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稳定下来的吴无似乎把自己带进了脑中,翻着记忆。
下午在咖啡馆里的观察肯定没出错,馆里的人都各做各事。我坐在室内靠后的临窗位置,大多数人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若是有可疑人一看便知。
难道是那一段空闲的时间吗?不可能!我销毁掉物品后,立马转到了人烟稀少的小道上,走了四十多分钟,才招到一辆出租,让他开往另一个区。没有人跟踪我,不管是走路的时候,还是车子上。
那么会是晚间时分准备行动的时候吗?几年的沉寂不代表从小锻炼出的警觉性也就此消失。晚间的马路上来往人不多,且各个都是青年,根本不会注意离他们不近的我。
是……是……他?他!
欧阳杰?怎么可能!吴无震惊自己脑子跳出的最后怀疑。不可能,不可能!
做这行当的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也是正常的一件事。他给我的资料详细简洁,全是重点,无一遗漏。那么,佼佼如他,在这么细密的情报下竟失手了?不……吴无的脑子似有点混乱,过往与他的
情景,在脑海中不断幻变。肯定是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意外!肯定是!
极为的顺利,竟让自己如此不安慌乱?吴无自嘲地勾起嘴角。
深吸着气,把动荡的思想沉浸到了心底,随着深呼吸,逐渐地趋于平静。脑中不该有的疑问通通抛了开。吴无皱着眉,自己心神恍惚,实属不该!
但隐隐浮现的不安却仍萦绕在心头,怎么都挥散不去。似乎有一无形的大手,正捏着一个棋子,重重地敲在了错综复杂的棋盘上——
将军!
他不会害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要我死,唯有他!不会!不会!
这是我最后一次!我不能半途而废,我不能重来,我不能再纠缠了!
就算前方是深渊,是地狱,我也不能退!只能前进……是我答应他的!
做了呼吸调节后,再次集中了精神,深沉的黑眸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无声地站到了门边,缓缓地扭转着把手,竟然没锁!
天助我也。
推开了丝缝隙,吴无的闪身速度,足以晃人眼。
轻轻地掩上了门,吴无弯腰,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
借着月光,吴无仔细地打量着正在熟睡中浑不知死神已经降临的目标人物。
张天城。
四十七岁,企业成功人士,国内著名八大集团之一瑞野集团的五名副董事长之一。
是一个腰缠万贯的人物。
吴无一甩手,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从衣袖里滑到了指尖,散发着丝丝阴冷的嗜血气息。
突然,床上的人呻吟了声。
吴无着实被吓一跳,连忙趴伏在了地板上。一颗心砰砰砰地乱跳,似乎撞击在了地上。
良久,不等有别的异响,吴无小心地起身。
吴无一扫,恍然大悟。妈的,原来是梦呓!
突然,他的身体一震,仿佛是被无形的雷电给劈中般,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了。
吴无的眼眶似要被他的力量给撕裂了!他却浑然不知,死死地盯着张天城的后颈侧。
原本正躺着的张天城梦中换了个侧躺的姿势。
刀片差一点抖落在地。
吴无掏出了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亮光,不至于刺激到人。
吴无小心翼翼地把屏幕对向了张天城的颈上。
月光加屏光,使得张天城颈上的疤痕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啊!吴无无声地嘶叫了起来!
第 22 章
“师父……师父!”少年单薄的身影从雷雨交加的夜幕下冲进了明亮的屋内,嘴唇不安地颤着,脸色苍白。
躺在床上的男人,惨白的脸色无一丝血色,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紧紧咬着,眼睫毛急速抖着,身上的血,血流不止。白色的床单已是猩红一片。
屋内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男人听到呼唤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皮,无神的眼睛是逐渐涣散后的死气,转动了下眼珠子,看到跪在床边的少年,才生活了点。
“无儿……”男人干裂的嘴唇轻轻张了张,嘶哑的声音吐出两字,似乎已经是极限。
少年倔强地咬着嘴唇,拼命地想让疼痛去刺激着,不让那只有弱者才有的眼泪滑落下来。
可是,不行啊!泪水仿佛如失控的潮水,澎湃而来!
冰冷的手指,那温暖已渐渐消散。
男人吃力地抬起手,少年连忙把头凑了过去,男人的指尖刮去了些许的泪珠。
“师父……”少年哽咽着,喉咙仿佛被人掐住般,好想要冲破,然后嘶吼。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少年紧紧抓住那已经变色了的衣服,仿佛一松手便会逝去。
干燥的嗓音似乎是缺水导致,男人喘着粗气,咳嗽着:“无儿,你听着……他叫李佑达,他的后颈处有一条……四厘米左右的……长形疤痕……”
男人的眼珠已混浊了。竭力睁大,却无奈逐渐地垂下了眼帘。
少年愣愣地看着床上胸膛不在起伏的男人。仿佛瞬间被抽掉了灵魂,整个身体空荡荡的,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动,感受不到器官的活力,脑子被吸光了脑髓,空白一片,却充斥着彻骨的痛。
良久,一道霹雳,刺破了苍穹,闪出晕人的亮。
少年踉跄地站了起来,已感受不到膝盖的疼痛。
“李佑达……张天城……李佑达……张天城……”吴无仿佛着了魔般,重复地念着两个名字。
眼底嗜血的光,逐渐升腾,全身泛起了浓重的阴冷气息,整个身体卷起了暴虐。
颤栗。
吴无紧紧把刀片握在了手掌里,锋利的刀片整个面扎进了血肉中。
吴无打开了镶嵌在墙壁上的壁灯,顿时屋内亮了起来。
强烈的反差,使得睡梦中的人眼皮直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吴无抬起血肉翻出的手掌,死死掐住了张天城脆弱的脖子。
变故来得太快,张天城迷蒙的脸,瞬间被脖子挤压的痛楚和呼吸的急促所带来的惊惧代替。
双手死死地抓住吴无鲜血横流的手。
吴无很想保持一贯的冷漠面孔,但胸腔翻涌的滔天杀意,却逼得他不得不狰狞面对。暗浊的黑色液体流淌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