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小姐将人拦下了,甭去打扰他们,让小两口多说说话。”
长熙一见长瑾张嘴便将头扭到一边不看雪翊。
雪翊听了长瑾的话呆了呆命魏杰退下,原本的好心情仿佛随着长瑾刚落下的话音全部消散在室内昏黄的灯光里。
礼部官员唱礼,排在百官前面的皇子们纷纷携礼物上殿,只有长安,是小石头独自捧着剑匣打着哆嗦将礼物奉到魏杰手里。
雪翊坐在上座冠冕前的琉珠遮住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晚宴开始,雪翊换了衣服回来视线从长安空无一人的座位上略过,同官员笑着说话的脸明显一僵。
最后直到东宫人群尽数散去重新归于夜晚的平静雪翊都没有看到长安的身影。
一开始隐隐的期待褪去,一直扯着他心让他莫名不安的愤怒占据了内心,可他又无从发泄,因为这样的结果是对长安最好的保护。
“殿下!”魏杰小心翼翼的声音将沉思中的雪翊叫醒。
“啪”的一声雪翊不小心将书案上的书碰落在地。
“什么事?”皱了眉头,语气里是他没有察觉的不耐烦。
“您晚膳都没有用多少,现在要用些食吗。”魏杰躬着身子试探着问。
雪翊抚了额头:
“你去休息吧,别来扰孤。”
“可殿下……”
“退下!”雪翊的声音骤然严厉。
魏杰缩了身子就要退出去,一个满是笑意的疏朗男声响起:
“太子哥今日怎么这么凶?连让我见你的机会都不给!”魏杰松了口气为来人打了帘子。
雪翊睁大眼睛转身看过去,是长安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慢慢的走进来。
“寻常百姓家生辰这天总会吃上一碗长寿面,臣弟在你东宫小厨房忙了一晚上,结果你连个面子都不给。”长安的眼睛仿佛染了冬夜星空的璀璨,生生闪进了雪翊心底,让他的莫名的烦躁尽数褪去。
绷起脸来:
“你分明是被齐家小姐绊住了脚,哪里是为孤去做面。”
魏杰减少存在感悄悄退了出去。
长安侧了脸因为雪翊这句有些泛酸的话弯了眼睛,不由的心头欢喜:
“只是同她说明白些话,话说完了我自然便回来了。”将筷子递到雪翊手里,又把桌上的面推到雪翊面前。
一碗清汤小面,面上撒了嫩绿的葱花,隐隐的散发着香气,不同于御膳房精致的做法和品相,长安做的面如他这个人一般简单直爽。
雪翊拿着筷子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面竟生出着说不明的感慨来。
他现在感觉出的幸福怕是和寻常百姓家一年一次的幸福大概是一样的吧。
夹了一筷子咬在嘴里顿住,长安紧张询问:
“怎样?”
雪翊柔和了眼角低声说:
“很好。”
“真好。”喃喃声在雪翊耳边响起。
雪翊抬头,当触到长安温柔的视线后再多的不明白也都明白了。
抓筷子的手一紧,他咬咬牙终究没有忍心说出让长安难过的话。
“如果我们能这样一辈子该多好。你开心我陪你,你生气我哄你,你生辰我为你做面,纵然有时候我们吵架了也还是会关心对方……”
长安的声音异常温柔,有一瞬间雪翊真的以为长安说进了他的心底。
“别瞎说,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雪翊着急打断。
长安定定看着雪翊语气坚定:
“不会!我不会和别人成亲。”
雪翊惊恐:
“那怎么行!”魏帝不会放过长安。
长安抚上雪翊得手,他手上的温暖通过皮肤相触传递给雪翊:
“我同齐嫣说了,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成亲,她若执意逼我我便战死在沙场。”
那时长安的话说的残忍冰冷,齐嫣瞬间红了眼睛一巴掌打上长安脸颊然后哭着跑开。
长安一动不动,那时候东宫的烟火还在燃放,他坐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整理他的思绪。
他所有的心思都已经牵扯到另一个人身上,实在没有精力去和另一个人不喜欢的人纠缠不清。
雪翊听了长安的话说不出话,默默将头扭到一边。
长安将雪翊得脸扭到他自己面前,哄着雪翊说:
“别不看我,看了我送你的赤霄剑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没收。”雪翊扒拉开长安的手低头吃面。
长安坐在雪翊对面用胳膊撑着脸一边看雪翊吃面一边和雪翊聊天儿。
“为什么啊!”
雪翊头也不抬:
“让一个小太监给我把礼物送过来你真有胆子。”
长安听出雪翊话里的意思,击掌命魏杰进来:
“把我带来的那把剑拿过来。”
魏杰欸了一声出去取东西。
雪翊低低的笑:
“使唤我宫里的人比你自己宫里的人都趁手。”
等魏杰捧过来剑后,长安接了亲自挂到雪翊左手边,退了两步看雪翊越看越爱,心里狼x_ing大发就要扑上去,结果被雪翊一脚踹到一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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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长安委委屈屈的站到小几下面,雪翊看了看他犹豫了下冲他招招手,长安立刻眉开眼笑凑到雪翊身边。
雪翊伸了手就像小时候那般摸上长安的鬓角,长安顺势将他的手执在手心弯了腰在他的掌心落下一个吻,然后歪了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温暖柔软的唇轻轻落在雪翊掌心,他睁大了眼睛,感觉心上的一角变得软塌塌的。叹口气:
“你说你该让我怎么办呢?”你让我怎么办?父皇让我怎么办?
长安扶着雪翊的手摸上他的脸颊,轻轻蹭着:
“我不逼你,这样就好,你不把我推开就好。”
雪翊叹了气,扭头看向窗外,有灯火在窗纸上摇曳。
第二天长安跪在魏帝面前:
“兄长尚未婚娶作为幼弟哪有先成家的道理,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魏帝将手中的折子批复完又打开另外一本奏折:
“别用那些富丽堂皇的话糊弄朕!”
长安一个头长磕到地:
“儿臣想要一个儿臣真正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魏帝看了从小桀骜的长安几近匍匐在地,不由得觉得刺眼痛心:
“朕的旨意已经下了,太师府嫁妆都准备好了你却告诉朕你不愿意?晚了!”语气不容置疑。
长安将头扣在地上一动不动。
魏帝想到那些递上他案头密报又气又失望,可他又不能在长安面前显露出来,这样见不得光的丑事他不肯挑到台面上。
“要跪去外面跪,免得朕看了心烦。”
长安身子一僵不可避免的因为魏帝的态度难过。
魏帝身边的常米头冲长安打眼色,要长安和魏帝认错,长安装作没有看到,站起身来走到殿外跪在了大太阳下。
长安走后常米头试探着问魏帝:
“陛下,这……这如何是好?”
魏帝淡淡看了常米头一眼:
“用朕教你吗?约摸着时候不会派人去请莲妃吗?”
常米头松了口气,悄悄笑了:
“儿女真是爹娘上辈子欠的债。”
魏帝叹气:
“何尝不是呢。”当着雪翊的面对长安喊打喊杀,怕雪翊自己失了分寸,另一边又为长安算计着退路,他这个爹当的实在心累。
莲妃知道消息的时候长安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她由身边的大宫女苏尔雅扶着赶着太监们抬着步辇连走带跑的来到正德殿,一看到殿门口跪着一脸苍白的长安便红了眼。
莲妃在长安十二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险些没有挺过来,至今身体都没有养回来,从前绝美的容貌如今也是憔悴亏损的厉害。
长安一见莲妃过来便急了:
“哪个奴才这么大胆子惊动了母妃。”
莲妃挑起凤眉瞪了了长安一眼教训:
“你安生些我的身体便会好很多。”说完也不看长安直接进了魏帝的正德殿。
“二哥,你为何这般惩罚你儿子!”莲妃由苏尔雅扶着气势汹汹责问魏帝。
魏帝看着常米头苦笑一声,随即拉了莲妃坐下:
“你身子不好切莫动气。”
莲妃抓了魏帝的手,强撑的力气泄去眼神都看起来哀伤不少,她看着魏帝掉了眼泪说:
“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魏帝连忙哄莲妃:
“哪里是朕让他跪的,是他自己不肯娶齐太师家的小姐跪在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