猛地瞪大眼,露出惊诧甚至难以置信的情绪。
他昨晚把小少爷给上了?
轻轻掀开被子,北漠便看见那苍白的肌肤上的惨状,青青紫紫不说,往下半身看去,那可真不是简单一句“一片狼藉”可以形容的,红白交杂的凝固物集中分布在殷天正大腿根处,床单上也沾满了血迹和精|液,清清楚楚地告诉北漠昨晚有多疯狂。
北漠揉揉眉头,两具身躯交缠翻滚的画面隐隐浮现在眼前,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床头拿起衣来披上,正此时,床上的人慢慢转醒。
“漠漠。”殷天正唤了一句,声音沙哑低沉,想来是昨夜叫破了嗓子。
北漠转过头沉沉看他一眼,突然开口问道:“小少爷,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殷天正对待自己的态度太过于奇怪,他爱黏着自己,又不爱北澈与自己多说几句话;他白日里明明是开开心心,夜里却常常惊惶醒来,然后爬到同屋的自己床上;他看自己的眼神里也不再是当年的孺慕,而多了其他很多东西,北漠看不懂其他,但他看得懂欲望。
这些其实并不足以让北漠下次定论,可是昨夜,纵使是他失去理智强用武力,殷天正也完全有逃脱的能力。他中药没有半点分寸,殷天正又是男子,何苦来哉?
北漠以为殷天正不会回答的,却没想到那人在微微怔神后,竟用力撑起上半身,仰头将一个吻印上他耳垂,低低笑道:“哪止是喜欢你。我爱你,我爱你爱得快发疯了。”他笑得喑哑,还有些癫狂又偏执的味道。
北漠反s_h_è x_ing地偏头,摆脱他的亲吻,气氛一时僵硬。
半晌,北漠才在难得的犹豫中开了口:“我会为昨夜的事情负责,但我不爱你。”即使昨夜若不是殷天正自己扑上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他做了便是做了,男子汉大丈夫,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北漠没有用敬称,因为爱与不爱的事,如何也不可能因为一句“小少爷”而妥协。
殷天正一窒,面色兀地白了几分,他垂下眸,掩去沉沉郁气。
气氛降至冰点,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北漠看着殷天正没有多少表情的面庞,那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划过一道狠戾的y-in影,他无言,只拿起衣物为他披上,动作轻柔,却未带半点关心或温柔的情意。
殷天正抿抿唇,微微仰起头,接过衣物,动作干净利落地穿戴整齐,下了床。
看上去凄惨的x_ing|事其实对殷天正这样的习武之人并没有太大影响,他率先走出房门,昨夜接待的小侍便立马畏畏缩缩地迎了上来,见他穿着上好,气宇不凡,更是吓得脸都煞白地弯腰道歉:“这位爷,昨天是小的疏忽,将隔壁间要的茶水与您的弄混了,您大人大量……”
昨天隔壁那位爷就已经为这事大闹了一场,他们细细查来,才发现竟然将那有春|药的茶水端到这间来了,若是对方是什么有权有势的来头,要计较起来,这样的失误足够让他们丢了小命。
烟花楼里的命向来是不值几个钱的。
殷天正懒懒抬眼,眼底却是凌厉冰冷的颜色,那小侍只看了一眼,便腿软跪了下去。
北漠在后面没有吭声,说到底,中药的人是他,被上的人是殷天正,无论这关系因何而发生,现在有处置权都还是殷天正。
殷天正似乎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情,袖子下的拳头攥得紧了紧,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甩甩袖子便离开了。
北漠跟着他出了花楼,心里却明了,小少爷这是在和他表明态度。
小少爷比他想得还要倔强,回到客栈后他自己清洗了身子,晚上便叩响了北漠的客房门,强硬地表示要与他一起睡。
北漠没有表态,便由他进来了,小少爷身上还有清淡的皂荚香味,不同于他面对北漠时的甜腻,也不同于他面对其他人时的凌厉,闻起来倒让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