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祁无惧一宿没睡,刚才他接到信来,说軍都又发现了新的反叛者,可是现在他不将林西桐这事给解决了,他一时之间就回不了軍都。
第二日祁无惧从客栈出来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应该无问一问长生与陈希缘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他见了长生后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犹犹豫豫了一上午,祁无惧什么也没做,他找了家古方城里有名的酒楼,进去后要了一桌好菜,还有几坛子的好酒。
祁无惧刚吃了没一会儿,他的邻桌上就来了几个中年男人,几个男人坐下后点了几盘菜后就开始说着各种八卦,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后来不知怎么的聊起了林家的事,几个人说起了十几年前的旧事来。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那林夫人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哥远近闻名的美人,你看最后怎么样?”中年男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在邻桌的祁无惧却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林老爷硬是喜欢上了林夫人陪嫁带过来的那个小丫鬟,也不知道那林老爷是怎么想的,好好的美人放着不要,硬是去招惹个丫鬟。”说罢,中年男人还啧了两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惋惜之情。
他对面的男人反驳道,“也许那小丫鬟内媚呢!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只可惜了林夫人那么个大美人了。”
……
祁无惧再此之前一直以为林夫人与林老爷的关系不错,如此看来,还有很多的事是他不知道的,而这些事情里面,也许还有很多是与林西桐的疯魔有关系的。
用完饭下午的时候,祁无惧还是去了城外去寻了长生。
他见到长生的时候,长生正坐在茅屋外边的大石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本来就是个美人,现在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慵懒。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白玉小瓶,正放在耳边,似乎是在听里面的声音。
祁无惧停在他的不远处,望着长生,没有再往前走去。
“祁公子你来了。”倒是长生见到祁无惧的时候眼睛好像比刚才更亮了一些,他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走到祁无惧的面前。
“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
长生听了祁无惧这话后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灿烂了一些,他将手里的白玉瓶又摇了两下,像是要故意引起祁无惧的注意一般。
祁无惧顺着他的意思问他,“这里面是什么?”
“这里面啊……”长生举起手中的白玉瓶,对着头顶的阳光,他眯着眼,说道,“这是我心上人送我的。”
祁无惧愣了一下,他是第一次听见长生提起他的心上人,那人会不会是已经死去了的陈希缘呢?
“那长生的心上人呢?”祁无惧又问。
“四年前的时候,他去了城外山上的寨子里办点事,死在那里了。”
“抱歉。”祁无惧除了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其他的了。
“没什么。”长生笑了一声,他祁无惧说:“他又回来了。”
“什么?”祁无惧没太听清楚长生后面的那句话是什么。
长生没有说话,将视线看去了远方的那座山丘。
祁无惧依稀还能记得他上次来古方城杀盗匪的时候,就是在那座山上。
久久之后,祁无惧听到长生问他,“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长生摇着手里的白玉瓶。
祁无惧摇摇头,他还没厉害到只听个水声就能判断出水里有什么。
长生笑了笑,没有为难祁无惧,他说:“这里面是季江山上的雪水。”
祁无惧不明白这半瓶子雪水有什么好宝贵的,如果长生能告诉他究竟谁才是导致林西桐疯魔的凶手,别说是季江山,他就是要罗阳山上的雪他也能给他带过来。
长生将那白玉瓶宝贝似的地放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笑着问祁无惧,“祁公子来找我,真的不是为了其他的?”
祁无惧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向长生问出,“你认识陈希缘吗?”
“陈希缘啊……”
“你认识她?”祁无惧连忙问。
“认识,不过不太熟悉。”长生转过头,背对着,缓缓说道:“她也应该去了有一段时间了吧。祁公子怎么问起她来了?难不成是看到了人家的画像看上人家了?”
“哪里的话。”祁无惧说,“不过是偶然得到一幅这位陈姑娘的手稿,上面的画着的人便是你。”
“这样啊。”长生只是应了一声,没有惊讶,也不带其他的情绪。
祁无惧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问什么了。
这天下午,祁无惧一直陪在长生的身边,他看着他偶尔会取出怀里的白玉小瓶,用一种祁无惧看不明白的眼神望着它。
然后又收起了瓶子,看向祁无惧。
傍晚离开长生的家,祁无惧去了乞丐窝向那些乞丐打听林夫人年轻时候的事。
这一打听祁无惧才知道,林西桐竟然并不是林夫人的亲子,而是那个小丫鬟留下的,不过那个丫鬟在当年生下林西桐的时候便去了。
祁无惧不禁想起来那天晚上时他看到林夫人的那个笑容。
他之前还以为林西桐的病可能会是那个丫鬟的什么人动的手脚,现在看来,更有可能是林夫人下的手了。
祁无惧躺在床上轻轻叹气,他的身边仿佛有无数的线头,他知道这些线头里有一条能够使他直接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可他却不知道该先抓住哪一根。
一点点来吧。
☆、第九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祁无惧便将自己的调查的对象重点放在了林夫人的身上,可是他观察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林夫人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最多就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对着林西桐冷笑几声。
这种行为祁无惧认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这几日也知道了很多林夫人年轻时候的故事,如果他是林夫人,现在看到林西桐疯魔了,搞不好都要请个戏班子好好庆祝一下了。
可是林西桐到底是怎么疯的,祁无惧仍是没有找到半点线索,林夫人虽然不喜欢林西桐,可是即使林西桐疯了,她也没有给他半点虐待,
祁无惧趴在屋顶上,透过露出来的那点窗口,看着屋子里的林西桐。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了林西桐一个人了,原本守着他的两个小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桌上的蜡烛热烈地燃烧着,将林西桐的影子映得无比狰狞。
林西桐一个人在屋子里东躲西藏的,嘴里不停地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你别来找我,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是你对不起希缘的!”
“你走啊!”
“希缘——希缘——”他忽然坐在地上崩溃地大声哭起来,“希缘你来救救我啊希缘!”
“希缘——”
祁无惧小心翼翼地瓦片合上,想起林西桐的反应,祁无惧又陷入了沉思。
他是受了谁的惊吓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有他的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他对不起哪个人,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将那个人给杀害了。
林西桐有什么仇家,又或者有什么与他和陈希缘关系都还不错的好友。
祁无惧将自己知道的那几个人在脑子里转了几圈,后来发现似乎只有一个林大公子符合这个要求。
又想起林大公子已经离开家几年了,会不会是已经被林西桐杀害了呢!那么林西桐又是为了什么杀了自己的哥哥,是为了陈希缘?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往祁无惧的脑子里钻,祁无惧一时间也不能完全应付,他必须要掌握确凿的证据以及经过严格地推理才能证明那些事实的真相。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推理倒是能推出一大套来,可是手里几乎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第二天的下午祁无惧又去了长生那里,祁无惧发现长生似乎只有他身上的那一套黑色衣服,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从来没见到他换过其他什么衣服。
和长生说了几句话也没问出什么,祁无惧正打算离开,长生却忽然开口“今天是我的生辰,祁公子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了。”祁无惧笑着应了下来,“你的家人不会来找你吗?”
“不会吧。”长生垂着头道。
“为什么要离开家呢?”看长生身上的那件衣服,祁无惧觉得他应该是个大家的少爷,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离开家来过这种苦日子呢!
“因为家里有人不想让我留在那里了吧。”
祁无惧没敢再继续问下去了,长生站起了身,往隔壁的小屋走了过去,“我这儿还有几坛子酒,祁公子陪我喝几杯吧。”
“好啊。”
两人对坐在茅屋后面的石桌前,祁无惧一边喝着酒,一边向长生问道,“对了长生,你说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做什么的呀?”
长生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摇了摇头,苦笑着道了一句,“我不知道。”
“啊?”
“我知道他,可他不一定会记得我。”长生说。
“我这一生只见过他四次,这四次的经历每一次都能在我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而对他来说,也许只是平日里普普通通的一件小事,转过头便能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