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可曾见过被杀的那两名拆鸦人?”
陆琛摇头,向他解释了一点来龙去脉,那一队人的尸体估计是找不到了。
伋川从中抽出三个人的名册
“查一查这三个人。”
陆琛看了看,没明白其中的门道,伋川指着他们进入安庆府的时间说道:
“这是你父亲找到莫从,缴鸦,以及最后一次到安庆府的年份。”
第26章 疑云重重
“小公子稍安勿躁,也有可能是巧合。”伋川安慰道
巧合?陆琛心里却一沉,拿过来看,把名字和外貌对了一对,从年岁上来看这三人都是老资历,自己昨天也见过,没有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而且有什么人会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开始策划这一场y-in谋?不,不可能,是自己想岔了,自己的出现本来就是意外,这三个人是冲着父亲来的,和昨晚没有关系。
那么,是伋川。陆琛没有抬头,详装看着手中的本子,心里却像打翻了一盘颜料一般精彩。为什么伋川要把自己引到这个上面去?这三个时间点和他有什么关系吗?那个仓先生,还有他家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两个人都有些恍惚。
伋川的目的x_ing太强反倒让陆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让自己注意这三个人肯定不是心血来潮,这三个人为什么被安c-h-a在这里?父亲当年找到莫从肯定是为了巢湖一事,再加上三足鸦的传说,难道是父亲太乙门人的身份暴露了引来了樱帝的猜忌?或者说吟啸门和太乙门的旧事让父亲生出了别的心思?对,父亲如果知道太乙门被灭的原因一定会彻查到底,而他三番五次的来到安庆府,是否说明这里隐藏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会是三足鸦吗?
陆琛到现在都不太相信这个传说,‘得三足鸦得天下’,这个说法真是自己第一次听见,可是越是第一次反而越有问题。那场寥寥数语就概括了的鸦患里是不是暴露了三足鸦的存在,而樱帝相信了这个存在,强制封锁了消息的流通,暗地里却在寻找三足鸦。
该如何找到三足鸦呢?是的,樱帝用了什么办法,而父亲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小公子?”
伋川的声音一下子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他恍恍惚惚
“怎么?”陆琛眼神猝不及防地对着伋川,对方消瘦的面颊晃得他眼睛生疼,仅仅半月未见,他怎么瘦成这个样子,难道没了他,伋川连饭都吃不饱?还是之前和张千刃斗得太厉害伤了身体。陆琛就是这么一想,嘴巴里却贸然冒出一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魔力,两个人一下子僵住。陆琛也不知道自己哪一根筋搭错了,居然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且,他之前根本没有在想伋川啊!
陆琛一直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喜欢伋川的这件事情上,对方是一只乌鸦,一直来历不明的乌鸦,之前听闻有拆鸦人出事他的第一意识都落在是不是伋川所为这个上面。他倒不是会用这种条条款款约束自己的人,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人就会站在敌营中,随时随地都要防备着他,不能互相信任不能坦然相对,这才是陆琛不愿意的。此时此刻对着伋川说:我好像喜欢你。这种没头没脑不管不顾的行为实在不符合陆琛的作风。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这点小事都沉不住气,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拆鸦人,还是南国第一执金吾,这简直是直接打脸的事情啊!陆琛在心中拼命安慰自己:我只是顺口一说,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好歹也算同生共死的兄弟,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不要紧张,不要焦躁,保持微笑,保持镇定。
不过陆琛大概不知道人越在这种时候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他脸上的表情现在看来只能称得上扭曲了,说是笑,却比哭还难看,说是哭吧又带着一股要杀人的狰狞。伋川也不知是被这句话吓着了还是被陆琛的表情吓着了,竟然也一改往常顺杆子往上爬的样子,两个人一下子沉默下来,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地让人心慌,伋川愣了几秒才笑了笑
“小公子倒是十分关心我啊。”
“咳咳咳,”本就挣扎得不行的陆琛差点把五脏六腑咳出来,手忙脚乱的接过伋川递过来的茶水,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面色不太好,不对,也不是……其实,我就是问一问你这一路上是否遇到什么事情。”一通牛都不对马嘴的解释让伋川都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故作镇定装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小公子想知道?那可要那点什么来交换哦。”
话是这么说,伋川却暗暗怀疑陆琛瞒下他的不止是樱远之,还有些别的,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这位情窦初开的小公子惦记上了。
“我,我,你要什么交换啊。”陆琛脑子迷迷糊糊,估计已经想不起来之前白白给人讲了个故事,呆呆傻傻的掉进伋川挖的坑里,这一落了下乘惹得伋川一阵大笑,陆琛面上挂不住,耳朵都红了
“小公子做买卖倒是十分厚道,不过我也不是j-ian商,你还是好好研究一下你们家的传世之宝吧。”
陆琛瞬间抓住他字里行间的暗示
“你知道什么?”
“小公子可不能这样取巧,凡事要自己努力啊。”
伋川说完这句竟然作势要离开,陆琛立刻拽住伋川的袖子,面上露出一丝愤懑,伋川却笑得嘲讽,这丝嘲讽几乎转瞬即逝,陆琛却敏感地捕捉到,他下意识的放开手中的布料,伋川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是什么意思?
陆琛觉得自己大概是大病初愈,所以有些神志恍惚看错了眼,可是不会,他不会看错什么的,他没有看错那些拆鸦人奋力一搏的样子,也没有看错伋川临走时露出来的神色。伋川不是那种喜怒哀乐露于表面的人,除了三足鸦那一次他有些失态,陆琛没有看过他表达自己的情绪,那一抹嘲讽是他故意的吗?可是即使是故意的,陆琛也有一种感觉,他并不是想嘲讽自己,而是想用这种方式强调那本书。
那本书,一个关于太乙门如何被灭的故事,故事里有皇帝,有太乙真人,有巢湖,还有那只乌鸦。
会不会,会不会,陆琛灵光一闪,那只被太乙真人圈养的乌鸦就是三足鸦!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要格外突出那只乌鸦,为什么它可以安抚群鸦,为什么突然所有人都站在了太乙真人的对立面,为什么皇帝要带着人围攻巢湖,为什么吟啸楼毁掉了太乙门。那,陆琛猛地把书翻到最后一页,漫天的黑羽是说明三足鸦被拆了吗?三足鸦被拆,那现在人们流传的三足鸦又是什么?
陆琛的视线慢慢扫过那三个人的履历。
永和三年,陆节找到巢湖
永和九年,安庆府遭遇鸦袭,陆节缴鸦
永和十六年,陆节重游安庆府
现在有这么几个问题
第一, 父亲是什么时候发现三足鸦还存在于世的秘密
第二, 安庆府的那一次鸦袭和三足鸦有无关系
第三, 父亲为什么要回到安庆府。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伋川为什么知道父亲是何时找上莫从的。连自己都只能猜疑莫从和父亲曾经有过接触,而他不过见了莫从两眼就能清晰的知道具体他们见面的时间?不,这个消息只能是从父亲这边漏出来的。伋川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有关系,可是伋川父亲死得早,他是由一只乌鸦抚养长大,父亲不仅继续照顾伋川,还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那只乌鸦,那只乌鸦有什么特殊的来历?
陆琛紧锁眉头,在屋子中间缓缓踱步。
伋川是一只半人半鸦,他那个养父身份也不简单,并且他们肯定知道三足鸦的故事,可是伋川不愿意告诉自己关于这个传说的来龙去脉,伋川说过他瞒着他的事情是因为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他们所知道的三足鸦比起现在的一知半解会让他怎样的不信任他呢?
伋川想知道这本书上写了什么,至少说明陆节并没有透露过,陆节愿意分享自己私下在找控制乌鸦的方法却不愿意提起三足鸦,也就是说三足鸦在这几个人之间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是陆节防着他们是乌鸦吗?还是别的什么?
陆琛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抓住一个尾巴,可是每次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那尾巴又滑不溜手的逃走。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焦躁的内心。
第一个问题,陆琛最好奇的是陆节是因为什么决定去找巢湖?难道就是看了书里的故事?可是这书里的故事陆节一定不是第一天看,他也许早就知道太乙门曾经被针锋相对,但是一直按捺,而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决定找到巢湖。他不仅找到了巢湖,还和莫从达成某种协议一起控制乌鸦,不过根据结局来看,他们失败了,莫从因此记恨父亲,而父亲也没有完成他的初衷。
也许父亲想找的是三足鸦,巢湖是三足鸦最后有记载的地方,他首先去的肯定是故地,但是他们为什么想要控制乌鸦呢?陆琛并不觉得陆节是为了控制三足鸦得什么天下,陆节一生不愧忠诚二字,他不会作出此等谋逆之事,不过陆节在巢湖里看见了吟啸楼的标记,这个转变会不会影响他对吟啸楼的态度呢?
不过这样一来第二个问题就很好理解了,陆琛在缴鸦的过程中发现了白崖寨的乌鸦有着喜火的特点,怀疑它们中间可能有三足鸦,不过从第三个问题来看,白崖寨并没有找到三足鸦,但是他还是去了第二次。是漏掉了什么线索还是他想找的其实是什么别的东西。
陆琛所知道的关于三足鸦的描述其实是三个来源,一个是安庆府的地方志——一只神鸟,栖息在白崖寨(事实证明为假的),一个是太乙真人书——太乙真人养的宠物鸟,最后死了(应该还活着,陆节也是靠着这条线来找的),还有一个就是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