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 作者:酥油饼(下)【完结】(46)

2019-05-19  作者|标签:酥油饼 东方玄幻

  陈致说:“不会是血光之灾吧?”

  “就是血光之灾。”

  陈致无语。

  那先生说:“不信也没关系,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五两银子都买不了你的一条命,我还能说什么呢?”

  陈致说:“你报个来历我听听。”

  “我说了你便明白吗?”那先生傲气得很,“我师承梅数宫。”

  陈致:“……”

  那先生摇头:“我就说,说了你也不懂。”

  陈致说:“梅宫主伤势如何了?”

  “咣当。”那先生推翻了桌子,抓起钱袋子就跑。

  陈致愣了下,将桌子摆正,才慢悠悠地追上去。那先生跑出不远,就看到他站在菩提树下冲他微笑,当下就腿软了,瘫坐在地上说:“这恶人……菩萨都保不住我了!”

  陈致走过去,想扶他起来,又怕他跑了,只好半蹲着问:“你跑什么?”

  那先生老老实实地说:“怕死。”

  陈致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

  那先生说:“宫主受伤的事,知道的人极少,但凶手一定知道。加上你印堂发挥,最近要倒霉,一定是坏事干多了,被天打雷劈的!”

  陈致:“……”刚才差点相信他有点道行的自己,真是傻白甜。

  那先生说:“你快反驳。”

  陈致:“?”

  那先生说:“你若是反驳了,就说明现在还不太想杀我,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陈致说:“你们家宫主才天上掉下来的时候,砸在了我身上。所以,是我发现了受重伤的他,还请了大夫。”

  那先生将信将疑:“据我所知,救他的是四明山陈仙人。”

  陈致指着自己。

  那先生说:“是个青春永驻的年轻人。”

  陈致:“……”他哪里不年轻?!

第79章 向月之心(九)

  好说歹说, 连胡子都揪下, 那先生总算信了几分, 说:“实不相瞒,宫主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我们听说宫主受伤之前,是去收拾‘梅花杀’那个叛徒, 便一起去报仇。谁知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梅花杀’上下被杀了一干二净。”

  陈致一怔。

  那先生说:“我听说他们与西南王关系密切,就自告奋勇地过来打探消息。能不能找到凶手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 找到救我师父的办法。仙人,你与我师父相交甚笃,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师父一日日地虚弱下去吗?”

  陈致心虚不已。他本是要去神魔战场找人帮忙兼帮忙,但各种事情一混, 竟抛到脑后了,当下干咳一声道:“其实, 我来这里,与你的目的也有几分相似。”

  那先生感动地说:“仙人真是好人啊,自己大难临头, 竟还惦记着我师父。”

  众口铄金, 算命先生一张口顶仨,拼起来就是个“众口”,陈致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我印堂发黑,大难临头,到底是真是假?”

  那先生不高兴地说:“仙人竟怀疑我梅数宫的占卜之术?”那眼神仿佛在说:师父怎么没有打死他。

  陈致干笑道:“不, 我只是很信任我自己的运气。”

  “别信了,别信了,到头了,到头了。”

  陈致:“……”梅若雪可能是被这群熊孩子连累,才挨了黑棍。他问:“先生怎么称呼?”

  那先生很高兴地自我介绍:“阎芎。阎罗王的阎,川芎的芎。”说完就听陈致嘀咕“冤有头,债有主,知道名字就好办了。”

  “……仙人在说什么?”

  陈致说:“没什么,好名字。”

  难得有人称赞自己的名字,阎芎高兴地说:“仙人认为好在哪里?”

  “川芎,有解郁、通达之能,自然是好的。”

  “哈哈,我师父说,芎通藭。上Cao下穷,活该一辈子饿肚子。”

  陈致安慰他:“你师父思想太狭隘了。穷可行乞,只要你不说对方印堂发黑,大祸临头,总能填饱肚子的。”

  阎芎说:“……多谢仙人安慰。”

  通报过名字之后,两人的关系拉进了许多,看着彼此的脸,都有种老友相间的嫌弃感。阎芎说:“仙人为何降临光孝寺呢?”

  陈致说:“最近战事吃紧……”

  “是了,求神拜佛也是好的。”

  “……”我就是神!睁大眼睛看看!陈致深吸一口气说,“对,你说得对。”

  阎芎被称赞了非常高兴:“我有事情要告诉仙人。”

  陈致不是很想听。

  “鄂国夫人……”

  陈致耳朵竖得笔直。

  “的n_ai娘刚才来这里解签。”阎芎慢条斯理地说,“抽的是第五十七支签。”

  陈致丢给他一角碎银子:“继续说。”

  “……”阎芎很想说自己不是说书的,但是手已经习惯x_ing地将银子收入怀中,“‘甯戚饭牛叩角’,是让抽签的人随机应变、因地制宜,不要太墨守成规,使转运之机平白流逝。”

  简直瞌睡送枕头!陈致听得心中一动:“你确定是鄂国夫人的n_ai娘?”

  阎芎说:“当然不是。”

  陈致:“……”

  “区区一个n_ai娘,我何必特特地说出来。这支签的主人,是n_ai娘背后之人。”阎芎手指在桌上轻轻划下了“鄂”字。

  陈致眼皮抬起,正要说话,旁边就有人过来解签。

  阎芎接连做了两门生意,眼见着还要说,陈致等不及,直接放下五两纹银,说:“这先生我包了。”

  其他人怪异地看着他。

  阎芎在旁颤声道:“在在在下只做嘴上生意,不做皮r_ou_生意。”

  陈致白了他一眼。

  阎芎又补充道:“这嘴上生意也做那干净的。”

  陈致抢过他的钱袋子:“走不走?”

  阎芎拿起桌上的五两纹银,立刻就走。

  陈致与他一路走来,见洗砚池边无人,且视野开阔,不怕被人偷听,便停了下来。

  承接上个话题,阎芎说:“今早我路过客堂,就叫人赶走了,说是有贵客在。那个n_ai娘正好从里面出来。你说这客堂里待的会是谁。”

  鄂国夫人无疑了。

  陈致暗喜:“我想私下见一见鄂国夫人。”

  阎芎说:“你现在霉运当头,还敢到处乱跑?不若我先瞧一眼,看她近来会不会沾血,你再去见她吧。”

  陈致说:“你打算如何见她?”

  阎芎说:“那n_ai娘叫我在原地守着,过会儿就来找我,估计要给鄂国夫人看相呢。”

  ……

  “你怎么不早说!”

  陈致抓着他跑回去。

  阎芎半路就甩开他的手,自己往前奔。

  陈致收了脚步,看着他跑到一个胖乎乎的老妇人面前。那老妇人似埋怨了几句,还朝这边看了眼,阎芎弯腰赔礼,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那老妇人多半就是n_ai娘。

  陈致鬼鬼祟祟地跳上屋顶,缩着身子在上面跟踪。好在香客们不是虔心朝拜,就是低头交谈,无人注意屋檐上的大耗子。

  走到客堂附近,便有不少人巡逻,陈致没了隐身符,不敢鲁莽,静静地等了一阵,有两个丫鬟打扮的人突然靠近,守卫立刻围了上去,陈致趁机飞到客堂屋檐上,像壁虎一样趴下来,轻手轻脚地揭开瓦片。

  阎芎已经坐在客堂等候了。过了会儿,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说:“先生可能测字?”

  阎芎说:“使得。”

  女声问:“要几个字?”

  阎芎说:“都使得。”

  女声说:“那便‘西南王’吧。”

  阎芎又问:“不知女客问什么?”

  女声说:“问战事。”

  他们在下面说,陈致在屋檐上使劲,希望将意念传递给阎芎,让他说个“霉运当头”出来。

  阎芎在原地转了一圈,手指的飞快地运算,半晌才说:“西南是巽位。巽,两阳在上,一y-in在下,以阳遮y-in,是伪装也。正象为风,风无孔而不入,又飘忽而不定,故常左右为难,不能尽信也。只是,风往往借势而用,有火则燃,有水则流,然而西南如今何势可借之?”

  女声说:“依先生之意,此战不祥?”

  但凡算命的,都爱故弄玄虚,不将话说死,他日追究起来,也可说另有隐喻,阎芎也不例外:“非也。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机遇稍纵即逝,若能把握,或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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