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们篮球队的几个人一起练球。
“任行,你脚步移动再快一点!”球场上我对着任行喊。
“哎,不行,我今天不在状态。”他敲敲脑袋,“得了,我不打了,队长!我下去歇会儿。”说着他就走向在旁边看球的苏毓笛,小笛拿着我的衣服不知道和任行聊起了什么。
球队半个月后要和一中比赛,我打前锋,这场比赛很重要,所以我们几个正式球员最近练得很勤,任行属于一号替补,他自己说那叫鸡头。
“王若飞,小心!”我投完篮脚刚刚落地忽然被什么东西滑了一下,一个不稳就摔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顿时整条腿开始痛得抽筋。
“王若飞!”所有人都围过来,担心地喊。我疼得直冒冷汗,腿还一抽一抽的,让我整个身子都跟着抖起来。
“王若飞!你怎么了?!”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小笛的声音,然后忽然被人抱在怀里,“你怎么了?哪儿疼啊?”
我咬着牙根本说不出话,然后就听到有人过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操!你们他妈的没长眼睛啊?这儿有人打篮球你们他妈把球往这儿踢,有没有脑子!”我听到任行的声音。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么。”
“草,说了就算了?妈的你替他疼啊?”
两个人还吵上了,我想伸一下腿结果更疼,整个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抱我的手忽然收紧,然后我就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那么愤怒的语气,“你们他妈的闭嘴!”他这一吼还真有效周围立马安静下来,“别他妈吵了,谁有电话快打120,他疼得厉害!”
然后我就长时间混乱,直到来了个救护车DV~DV~地叫着把我抬走,我心里想,我靠,没这么夸张吧,这阵势也就电视里演过啊,现实中还真有用救护车呢……我看到小笛跳上了车,还有几个人也要上来,被护士给挡外面了。
等到了医院一系列止血包扎检查过后,医生说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结论,韧带撕裂,外加半月板轻微受损。我靠,我两年前打比赛韧带就拉伤过一次了,当时医生就要我以后小心,这下倒好,彻底撕裂了,得,又是同一条腿,同一个地方,怪不得那么疼。
“韧带撕裂?!那是什么?他,他还能走路了么?”我感到他紧张地握着我的手,心里忽然暖暖的,就为这一刻,让我拉伤多少次我都甘愿。
“大夫,我过段时间有比赛,您看……”
“比赛?你疯了吧,你这条腿少说也得养一个月,还想比赛?你不要腿了?”
我只好认命,哎,不过任行倒是可以上场了,呵呵也不错。我这么安慰地想着,忽然看到小笛依旧紧张地盯着我已经肿成了一个大包的膝盖,担心地问我“还疼么?你刚才疼成那个样子,流了那么多血……吓死我了。”
我笑了笑,真想抱抱他。凌珑算个屁,现在就算来十个凌珑我也不会想离开他了,我喜欢他,或者说,我爱他,我不想失去他了。
刚才据说内出血,把他吓个半死,那护士还笨手笨脚的,冷敷半天也止不住,我腿都软了。忙了好久好不容易止住血,小笛拿毛巾给我捂了半天,看他焦急心疼的表情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疼了,心里只是暖暖的那个舒服。
“傻瓜,没事儿了,都缠了好几层了,也不流血了没什么感觉,”我摇摇他的手,笑,“别担心,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啊,”他咬了咬唇,眼睛还是盯着我的腿,“怎么办?要不要住院哪?”
“哈,”我笑了笑,“小孩儿,没那么夸张,”我伸手摸摸他的头,“我没那么脆弱哈。”
“你别掉以轻心,”医生在我旁边说,“你这个伤的有点严重,而且你以前就受过伤,这次不好好调养以后就别想再摸篮球了,不过还好你立刻就来医院了,要是拖延着这腿就麻烦了。”
“那,那用不用住院?”小笛赶忙问他。
“恩,我建议是要住的……”
“得得,用不着,”我摆摆手,有没有搞错,韧带拉伤也要住院,这医院穷疯了吧,也就骗骗苏毓笛这个单纯的小孩儿。
“那……”小笛看看我的腿又问医生,“那要注意什么?”
“恩,平时要冷敷,还要按摩,简单运动不能总僵着……”医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苏毓笛很认真地听着,“所以我说这么麻烦你住院得了,要不谁一天给你按摩三四次的。”医生最后很简短地做了个广告总结。
不得不说,这个医生放战国年代绝对是个名垂千古的说客,我越听越觉得我这腿不住院就没救了,小笛还在那儿听的一愣一愣的,我看他那样子就想笑。
“那王若飞咱还是住吧……”我晕,我又不好当面说那医生匡咱呢,我只好打发他,“那住一天多钱那?”
“一天就五十块。”医生眼睛放光。
还就五十块,你让我住一个月,杀了我得了,我翻白眼,“你看,我住不起对吧,好了小孩儿,咱回去吧。”
“啊?没事儿啊,钱我给你付,你的腿要紧。”
我哭了……“哎哎,不用了,我还不起啊,好了好了,走吧,你扶着我点。”
“我没说要你还哪,你还是听医生话吧,他们说的总是有道理的……”哎,这小孩儿还停留在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天使的年纪,我还真拿他没办法,单纯得让我无语。
“乖,我不想住,我看到医院白墙我就头晕,好了你别劝我了我肯定不住,走了走了。”
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站起来,让我的胳膊搭在他肩上。
“小伙子,真不住啊?”那医生还持之以恒呢,我回头笑了笑说不住,心里骂了句SHIT就走人了。下楼还真是纠结,小笛很吃力地托着我,尽量小心地让我的腿远离危险区。我看着他,想到刚才他的话,他的眼神,心里开心和复杂的情绪搅在一起,搂着他的肩膀不自觉的收紧了。
“小笛,我发现你好像高了一点。”
“恩?是么?呵呵,我最近也发现裤子好像短了。”
恩,天天在一块儿没怎么发觉,我记得他是到我肩膀的,现在好像快到我脖子了,看来长了不少。好不容易坐着车来到学校,小笛撑着我一步步到了寝室,两个人已经流了一身汗了。
“那你在这儿坐会儿,我给你买饭去。”说着他就转身走了。
寝室几个哥们儿看我肿的跟个萝卜似的腿一脸惊异,张蔚然自告奋勇地去搞冰块儿,我看着这些关心我的人心里很感动。晚上小笛跟我吃完饭,又帮我按摩了很久,问了好几十遍的疼不疼,我下铺的兄弟也主动说咱俩换床,我就跟个太岁似的杵在寝室任人伺候,哎,不过明天周一,还要去上课,我想想这路程就头大。
第二天起床寝室的兄弟们把饭给我买好了,我正吃着呢,小笛就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东西,看到我吃饭楞了一下,“呃,你有吃的了呀?”
“恩?呵呵,你也给我买了?”
“恩,那算了,我……”
“哎哎,别扔啊,来,我正嫌少呢,你那份儿我肯定也能吃光。”说着我就伸手抢过来,呵呵,真幸福。
“王若飞,你今天还上课么?”
“哎,我也愁呢。”
“恩,我刚才跟老师给你请假了……”
“啊?”
“老师同意了,呵呵。”
“……你小子,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吃着他给我买的肉包子,笑得都合不拢嘴去咬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满足地想,只要别让我看见你和哪个女的在一块儿,我还可以幻想你还是我一个人的,“小笛,你别王若飞王若飞地叫,听着那么见外呢。
“呃?那叫什么啊?”
“恩,随你便啦。”我有点紧张地看他。
“哦……”他想了想,忽然笑了一下,“飞哥?哈,怎么感觉像张飞。”
我黑线,“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恩,我真不知道叫你什么,要不我也叫你小飞?呵呵。”
我低头吃包子,不打算理他了。
“那,哥哥?”
我一愣,抬头看他。
“呵呵,其实我心里是一直叫你哥哥的,不过嘴里叫出来有点别扭。”他挠挠头,傻乎乎地笑“果然很别扭……”
我嘴角慢慢扬起来,天知道我心里有多兴奋,手里的包子一扔,我一下子抱住他纤瘦却匀称的身子。
“哎哎,包子……”
“别管包子了,让我抱抱,哈哈,宝贝儿,别扭啥呀,我听着舒服着呢。”
“呵呵……”他有点脸红,想推开我还顾及我腿上的伤,不敢用力,让我想到一词儿,欲据还迎,我猥琐地想着,嘿嘿笑着把他抱得更紧了。
“你别这样啦,他们看着呢……”
果然就听那些人在那儿起哄,“哎哟,我说你们小两口儿恩恩爱爱的让我们这些光棍儿眼馋呢。”
“就是,苏毓笛,给他一拳,这乱吃豆腐能行么。”
我心里听着高兴,不过我想你们要知道我是真心的现在会是什么反应,我终于还是松开他,他脸有点红,赶忙弯下身子把地上的包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回身笑我,“浪费社会主义粮食。”
我嘿嘿跟着傻笑。
上课时间快到了,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我回想着苏毓笛所有关切的眼神和说过的话,满心幸福。如果,你知道我不是把你当弟弟,如果你知道其实我是爱你,你还会这么对我么,会不会避我如蛇蝎,骂我**,离我远远的恨不得没认识过我呢?我想着,胃开始犯痛,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迷恋他,不该为他对我的一点点好而弥足深陷,可我管不住自己为他开心为他难过的心情,我不敢告诉他,却又不甘心,要赌一次吗?赌那个小的可怜的他会接受的可能性?呵。
烦乱地想着,直到上课铃响了我决定不再胡思乱想顺其自然。看了一眼课程表,我就按着上课的时间自己在寝室自学,很快三个小时就过去了,腿开始有点疼得受不了,我放下书,弯腰按摩,哎,自己做这些还真是麻烦。外面想起了间操的音乐,忽然门被人推开,我抬头看到小笛喘着气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
“给你冰敷一下腿啊,你自己不方便吧,”说着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几个冰袋,二话没说就往我腿上按,然后一只手按摩一只手帮我敷着,疼痛一点点减轻了,我看着低头认真的他,忽然莫名的心酸,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把我当哥哥,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情吗,不要对我这么好,这会让我很累的啊。
“好点了么?还疼吗?”他揉了大概十五六分钟,间操快结束了。
“恩,没事了,”我摸摸他的头,“你去上课吧,别管我了,东西放这儿,我自己能行。”
“可是冰块儿容易化的啊,我中午再过来吧。”
“不用,我们寝的会帮我拿的。你中午不是还要和凌珑练琴么?”我胃有些疼。
“那晚上……”
“中午和晚上都不用了,早上的冰袋间操还能用,你别麻烦了。”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做什么,我必须拒绝他对我的好,呵,这就是我的命运么?明明爱一个人,明明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却为了保护自己拒绝所有让自己深陷下去的机会,很矛盾,却是那么真实。凭什么?就因为我爱的人也是男人?为什么我是GAY?我他妈得罪谁了,第一次,我如此痛恨自己是个同性恋。
“那,好吧。”我想他可能也有些郁闷,好心不被人领情。
他起身,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高了,却还是瘦,我有些心疼,“小笛。”我叫住他。
“恩?”
“你天天都吃什么呢?怎么这么瘦,多吃点饭,恩?”
他笑了笑,点头,“你注意下腿。”
“好。”
“那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再见。”
“拜。”
门关上的瞬间,我感到心里有块儿地方陷落了,看着还在我腿上放着的冰袋,我头一次在妈妈离开后无助地想哭,小笛,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我真的很累。
到了晚上,我吃完饭,腿也按摩够了,正打算看书,小笛抱着书来了。
“王……哥,今天老师发卷子了,我给你拿过来了。”我和寝室的所有人都不是一个班的,这和我刚开始是分到五班的原因,“还有今天有些老师强调的,我给你讲一下吧。”
“恩,好。”我复杂地看着他,却还是同意了,今天看参考书有些不太懂,还真需要个老师。他真的是个理科天才,我弄不懂的问题他几句话就让我豁然开朗,他有很多做法都是自己发现的,比老师的简单很多,结果却一模一样,我再次为他的才华折服。我发现和他一起学习真是非常有效率,我都在想要不要晚自习以后都不上了,干脆我俩在寝室学得了。
“这样,然后它和它起反应,恩,对……”讨论了大概两三个小时,数理化基本弄完了,卷子也做完了,就剩他极度痛恨的文科类了。我忽然想到老师的话,“小笛,你文科是不是弄不懂?”
他委屈地点头,“我就是记不住,而且为什么我写了那么多都写不到要点,文科真烦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多好,那么复杂都没个标准答案。”
“呵呵,”我摸摸他的头,笑,“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早说了我就教你怎么答题了,小傻瓜。”
他伸了伸舌头,“我笨嘛,不会利用资源。”
“你笨?你笨我还能活着么?”我弹弹他脑门儿,“来,先学政治,其实哲学也挺简单的,你这么想……”
于是我们又开始一起学文科,我教他怎么记比较快,怎么自己编口诀,怎么抓出题人的心思,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爱得我只想捏他。时间过得很快,看看表快一点了,吓了我一跳,“小笛,一点了啊。”
“啊?不会吧。糟了,他们会不会都睡了。”
“不知道啊。”不过我们寝的是都睡了,“快回去睡觉,东西先放我这儿吧,回去吧。”
“哦,好。”他跟我道了别,就急匆匆地走了,我刚关上台灯准备睡觉,门忽然又被人悄悄推开,“哥,他们锁门了……”
“啊?那你过来吧。”
他锁上门走过来,郁闷地说,“哎,他们可能以为我不回来了呢。”
我尽量往里靠了靠,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睡吧。”
“哎,你的腿怎么办?算了,我就趴桌子上睡得了。”
“没事儿,我右腿靠里呢,你撞不到,过来吧。”
“恩……好。”黑暗中,我模糊地看到他脱了衣服穿着秋衣秋裤走到我床边,“哥,我还是怕碰伤你。”
“没事儿啦,过来吧。”我感到自己心跳加快,尤其是他躺下来的时候,我紧张的不知道手脚放哪儿好了。因为床实在太小了,我俩无可避免地贴得很近,他转头看我,“你真没事儿吗?”
“啊?没、没事儿。”我那个没出息地慌乱,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恩,那睡觉啦,晚安。”说着,他就面朝天地闭上了眼睛。我紧张的要命,根本睡意全无,直到身边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跳终于慢慢平复下来。这个人,在短短四个月让我伤心开心让我失去理智的男孩子,现在毫无防备地在我身边沉睡,我试探性地伸出手,他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反应,心一横,我也不管他能不能醒了干脆把他揽进怀里,他皱了皱眉,我下意识地收紧胳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他,“小笛,哥抱着你睡好吗?”估计他意识还没清醒,没什么反应眼睛又闭上了。他不舒服地转了个身,缩进我怀里继续睡。很奇怪,我像是理所当然地看着怀里的人,不再紧张也不再无错,怀里的人很安静,轻轻热热的呼吸就落在我脖子上,我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头发。
小笛,我真的很爱你,你知道么?
苦笑了一下,我轻轻将他按向胸膛,也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聒噪声弄醒的。
“呀呀呀,这夫妻都圆房了哪~”我迷糊地睁眼,看见张蔚然一脸猥琐,低头一看,小笛缩在我怀里睡得正香呢。
“嘘,你小点儿声,胡扯什么呢,他昨天冷。”我假装生气地瞪他,小笛脸皮很薄的,这帮淫魔……
“哟,王哥啊,我也冷呢~~”沈冰在我上铺淫笑。
“来来下来,王哥我安慰你寂寞的灵魂哪~”跟他们胡扯了一会儿,小笛也醒了。看到自己被我环着,有点脸红。
“那,王若飞我先走了啊。”穿好衣服他说,他在人前还是叫我名字,郁闷~~
“恩,拜。”
间操的时候他果然没再来了,我既放松了又闹心,天天被劈成两半了似的真他妈烦。正百无聊赖,门忽然被推开,我心里一紧,抬头一看竟然是朴朔涛。
“我靠,你真残了啊?”
“你那是人嘴吗……”
“我看你两天不来晨练以为你死了呢。”
“是是,你面前这是魂儿~”
“得,刚才问了你们体委才知道你废着呢,”他走过来看看我,“你不至于吧,还吊着。”
我没好气地瞪他,“小笛说这样活血硬把我腿吊起来的,你来的正好,给我揉腿。”
“靠,老爷我来一趟,你这儿是蓬荜生辉还敢让我伺候你。”说归说,他倒是还勉强温柔地给我揉,“你怎么搞的?”
“打篮球被足球滑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靠,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背啊,”他鄙视地看着我,又瞧了瞧我的膝盖,“还疼不?”
“还行,没昨天疼了,好多了。”
“你得走走,别窝在寝室,肌肉都萎缩了得。”
“恩,知道,今天还差点劲儿,过两天走走。”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小笛说要陪我了。”
“……妈的,”他瞪我一眼,“你不会真喜欢上那小子了?”
“那还有假?”
“你跟他说没?”
“……没有,”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了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切了一声,“你这是图什么呀?自个儿找罪受呢,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我神经病受虐狂行了吧。”
“我看你丫儿不是一般地犯拧,要不说了得,不行就算,你这么窝着藏着可不像你。”
“…………”呵,当然不像我了,自从遇到他我干什么都不像我了。
我和朴朔涛很默契地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不是篮球队的?你篮球打得那么好。”
“哎,我最他妈闹心社团这东西,没事儿就张罗人干这干那的,烦。”
于是我心里又给他贴了个张狂的标签。
絮絮叨叨地聊了半天,那小子旷课跟玩儿似的,我实在不是他对手。他走的时候再次怂恿我表白得了,我估计他是故意让我失去苏毓笛,他看他早就不顺眼了,更加严重不爽我会喜欢上他,恨不得我俩彻底掰了好。
之后过了一个多月,我的饮食起居都是别人伺候着(那几天真幸福啊~~),晚上苏毓笛就过来给我讲一整天老师教了什么,然后一起温习功课,偶尔被锁在外面就窝在我怀里睡觉。四五天后他带着我开始走,又过了几天开始上下楼梯,之后是快走再然后是跑,等我终于踢腿踢得很有力完全没什么问题的时候,我看到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还好没有什么后遗症,你恢复能力真强呢。”
“我是打小练跆拳道受伤惯了,皮厚肉粗么。”说笑着,我看着他笑时眯着的眼睛和弯弯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想亲一下。
这一个月他对我的照顾真的是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所有人都说你这个表弟比亲弟都亲,而我却在想,他或许只是为了还欠我的人情,我处处帮着他,还救过他,他只是为了报恩吧。
我不敢奢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回到班级的时候有人和我说,凌珑在我不在的一个月上课就坐在苏毓笛旁边了,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凌珑的心思,全年级都知道了,拜她所赐,小笛成了绯闻男一号,而这些漫天的流言蜚语我却一点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回忆,却原来在另一端也有他和她的回忆。我真的不心痛,这段时间的自我催眠和防备还真是起了作用,我内心深处或许巴不得他俩赶紧在一起算了,让我早点放弃,早点死心,我就解脱了。
129活动日终于到了,那天精心打扮过的凌珑真是美得无话可说,一身淡蓝色的礼服衬得她在台上像个公主,而身穿白色西服坐在钢琴前弹奏的苏毓笛就是她的王子。两个人的表演真是天衣无缝,俊男美女才子佳人,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天作之合。
连我都觉得自己像个阴暗的第三者,瞧他们两个多般配啊,谁那么缺德想拆了他们哪,真该拖出去卡擦了。演出结束后校方还给他俩拍了张合影,为了显示S中超水准地音乐素养,他们的合影被放大了贴在宣传栏上,据说还要印在下一届的宣传册上。这对儿真是全校的楷模,早恋就得这么恋,全校师生都祝福着呢,我过去插缝儿不乱套了么,所以我还是眯着吧,那话怎么说来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么。
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体检的时候苏毓笛竟然一米六七了,长了近十公分,我看他还能继续长,然后他俩就越来越般配了,多好。
去火车站的时候凌珑来送他,我很识趣地跟在他俩后面,苏毓笛却时不时地回头确认我在不在,我心里就冷笑,照顾好你马子得了,你哥我就是犯贱,你就是有女朋友了我还是想跟着你,就跟在你和你女人后头,肯定跑不了。
火车终于开了,我终于看不到那个如影随形的女人了,我像是远离了毒品一样心情轻松。
“哥,你是不是讨厌凌珑啊?”
“恩?怎么这么说?”我微笑着看他。
“我也不知道,恩,你也没表现什么可我就是感觉你不喜欢她。”
“呵,喜欢她你一个就够了,我凑什么热闹啊。”
他皱皱眉,有点厌烦的表情,“连你也这么说……”
“我说什么?”
“我不喜欢她呀,你们干嘛总把她和我联系一块儿……”
呵,不喜欢,那有什么,反正你早晚会喜欢。我摸摸他的头,“她有什么不好的?学习好人漂亮对你还真是不错,干嘛不喜欢?”我真佩服自己,面带笑容地夸我最痛恨的人。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烦乱地皱眉头,“她优秀是她的事,就算我喜欢了我也是喜欢那个人,跟她有多好看学习有多好有什么关系?”
我愣了愣,这小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那你周末不是还经常和她出去玩儿么?”
“那是她让我陪她,而且哥,是你让我多和别人沟通的,我就不想拒绝了啊。”
呵,还赖我了,是,我是自掘坟墓,我是没事儿就愿意让他俩单独呆着,我一边怨恨一边还没完没了地给他俩创造机会,我或许真像朴朔涛说的,病的不轻,不是一般地犯拧。
“小笛,她人挺好的,你就试着接受呗。”
“……”他显然厌烦这个话题,不想多说。
我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他,“小笛,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恩,不知道,感觉吧。”
“感觉?”
“让我感觉舒服就行,”他笑了笑,“对了哥,你呢?怎么不试着接受程嫣呢?”
“呵,我啊,”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哥我现在有意中人了,除了他我谁都不会接受的。”
“啊?”他惊讶地看着我,“真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没问过啊。”
“呃……那是谁啊?”
“呵呵,真想知道?”
“当然啦。”
“那等你哪天和凌珑好上了我再告诉你。”
“……你真是……”他一副拿我没辙的表情。
“好了不闹了,睡觉吧,还得颠儿一段时间呢。”
“恩,好,”他闭上眼睛,过会儿又睁开,“哥你刚才说真的呢?”
“哈,逗你玩儿的,哪个女孩儿能入我法眼哪~”这可是真话。
“嘿,我就说么,没看你跟谁特好啊。”他说着又闭上眼睛。我伸出胳膊将他圈在怀里,他睁眼看了看我,然后直接顺势把脑袋枕我肩膀上了。我笑了笑,把头靠在他头上。
“不舒服告诉我一声。”
“恩,遵命~”他抬头吐吐舌头,重又乖乖地靠着我睡觉,我看到坐在对面的人有些不自在,心里就想,看吧看吧,我管你们别不别扭,让世俗见他妈鬼吧,只有这一刻,他是我的。
只是我一个人的。
这个假期过得很充实,我依旧是和小笛学琴,和张俊宝学画,周六周日和朋友打打篮球或者找程教练练跆拳道。我爸为了方便和我联系,还给我买了个手机(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自己的手机啊……真怀念~~)值得一提的是,我或许真的如同那个老师说的,我还真是学画的料,这个假期我的素描水平狂飙,我自己看着自己画的石膏像都觉得梦幻。
一天张俊宝跟我说,“哥,我快中考了。”
“哦,对哈,还有半年了,怎么样啊?”
“嗯,还好啦,对了哥,我要考你们学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