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点茫然,等终于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后,我下意识地看向怀里,没人了,我起身走出卧室,听到浴室有水流声,放下心来。怎么说,我没什么愧疚后悔之类的感觉,他想做我也想,各取所需罢了,无所谓,我只是担心小笛知道了会胡思乱想,不能让他知道,我心里暗暗想。
我等了一会儿,柯俊宝终于走出来,看到我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我笑笑没想太多,“出去吃饭?”
“恩……”
我俩穿好衣服出门,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我只能归咎于昨天上床的原因,等吃完早饭,我看看表快九点了,于是我对他说,“我就不送你回去了,自己小心。”
他呆了一下,有点无措的表情,“你不陪我吗?”
我皱眉头,是不是我搞错什么了?他是第一次?他不会以为上一次床就代表什么吧?再说他不是有个挺喜欢的人么,我觉得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宝宝,昨天真对不起啊。没弄疼你吧?”
“啊?哦……没事儿。”他低头笑笑,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终于感到我的想法和他的完全不一致。
“哦……我女朋友也总说没事儿,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哈,”我笑得一脸轻松,果然看到他一瞬间蒙了的表情,我心里叹气他还真是个孩子,给身子和给心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有多少人心里是爱着一个人,却始终躺在别人床上,我看我得委婉地教育他一下,不要这么单纯傻乎乎地以后被人骗,“别人也是,搞得我都白担心。”
“……你跟别人,也做过?”他木呆呆地问。
他的表情我看着有点难受,但我需要狠下心告诉他一些东西,“啊?当然有啊,”我装作理所应当的样子,“呵呵,不过我心里还是爱我老婆哈,那个感觉突然来了也没办法嘛。”
“…………”
“啊,对了,”我摸摸他脑袋,“我还有事先走了,昨天晚上……恩,你别太在意哈,哥还是祝愿你和那个人能在一起的。”我想说到这儿应该算是说明白了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勉强笑了笑,“恩,好……我不会在意的,呵呵。”
“嘿,那我走了,你也回去吧,拜拜。”
“……拜。”
多年后我才明白那天的我有多么残忍,他那勉强的笑容里有多少苦涩,只是现在想想,却再也弥补不了什么,我只能看着他曾经送给我的一些东西来证明他曾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我记得很久以前他跟我说他很喜欢一首诗,十多年前他念给我听的时候,还是那个单纯快乐的男孩子。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很久以后,我看到这首《错误》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少年温柔的笑脸,他一直在我身后,一直没有走到我身边来,或许从开始我们就注定了并非彼此的归人,却只是过客罢了。
几天后我照例来小笛家,练了这么久的琴我也渐渐上手了,小笛是打心眼里喜欢钢琴喜欢音乐,每次他弹琴的时候我都觉得像是经过一场洗礼,清净而放松。那天我们在二楼弹完琴到阳台吹风,我从后面抱着他一起看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他看着碧蓝的天空笑着说,“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天被叫做碧落。”
“为什么?”
“你看哪,”他指指碧蓝如洗的天空说,“像不像碧玉,又干净又温柔的颜色。”
我笑笑,摸摸他的脑袋,“恩,小笛,你说自己呢?”
“啊?”
“呵呵,”我转过他的身子,刮了下他的鼻梁,“又干净又温柔,漂亮的就跟天空一样,不是那个叫苏毓笛的小孩儿吗?”
“唔……”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吃糖吃多啦?”
“呵,”我抬头看看天空,忽然觉得很寥落,爱上他的单纯他的干干净净,其实也是一直在寻找我自己遗失了很久的东西吧,“小笛,你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我以前……你离开我的那两年,高二高三,我可不是什么圣洁的人……呵,你真的不介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都过去了,没关系。”
“那……如果现在呢?”我低头笑着看他,“如果现在,我跟别人上床,你会怎么样?会离开我吗?”
“……”他呆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笑了笑,“不可能,我相信你。”
“……呵,”我自嘲地笑笑,伸手搂过他,“有一句话,听过吗?”
“什么?”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低头看看他,笑,“小笛,不管怎么样,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呵呵,好啊,上天入地我等你把我找回来呗。”
这个单纯善良的男孩子,仅此一次,请你原谅我……我心里想着,抱紧了怀里的人。
我是真的这么想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即使上天入地我也不要他离开我,只是我忘了,忘了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后一句,是两处茫茫皆不见。
大二上学期也还是一样,过的很开心也很充实,我把我打工的钱和奖学金尽可能地攒着,加上以前挣来的钱除去生活费攒了大概四五千。
一天我经过一家琴行,看到一个木质的钢琴特别别致,和小笛家里那个三角钢琴当然是比不了,但是那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让我预感到小笛一定会喜欢,于是我推门进去,问那个老板这琴多少钱。
“哦,现在搞活动打折,打完折,恩……八千六,您是会员吗?”老板热情地回答我。
“八千六?”我有点蒙,“这么贵?”
“哎,这个琴可是好的,不信你试试,”老板拉开琴座,我试着弹了一下,果然很好,而且这个外形真的很不错。
“小伙子弹得不错啊,那要吗?”
“……我再看看别家,谢谢您。”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纠结那个八千六,到了家我把所有的钱和存折拿出来数了数,能用的一共就四千七百多,还差四千块,还有一个多月他生日,怎么挣四千多……
当天晚上我想破脑袋想了N多种方案,最后定了五个可行的,小笛还以为我在学习,半夜给我煮了碗粥,他知道我的胃不好,强制我不许吃这个不许碰那个,晚饭他尽可能地回家给我做,我的胃在他在我身边的那几年真是养得非常柔顺。
之后的一个多月,我写文章投稿赚稿费,中午到饭店打工,下午没课就发传单,还帮一些小店设计标志和拍照,晚上帮人守店当门卫。那一个月我基本都没怎么回家,就说社团有事学习太忙我得住寝,小笛从来没怀疑过我,只是每次我累的无精打采顶着两个黑眼圈不住犯困的时候,他会心疼地拉着我的手却什么都不说,手心里传来他的温度,再累我也觉得值了。晚上黑漆漆的地方就我自己来回晃,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幽灵,半夜饿了也不舍的买什么吃,胃有点难受只好没完没了地喝水,估计那个月我胃肠道肯定特清净。
于是在我不要命的拼搏了一个月后,我用五个工作换来了四千五百块钱,本来就挺瘦一人儿又瘦了六斤,真是比吃什么减肥药都见效。我想我为了这钱连命都快搭上了,才换来一半的钢琴钱,心想这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可真够狠的。
一个月后,我兴冲冲地拿着钱去了那家琴行,结果很雷的是,活动期过了,那琴变成了九千五,我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哎,算了,不就多拿几百了,大不了饿几顿就好了。我特意让老板在小笛生日那天把琴运过来,我逃了一个上午的课忙完了一切,等着中午他回家给他惊喜。
中午门锁咔哒想的时候,我嘴角就翘起来了,我走到门口,小笛正好开门走进来,我伸手用力抱住他,在他耳边说,“小孩儿,十六岁生日快乐!”
“嘿嘿,快乐快乐~”他走进屋,我把卧室的门关起来,他呆了呆,“干嘛挡着?”
“恩……啧,里头我金屋藏娇了,有人睡觉呢。”
“啊?”他楞了一下,“谁啊?”
“你猜呢?”
“朴朔涛?”他想都不想就说。
“…………他娇么= =、”
“……谁啊?”他有点不耐烦。
“那,告诉你不许生气……”我一脸忏悔的表情。
“……恩。”他勉强点头。
我松开手,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推开门。
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时侯的表情,惊讶、惊喜、难以置信的模样,他走过去,摸了摸琴身,又下意识地按了一个键子,随着那声“DO——”的响声,他一下子就笑起来,我想,为了这一刻他的笑容,我做什么都有意义了。
“哥……”他转过身,开心地跑过来,“你买的吗?”
“对啊,”我摸摸他脑袋,“喜欢吗?”
“恩!”他猛点头。
“呵呵,喜欢就好。”我抱住他,亲了下他的额头,“来,弹一个曲子试试。”
“嗯哪~”
他走过去坐好,然后一首婚礼进行曲就在他指间流淌出来,我笑着过去坐在他身边,“干嘛弹这个?要嫁给我啊?”
“切,”他敲一下我脑袋,笑道,“是我要娶你。”
“哟,还挺霸道,”我捏捏他的脸,“小孩儿,是不是特爱我啊?”
“切~”
“恩,默认了~”
“恩,我一直特爱猪。”
“臭小子,咱俩谁能吃能睡啊?你就是一人形小猪。”
“猪就猪呗,我就算是猪也是一特聪明的猪。”他自恋地哈哈笑。我看他满眼的开心喜悦的模样,心想,为怀里这个聪明的小猪掉六斤肉累一个月我心甘情愿。
后来的时间过的很快,我、小笛、宝宝和其他我所有的朋友们都没有什么大变化,我和赵娉婷后来也渐渐熟了,我比赛的时候她经常和凌珑一起来看,然后肖林就晃晃悠悠过来骚扰凌珑,凌珑把他当空气。隋朗据说看上他们班上一个女生,属于朦胧状态。
阿涛经常会给我打电话,说自己今天学到了什么,或者没事儿就损我两句,拜他所赐,我已经可以达到不管听到什么怪异的字眼都充耳不闻无动于衷的境界。不过我渐渐发现他不时会提到一个人,英文名叫Kyle的一个日本男孩儿,说那小子天天笨的要死,干什么什么不行,我觉得这俩人相处模式还挺逗的,不禁为那个让朴朔涛无比跳脚的男孩子默哀。
宝宝后来再也没有提那些事,有时候甚至会和我们一起玩闹,渐渐隋朗他们也把他当朋友,只是小笛对这个比他大两岁的男孩儿一直很冷淡。
时间就在我们这群人的笑声中慢慢流淌过去,算是大事的,就是大二末开始零星传来关于一个叫SARS的东西的消息,总觉得那些疾病离我们很遥远,我们谁都没怎么在意。结果意外地SARS传播的越来越广,让我们的大三“鸡犬不宁”。
肖林凌珑他们为了我和小笛的“人身安全”,强制我们回去住寝室,不过后来由不得我们犹豫,J大封校,全校戒备,但小笛还是坚持留下那个房子,没有外租。全国都被非典闹得沸沸扬扬,那段时间真是人心惶惶,原来繁闹的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人人都带着厚厚的口罩,一天洗十次手都嫌少。
没有硝烟的战争,一个个死去的人,让我们这些在安全港里被国家保护着的大学生们,深深地为那些人感动和难过。我们只能盼望这个灾难快点过去。
只是这段时间,却也悄悄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比如凌珑和肖林,比如隋朗和他的女朋友,又比如我和赵娉婷,还有日后出现的那个女人,那个让我和小笛陷入深深的痛苦中的人。非典给我们每个人带来了人生转折,有好有坏,有时候我想,在那国家眼里庞大的灾难面前,我们每个人的改变,却是太过渺小,而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你在笑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伤心着,有多少故事悲伤地上演着,就像南康说的,你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都行色匆匆,遇见了,淡漠的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身后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不是住着这么一个人。
大三下学期北京因为非典很多学校开始封校,我和小笛都搬回了寝室,学校也不上课了,基本都是网上教学,这倒是给那些没确立关系**着的男男女女们很大的契机,我和小笛有了很多的时间却不能出校门,只能学完习在学校来回晃。那段时间唯一能和外界联系的就是网络和手机,我们每个人都给恋人、朋友、家人打电话,一打就是很久。
一天我接到赵娉婷的电话,刚接就听那边抽泣的声音,我一愣,忙问她怎么了。
“若飞……呜……凌珑、凌珑被隔离了,呜呜……”
我惊呆住,拿手机的手猛地握紧,“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就是说给隔了,就是有点感冒啊,凭什么就把人家给隔离了啊!”
我感到脑子发蒙,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发生在朋友身边,“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怎么办呐,要是真的是……真的是的话……”电话那头又哭起来。
我感觉自己劝慰的声音都很机械,“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别哭……”我不知道我是说给谁听。等我放下电话,好久都呆滞,怎么可能,那个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会得非典吗?不,现在只是隔离了而已,不要多想……
过了不知道多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抬头,是肖林,他笑着看我说,“干嘛?思春呢?”
我呆了一会儿,看他不知情的笑脸,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你怎么了?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肖林……”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他有权利知道,虽然他不挂在嘴边,但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凌珑……被隔离了……”
我现在还记得他那时侯的表情,惊愣然后难以置信最后全身僵硬地看我,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无措的他,“你说什么?”
“凌珑被隔离了,娉婷来电话说的……”
“确诊了么……”
“还没有,”我都有点后悔告诉他,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我不敢想象如果换成是我,如果是小笛被隔离了,我会怎么样,“只是像感冒的症状,给隔了,你放心,不会有事儿,往好处想……”
“……”
那一整天肖林都魂不守舍的,晚上吃饭都没去,我理解他的心情,连我都很难受何况是他,我买了饭回去,却发现他不在了,可能出去散心了吧,这么想着我把晚饭放在他桌子上。
那天晚上我们都睡着的时候他回来了,我迷迷糊糊地起身问他,“你干嘛去了?”
他显然很累,坐在椅子上喘气,说,“我去Z大了。”
“什么??!”我睡意全消,“你翻墙?”
“恩……”
我半天没回过神来,J大管得那么严,他怎么出去的,“然后呢?看到她没?”
我觉得我在说屁话,被隔离了怎么可能让人接触,估计连楼都不让上去,结果他意外地点点头,笑得很温柔,“她在四楼……她在窗口站着骂我……呵呵,那么有精神骂人,她还没事儿。”
“……”那个瞬间,连我都感动,我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当时会是什么心情。
“我给她打电话,说在她校医院楼下,她还不信,哈,”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他笑了笑,“后来在窗口看见我,我也看见她了……她就对着手机骂我,呵呵,就那些词儿,翻来覆去地骂也不嫌累……”
“…………肖林,”我拍拍他的肩,“不管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但的确达到了震撼人心灵的效果……”
“靠,我是真担心她好不好……”
“好好,很好很强大,小弟甘拜下风。”
那天我怀着对肖林同志的无比敬意坠入梦乡。
没多久凌珑就给放出来了(这话真纠结),虚惊一场,不过不知道对他俩来说是不是一个契机,虽然她看起来无动于衷,肖林更是再也没提过。
后来过了几个月,非典渐渐缓和了很多,等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封校也解除了,一大帮子人都挤到我和小笛的小房子里,一堆人喝得东倒西歪,几个月没见,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所有人都非常开心。
隋朗在这几个月终于追到了一直喜欢的那个女生,我们几个老拿他开刷,他女朋友就是不好意思地笑,也不帮他,他就嘿嘿傻笑。凌珑对肖林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给好脸色,但我想,那丫头也是口是心非一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我和小笛,肖林和凌珑,隋朗和他女朋友,还有赵娉婷,我们闹到很晚,最后都四仰八叉地在桌子椅子沙发厨房胡乱躺着,我和小笛看着一群醉鬼,长叹三声。
大二大三课业最繁忙的两年过去了,大四很快就到了,我打算毕业了就找工作,小笛却拗不过他老爸,最后答应出国留学读研一年,我虽然很舍不得,但我不能阻碍他。我相信他,一年后回来他还会是我的小笛,两年都可以挺过去,我等他一年算什么。
大四课不多,我在一家公司实习,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日子过得平淡却也充实,我想这应该就是幸福了,只是偶尔想到他会一年后去英国留学,会在外面整整一年,我就有些难受,他总是会因为这件事觉得对不起我,我就笑着摸他脑袋安慰他。
我想,我比起以前更加爱他了,这三年多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让他深深烙进我的生命里,有时候觉得他已经就是我的一部分了。快七年了,从相识到现在,我们有过争吵有过伤害有过分离,但更多的是在一起时的快乐甜蜜的记忆,如果说三年前我可以狠心伤害他以此来放弃,那么现在的我,和他生活了三年多后的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失去他,我不敢想象我的生活里没了这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他在我身边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一天我去一个教室找小笛,远远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你这样就想走?”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听到小笛的声音,一下子呆住,我没听到过他这么压抑怒气的声音。
“哼,你就不怕我把你俩的事儿抖出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呀,我就是喜欢你么,我都说了两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皱眉,这人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我往里瞄了一眼,是跟小笛一个艺术团的女生,这女生好像还挺有名的,换男朋友跟换衣服似的,人很泼辣,谁都看不起似的。
“只有那个不可能,你别缠着我了行不行?!”小笛要走,那女生拉住他,他使力甩开,她又拉住,然后笑着说,“干嘛?你爽了就走了?你他妈把我当什么?”
我一顿,脑子蒙了一下。
“你有完没完?”小笛甩开她,眉头紧紧皱着瞪她,“我他妈什么都没干,你别在这儿胡扯!”说着就听到他要走出来的声音。
“苏毓笛你给我站住!”那女生声音很急,“你他妈站住!”
“我警告你费倩,你别逼我!”
“我就逼你怎么着了?!”
“你放开!你……哥?”我呆了呆,抬头看他走出来,眼睛盯着我,然后表情一下子慌了,“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看着他,刚想说话,就看见那个女生哼了一声,看着我一脸讥讽地笑,我皱眉头,我惹着她了?
“王若飞是吧?”
“恩……你谁?”我瞟了一眼她拉着小笛的手,小笛忙把她甩开,她倒是摊手笑道,
“我叫费倩,你可得记着我点,”她看看苏毓笛,“看来你是什么都没说啊。”她笑笑,看见苏毓笛愤怒的表情一脸得意的笑,“你瞒得还真是好。”
“你给我闭嘴!”他拉过我,“哥,走,别理这个疯子。”
我站住没动,苏毓笛明显不敢使力拉我,他怕什么?怕我知道什么?我转头看到那个女人得意嚣张的笑脸,心里厌恶到了极点。我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女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渐渐那个女的脸上的笑没了,表情有点害怕起来,“你、你瞪什么瞪!”
“别跟我用命令的口气说话,”我压下声音,每个字说的很慢,我感到小笛松开我,我还真是好久没发过火了,忽然阴沉的样子可能让他不习惯,“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我就是告诉你!”她恼羞成怒的表情,“你别以为你俩的事没人知道!”
我心里一颤,表面不动声色,我还是很冷静地看着她,“恩,有人知道,你?”
“对!”
“知道,那又怎么样?”
“你……”她显然被我噎到,“你不怕我传出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笛最近总是有心事一样,这个傻小子什么都不跟我讲,就知道自己一个人扛,对他的心疼全部转成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厌恶,我冷笑,“传出去?呵,我该学的都学完了,都快毕业了,你爱传就传好了,”我拉过小笛,“我们走。”
“你!你站住!”她绕过来,气的满脸通红。
我俯视着瞪她,恨不得把她踢飞,我压下心里的怒气,冷哼道,“你给我滚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有,少他妈再缠着他!”
我看着她满脸屈辱的样子无比爽快,说罢,我再也没看她,掉头就走,身后听到她尖叫声,“你给我等着,你们两个!我一定让你们后悔今天这样对我!”
我冷笑,头也没回地拉着小笛离开了。
到了家,我脑子完全混乱,她到底是谁,怎么突然出来一个这么疯癫的人,小笛沉默着,我拉过他坐在沙发上,“她是谁?”
“……费倩。”他明显不想提她。
“她干什么?有毛病啊?”
“……她威胁我,”他别过头,皱紧眉头,“神经病!”
“傻瓜,”我叹气,摸摸他头发,“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担心,”他摇摇头,“她真的有毛病,他妈的。”
后来在他的叙述中我知道,这个叫费倩的女生从大二小笛加入艺术团开始就没完没了缠着他,看小笛一直没女朋友就没放弃过。非典那段时间她发现我和小笛总在一起就开始怀疑然后有意无意地刺激他,他后来烦她烦的不行就骂了她一顿,结果她变本加厉,到处开玩笑说小笛大三了没女朋友是不是同性恋了,听的人当然没当回事儿,不过小笛每次听着都浑身难受。他本来就一直敏感的话题被人一再提起来,他应该害怕过,可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这个傻小子,真是……我心疼地抱紧他,
“你个笨蛋……”
“……后来,有一次艺术团一个朋友过生日请了些人吃饭,也有她,她喝多了我把她送回去,结果……她他妈说我那天占了她便宜,我操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