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包秋秋高一年级的耿迪也笑了,松了手站直身体,问身边一个小弟。
这叫什么来着?排比吗?
后来暑假的时候,记不清是谁家的表妹来B市玩。吸引了一群半大小子的目光。
其实那时候,他们也就十岁左右。耿迪十一,五年级,包秋秋十岁,四年级。连对异x_ing的喜欢都懵懵懂懂摸不着头脑,只知道在小姑娘面前要特别爷们儿,要被仰慕的注视而自己目不斜视。
就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想的馊主意,为了让人家表妹注意到他们,进而跟他们这群公j-i头一起玩,他们决定,不玩野蛮的打仗游戏了,改玩过——家——家!
包秋秋惊悚的差点没窜树上去。然鹅,更惊悚的永远在后头。
由于他们这个小团伙,哦不,小团队,他们都是男孩子,没有女生,所以,要找出个新娘子就成了当务之急。
没人自告奋勇。投票选举的结果,眉清目秀又身材瘦小的包秋秋以十一人玩游戏九人投票通过的“优异成绩”,责无旁贷的成了新娘子。
新郎是人高马大的司令员耿迪。
时隔很多年后,一帮混小子长大了在一起吃饭喝酒,还有人记得当年的新娘子,就笑着给包秋秋解惑——
你丫最轻,抬轿子咱们哥们儿也能轻松点不是?
一群孩子起着哄,在表妹家窗下故意大着嗓门说话。
有个孙鼻涕泡把他妈的玳瑁发夹拿来了,还拿了块盖暖水瓶的红手帕,给新娘子当盖头。
两个比较壮的男孩手腕交叠着搭起了轿子,嘴里呦呵着,新娘子上轿了!
包秋秋被抬着晃了十分钟,晃的他想吐,可是那俩熊孩子没见着表妹出来,死活就不撒手放人。
后来包秋秋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半死不活的新娘子总算被送进洞房了。
新郎官腰里别着一把木头手-枪,腰杆笔直的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坐着小凳假装是婚床的包秋秋面前。
吃瓜群众一叠声叫嚣,掀盖头,喝交杯酒,亲嘴!
盖头掀了,包秋秋晕乎乎抬头看着耿迪,心跳有点节奏不对。c.ao,敌强我弱,这小子怎么这么高?!
旁边一个小光头吸溜着鼻涕跑上来,塞给他们两个小酒杯,装腔作势的让喝交杯酒。
耿迪比包秋秋高了一头,这样弯着腰,结实的胳膊绕过他的脖子,包秋秋觉得自己简直要给勒死了。
结果那家伙还在假装喝酒的时候,极轻的嘲笑了一声,矮子。
嘴是没亲成。一来就算都是男孩,两人也会不好意思。二来表妹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和反馈,大家很扫兴。三来嘛,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轰隆一声,下起了雷雨。
熊孩子们做鸟兽状散去。
还处于晕轿子状态的新娘子连直线都走不了,被新郎拎着胳膊一直拽到黑乎乎的楼洞里。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包秋秋左右瞧了瞧,没人。耿迪刚好扭头往外面看,估计在思忖着是跑回家还是避会儿雨。
包秋秋当时脑子一抽,恶向胆边生,小拳头握的死紧,打算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黑虎掏心打完就跑,将小米加步-枪的游击战发挥到极致。
拳头刚刚递出去,冷不防耿迪恰好回过头来。迎上那双眼睛和那副“恶人模样”,包秋秋脑子嗡的一响,自此奠定了在耿迪面前犯怂的里程碑式基础。
那拳没打出去,急中生智的包秋秋化拳为掌,很是贴心小弟的帮耿迪拍了拍胸口——衣服都s-hi了,掸掸水珠子。
后来快开学的时候小表妹回南方了,一群公j-i头蔫了没几天,立刻又跟打j-i血似的兴奋起来。
隔了两条街那个大院,有人下战书来了。
约好了茬架那天晚上,风和日丽万象更新。原谅语文学的不咋地的包秋秋,刚好老师让写一篇作文,歌颂伟大的祖国,包秋秋绞尽脑汁,也就想出来这俩词儿。
都是十岁出头的小孩,对方大院最大的十四岁,没人险恶到拿片刀链锁什么的。一群兴冲冲的孩子,凳子腿树枝子,还有巨搞笑的笤帚疙瘩,雄赳赳气昂昂的凑到一块儿,一言不合直接开打。
那是包秋秋第一次看到耿迪认真打架是什么样子。下手又狠又野,像只狼崽子。与之相比,耿迪揍他们几个刺儿头那次,压根就是手下留情不够看的。
耿迪是他们大院的头儿,个头最高,可是对方有两三个初中生,明显比耿迪还高。
开打没几分钟,孙鼻涕泡被对方一拳头打眼眶上打懵了,晃了晃脑袋,哇的一声哭的惊天动地。老大救我,我看不见了,我被打瞎了!
耿迪急眼了,飞身上去一脚踹飞打孙鼻涕泡那个初中生,霸气的把自己人拉到身后。
包秋秋跟一个胖子厮打着,在地上滚成趟地葫芦,眼看着落入劣势,耿迪二话不说,过去揪着胖子衣领子薅起来,一把甩多远。结果身后有人放冷枪,扑过来给了耿迪一棍子,那根看过去就很结实的凳子腿都打折了。
好在混战很快被发现,派出所管片的魏叔吹着哨子跑过来,一群小子一哄而散。
临散前,双方还特别斗狠的撂下一句官面的话——你们等着,这架不算完!
一群“伤残士兵”灰溜溜的回了大院,等待他们的,自然是被惊动的家长们,黑着脸怒气冲冲的大嗓门,还有暴躁的武装皮带炒肉丝。
包秋秋运气好,他爸要揍,他妈护着,到底没打成。
后来听说,耿迪就比较惨了。他家那个整个大院,不对,是整个B市部队子弟圈子里都赫赫有名的大哥耿亮,直接把耿家老二揍成了猪头。
包秋秋在耿迪家楼下转,贼眉鼠眼的试图去看看救命恩人,其实真实原因比较猥琐。他想看看不可一世的耿司令员给他哥揍成什么孙子样了。
耿迪本尊是没看着,不过也是一个礼拜没冒头。
包秋秋上初一那年,跟几个小伙伴晚上趁着夜色偷偷躲起来抽烟的时候,听光头讲,耿迪谈对象了。
包秋秋心里一激灵,香烟头差点烫着手。
光头跟耿迪一个班,绘声绘色说的跟亲眼所眼一般。
耿迪的马子比他们高一年级,是初三的学姐,赫赫有名的校花,又白又美大长腿,高知家庭出身特别有气质。吧啦吧啦一大堆,最后鬼鬼祟祟带点小猥琐的嘿嘿笑。
有天晚上哥们儿看着他俩在学校月季园里亲嘴的,啧啧,那女的给耿司令压在竹子上,腿软的都站不住了。
包秋秋抽了一半的香烟狠狠一丢,心情极差的嚷了句,老子不抽了,回家写作业。
妈蛋,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他哥耿亮拍婆子!
包秋秋特别窝火,嘟嘟囔囔的。耿亮人家一大帅比,你也不照照镜子,都是一个妈生的,耿迪你丑成啥样?又凶又难看,真是丑人多作怪。
然后就跟电视上演的似的,同样一个人躲起来抽烟的耿迪听了个一字不落,转出墙角的时候,表情y-in森森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还捏着香烟,你他妈活腻了,再说一遍?
包秋秋好几年没敢跟耿迪大小声了,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怎么着,居然梗着脖子难得没犯怂。
你早恋你还有理了?!
耿迪似笑非笑,歪着头活像小流氓。关你屁事?
包秋秋特别想冲上去暴躁的来一通长拳,可是他连军体拳都打不好,胆子还小。
看着小孩捏着拳头气的脸通红,耿迪哦了一声点点头。理解。嫉妒。
包秋秋结结巴巴的,谁,谁嫉妒?放屁!
初一的包秋秋,确实跟小学时候没啥区别,在班级坐第一排,又瘦又小,除了打架时候像头野驴,往那儿一坐文静的像个姑娘。为此他没少被大院兄弟们取笑。
还有人叫他白娘子。
初二的耿迪已经窜到一米七五的个子了。说不上帅,可是绝对不丑,长开的眉眼特别爷们儿特别阳刚,完全甩他们这些小屁孩两条街都不止。
耿迪嫌弃的目光上下看了看包秋秋。你没事锻炼锻炼身体吧,弱成这副小j-i子样,哪个妞看得上你?
为这么句话,包秋秋这个学期都没再理耿迪。
最气愤的是,他以为大过天的冷战,耿迪居然毫不在乎,该吃吃该喝喝,带着小弟们偶尔打架,玩台球打游戏,上课放学谈对象,啥都不耽误。生生要把包秋秋呕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