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毕竟是不同阶级的力量,哪怕是借来的能力,只一次也会吸收掉借用者的大半条命。
这个吸收是直接损伤在命核与灵魂上的,远远不是r_ou_体损伤所能比拟。
也或许就是落冥迟迟不肯动用域天级别借域的顾虑,毕竟如果使用时间领域后却没逃掉,反而重伤濒死,那可就得不偿失。
不过还是令人惊讶,因为这代表了落冥手上至少有一颗失去灵魂的域天级强者的命核。
“可惜他带着域天级命核跳了天渊,看来天渊的结界并不阻止仅仅剩下一颗命核的域级强者进入。”
盛越泽双手抱胸摇了摇头,随后冲崖边的流丹一挑眉。
“怎么,听到舍弃r_ou_体剩下一颗命核就能进天渊去找你那生死不知的小情人,你心动了么?”
流丹没有借域的后遗症,也就证明他是实打实的域天级别强者,可惜在场的几位圣皇对他并没有太多畏惧,反而有一丝怜悯。
域天级别的白凤,之前还一直伪装,现在谁都会觉得他是那只历史上好不容易被全大陆讨伐杀死的白鬼圣皇,等待着他的并不是祝福,而是全大陆的监视。
首先,他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圣皇位置铁定不保,再者如果他还想重蹈覆辙,那绝对会再次历史重演,被全大陆共诛最后被迫涅槃。
毕竟,域天级别的强者也不是无敌的,再厉害的领域,只要一直车轮战到他命核能量耗尽,也同样任人宰杀。
而涅槃成蛋时期的凤凰随便一个人都能捏死,只要将流丹一直杀死维持在蛋的形态,他就永无出头之日。
当然,最好流丹退后一步接受监视,毕竟几位圣皇也不想在千年一度的大陆战争到来之际互相争斗。
盛越泽话音刚落,羿日与花海就同时转头,用疏离的目光看向孤单独立在崖边的流丹。
“···不了。”
流丹拨了拨耳边金铃,伸指往额头一探,从额头上的火纹中引出一颗血红宝石。
在宝石被引出之后,流丹额上火纹消失,重归一片洁白。
他把玩了一下手中光华流转的红宝石,梧桐圣皇的凭证,能够增幅‘域’的特殊宝物,随手一抛扔到了天海之中。
“这个东西你们带回去给重炎,我不需要了。”
重炎是兽猎狱的狱长,之前用舞剧嘲讽他的凤凰族第二位域级高手。
流丹轻轻一笑,一挥衣袖化作一片白焱消失在晨曦之中。
花海怔愣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最后失笑。
“他倒是潇洒。”
“我可不这么认为。”
盛越泽迎着晃眼的晨光大笑。
“我可是从小听着白鬼凤皇的故事长大,我西去的老头子在我小时候经常拿他吓我,没想到···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他看向流丹原本站立的那一块礁石,也是云洪跳崖的最后落脚点。
上面静静停着一片绯红羽毛,随着清晨的微风轻轻摆动。
·
谛安回到孤高的龙神峰上,用他兽猎第一得来的机会向羿日详细询问了关于落冥的始终。
当听到自己的母亲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资质而死之时,他沉默了。
“我原本应该在你有足够的承受力之时告诉你,既然你坚决要问,我也就顺带告诉你了。”
羿日负手站在圣殿巨大的落地窗前,将全身沐浴在璀璨的日光之下。
谛安沉默了。
母亲是自愿的,他不能责怪父皇,反之,他应该责怪痛恨低劣天赋的自己。
谁知道令他自卑至今的天赋竟然是来自一位母亲的最后慈爱?
这一刻,他觉得心里的那点包袱终于轰然落地。
“父皇,我请命去西方前线。”
他弯下腰。
羿日一皱眉。
“你还小,只是一个赋人,虫族最低级的兵种见面都能将你捏死。”
“不,父皇,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战场需要的不是我本身的力量,而是这个。”
谛安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银色手/弩。
“我前往战场,除了锻炼自己,我还需要指导他们如何生产这把意义重大的武器。”
银弩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
这一届的兽猎狱过后一个月,一个蓝发的矮小身影乘着天元浮盘飞到了天渊一处边缘。
谁知在到达前,他就在自己的目的地上看到了一抹雪白里参红的背影。
“丹翎?”
盛和走到他身前,看了看,否决了心中的人影。
“你是谁?来做什么。”
他打着哈欠走下浮盘,一屁股坐在s-hi润的礁石上,不一会儿就被水流拍打礁石的飞沫弄得浑身s-hi透,可他竟然露出了舒服的表情,显然是喜欢水。
站在他身边的白色人影转过头。
“你的理由呢?”
银发红羽的青年有着一张令人窒息的美丽脸孔,可惜盛和似乎对此毫无反应,只是挠了挠头。
“我听我老爸说了,我的第一个徒弟在这里跳崖了,我就来看看,顺便看能不能找到半个遗物给他立个碑,可惜现在看来好像是没有。”
“我说完了,你呢?”
银发美人笑着听完,答非所问。
“我有一个故事,你要听么?”
盛和一双没睡醒的眼半睁不睁。
“好吧,希望别是睡前故事。”
他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道如潺潺流水般悦耳的男x_ing嗓音响起。
“有的时候,等待的太久,脑中人的面目也模糊了,连自己最初的愿望也忘记了。”
在一个人的孤单道路上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r_ou_,再也无法停下脚步。
有这么一个故事。
数千年前,小蚌被母亲遗弃在沙滩,一个人捧起岸上即将干涸的还幼小的小蚌,将他放入s-hi润流淌的水中。
那个人微笑着告诉小蚌:“我救了你,在这里等我哦,我会回来,到时候你把你用真心所铸的最大最圆的珍珠送给我做谢礼吧。”
小蚌懵懂地点头。
“我会一直等你,我一定会孕育出世界上最大最圆的珍珠。”
那个人点了点他稚嫩的蚌壳,调笑道。
“小骗子,我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说不定已经将你的珍珠送人了。”
“绝对不会!你救了我的命,我的珍珠只留给你!”
还年轻的小蚌嚷嚷道。
“嗯嗯,知道啦。”
“在这里等我回来,绝对不要忘了我,还有答应我的珍珠。”
“但是,就不能···不走么?”
“哈哈,别这么紧张,我只是离开一小会儿,相信我好吗。”
“···好吧,我相信你。”
自那人走后,小蚌一次又一次在想象中临摹他将自己打造的闪闪发亮的珍珠送给救命恩人的场景。
“这是来自我小蚌大人的珍珠,世界上最大最漂亮的珍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幸福···咳,我是说,有没有觉得很荣幸?”
小蚌无数次演习将自己的珍珠递向虚空的动作,仿佛那里站着一个微笑的年轻人。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小蚌从激动,到期待,到怀疑,到愤怒,到绝望····最后到漠然。
思念化作石浆,将小蚌的真心层层包裹,一晃就是数千年。
直到有一天,或许是他等的那个人的后代因为某种原因,沿着他故意留下的缝隙,像当初的小蚌一样一脸懵懂地敲开了他紧闭的硬壳。
而已经成为老蚌的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以为像平常那样,只是微风经过。
毕竟数千年来,因为同样原因他一惊一乍过无数次,到如今已经是个成熟长者的他,学会了对无意义的期待视而不见。
也许当时他看到了那人的面容,听到了他干净活力的声音,或许有了那么一丝的动摇。
但是老蚌最后告诉自己。
“我的珍珠答应给了那个人,而不是那个人的后代。”
这么想的老蚌,再次紧闭了自己厚重的巨壳。
哪怕他也不知道最初的那人是否还活着。
就好像终于遗落在沙滩中的一粒金沙,被微风缓缓掩埋在漫漫沙海之中。
撬开老蚌一丝蚌壳的那个人惊叹于老蚌如山的巨大,却因为老蚌的拒绝,没有付出生命危险勇气深入探究,只能也以为老蚌那坚实的硬壳下空空荡荡,最终失望离去。
两方都是浅浅的试探,最终擦肩而过。
最后只剩下老蚌,依旧孤独地躺在时间的河岸边,默默承受着时间的洗刷,就这样一直孤寂地继续等待。
直到老蚌有一天突然回忆起那天,他其实在上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撬开他蚌壳的时候,已经动了送出珍珠的心思,可惜漫长的等待使他倦怠,疲倦的老蚌忽略了心底的那一丝触动。
这一刻,老蚌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