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评价:“略高调。”
谭倏害羞地转了个圈:“小小会喜欢吗?”
陈致中肯地说:“取决于她是否爱财。”
两人偷偷摸摸地摸到小小家,谭倏熟门熟路地往小小的闺房走。陈致取笑道:“老马识途,看样子,你不是头一回了吧。”
谭倏说:“来之前,我问了土地公的。”
陈致说:“……土地公连这个都管?”
“本来是不管的,我送了他一瓶昙花玉露。”
陈致:“……”神仙也腐败啊。
两人到了闺房门口,却发现门敞开着,小小正与他的父亲争吵。
谭倏见小小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心中着急,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但那对父女接下来对话,让他呆在原地。
从小小家出来,谭倏就像枯萎了一样,垂头丧气地打不起精神。
陈致看不过去,就请他去酒坊喝酒。
谭倏说:“我酒量不好。”
……
然后坐在酒坊里,一口气喝掉了两坛。
陈致看他去提第三坛,忙伸手去拦:“你不是酒量不好吗?”
谭倏想了想道:“的确是,可是醉解千愁。”
“醒来以后愁更愁。”陈致将酒坛子抢过来,放到自己的身后。
谭倏呆呆地说:“小小已经和她的表哥好了,还有了孩子。”
陈致提醒他:“没有孩子了。”
谭倏点点头,难过地要哭:“她那时候该有多难过啊。”
陈致觉得差点戴绿帽子的他看上去更难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桩婚事?”小小与表哥珠胎暗结,被父亲木奉打鸳鸯,拉谭倏当接盘侠——事情来龙去脉十分简单,只是谭倏已经下了聘,处理起来却有些麻烦了。
他不知道Cao木对这种事情怎么看,不敢自作主张,毕竟,花Cao树木都爱绿。
谭倏说:“她不喜欢我,勉强是没有幸福的。我会撮合她和她的表哥在一起。”
陈致不免有些感动:“怎么撮合?”
小小的表哥收到以小小爹名义发出的书信,说他与小小的事情自己已经知道了,让速来府中商议婚事。小小表哥知道自己是个穷秀才,配不上表妹,知道她订给了林之源少爷,也只能暗暗垂泪,如今见信,自然欣喜若狂,当下穿了最体面的衣服,买了一些礼品登门拜访。
小小爹全然不知此事,听说他的来意立刻就要将人打出去,这时候,林府的老管家到了,亲自递还婚书。
有些事,不用撕破脸说得太明白,彼此也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小小爹羞愧得无地自容,一声不吭地收下婚书,还要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去。
老管家临走前,转达谭倏的话:“少爷说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骨r_ou_?”
小小爹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回府之后,再看秀才不顺眼,也只能忍气吞声地与他商议婚事。
陈致与谭倏一起在林家等老管家的消息。
听完之后,陈致担心地看着谭倏,生怕他想不开。
谭倏说:“其实,林之源与小小的确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陈致惊讶。在他心目中,谭倏一直谨遵天道,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出。
谭倏不好意思地说:“因为黄圭没有记载林之源的婚事,一笔都没有提到,所以我才想试试。”
陈致说:“那胡念心呢?”
谭倏说:“有的,是容韵母族的一位表姐。”
陈致问:“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去破坏胡念心与那位太守千金的婚礼?
谭倏说:“那是苍天衙的事。”
……
陈致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一个月前,林之源与胡念心还是杭州城里人人艳羡的新郎官,一眨眼,两桩婚事就相继吹了。城中顿时有流言,说容韵命硬,克父克母克朋友,普天之下,只有陈悲离这样的活神仙才能在他身边安然无恙。
陈致听到流言,立刻去找容韵。
容韵矢口否认:“我虽然很想和师父在一起,却也不会拿林之源的婚事开玩笑。”
陈致说:“那你发誓。”
“我发誓,若城中流言是我散布的,就罚我一辈子当不上皇……唔!”
陈致死死地按住他的嘴巴:“不要胡说!”这惩罚到底在罚谁?“跟我说,就罚你一辈子当不上黄瓜!”
容韵纳闷地说:“什么叫一辈子当不上黄瓜?”
“我怎么知道,总之你这么说就对了!”黄鹂黄鹤黄瓜……只要不是皇帝,黄什么都可以。
容韵只好照着说了一遍。
陈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而且还会被师父抛弃。”
容韵瞪大眼睛,一脸心痛地看着他,仿佛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誓言。
陈致催促:“快说。”
容韵两眼泪汪汪地往外走。
陈致问:“你去哪里?”
容韵扭头,两颗豆大的泪珠子就掉下来了:“我去面壁。”
可怜的陈致都过意不去了,只好将人拉回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哄他:“没关系,师父等你,你哭完了再发誓。”
容韵:“……”如果刚才还有一些做戏的成分,那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陈致还在一边说风凉话:“只要流言不是你散布的,你就不必怕。”
容韵说:“谁知道天上的神仙是不是耳聋耳背,万一听岔了怎么办?”
陈致在心里默默地说:你才耳聋耳背。
容韵一看眼神就知道他又走神了,抖了抖肩膀说:“师父继续拍,不要停。”
陈致重重地拍了一下:“舒服吗?”
容韵差点栽倒在地,坐稳后,幽幽地看着他:“只要是师父打的,我都喜欢。”
陈致掉了一声的j-i皮疙瘩,转身要走,被容韵拉住:“我有事对师父说。”
陈致心不在焉地问:“什么事?”
“西南王准备与北方在长沙会盟,我想去看看。”
“……这么重要的消息不早说!”
容韵问:“师父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汲取了上次的教训,知道要恭恭敬敬地询问。
陈致说:“既然是会盟,西南王一定早有准备,你身为江南领袖,不宜涉险。”
容韵说:“师父放心。江西是他用来麻痹我的棋子,好让我们以为他的精力仍放在福建与江西上。正好江西老儿与我杠上,我将计就计,继续与他书信来往,让他以为我还被蒙在鼓里。”
第47章 称帝之路(七)
西南王使出声东击西, 用江西、福建拖住江浙的注意力, 自己勾搭北方燕朝廷;容韵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一面与江西虚与委蛇,一面去南昌搅局。
陈致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却觉得这件事并非他亲自出马不可:“破坏联盟这种事, 我最得心应手了。我带人过去,你不用cao心。”
容韵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师父要丢下我一个人?”
陈致说:“有林之源陪你。”
容韵生气地说:“他是他,师父是师父, 怎么能比?而且这件事是我告诉师父的, 师父把越开,就是过河拆桥!”
陈致闲闲地说:“要不要再加一句忘恩负义?”
容韵小心翼翼地问:“……加了能让我跟师父一起去吗?”
陈致呵呵冷笑一声:“不能。”
容韵咬着下唇, 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尽管一脸委屈,但陈致感觉得到, 他的脑袋必然在想一些鬼主意。果然,容韵像是下定了决心, 叹气道:“师父不让我去的话,那我只好偷偷地跟着去了,就像师父上次那样。但是我年纪小, 外出经验少, 一定没有师父那么游刃有余。可能会在路上遇到坏人、刺客、杀手……如果运气不好,就这么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唉。”
……
他还敢“唉”?!
陈致伸出手,狠狠地捏着他的脸皮:“入门第一天,我对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容韵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就是不说话。
陈致扯住他另外一边脸:“不说就面壁。”
容韵只好扯着嘴角说:“都听……四父的。”
陈致松开手:“再说一遍。”
容韵说:“我知道师父想保护,但是,师父曾经说过,希望我一统天下,开创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有我父母那般被牵连的无辜。我不知道怎么样的人才能完成师父的理想,但是,绝不是遇事只顾自己的安全,眼睁睁送最重要的人涉险的人。”
陈致哑口无言。
容韵见他神情松动,立刻握住他的双手道:“师父,让我去吧,我会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