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听明白了。”齐殊点点头说:“公子是想让我跟着司夫人一起,路上也可护司夫人安危?”
“正是此意。”司鹤笑道,“况且我听小露水早就想去看看那温泉池,也好了却他的心愿。”
“这自是没有问题。”齐殊想了想,又道:“只是王爷交代,要我护公子周全。”
“我如今还不周全吗?”司鹤拍拍他的肩膀,耐心道:“你不必担心,我是术师,自然也给自己留了逃命的法子,只是若母亲出了意外,我才是真的悲痛欲绝,况且季妄怀不是还给我派了两个人吗,他们是何本事,你还不放心?”
见司鹤说的头头是理,齐殊也不好拒绝,对方还把司夫人的重担交与了他,他自然是得全心而为。
“那好吧……”
“对了——”司鹤临走前,又折回来笑眯眯地说道,“这件事,不许告诉季妄怀。”
见齐殊疑惑不解,司鹤笑了笑:“我是替你着想,要是他因为这件事拿你是问,你岂不是冤枉。”
……
“王爷,齐殊传了信过来。”九清掀开帘子,捧着一封信走进来,“是司公子写的。”
“念。”季妄怀头也不抬地看着地图,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朝九清伸手:“不必了,我自己看。”
待看完信纸上的一切,季妄怀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到最后竟然大笑起来。
九清一脸懵地看着他家王爷如此这般,一时倒不知道是该退出营帐,还是继续呆在这儿。
“传我命令——吩咐下去,就说近日大家训练辛苦了,熬点羊汤给大家补补身子——”
“是……是……”九清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他害怕他再多呆一会儿,季妄怀就会热情地给他谈婚论嫁起来。
今日司公子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呀?
第35章 形势严峻
由是景帝病重, 太子孝贤温厚,特命礼部尚书在郊祀的行宫举行祈福之礼。
当日,文武百官及男眷尽数到场,皆需着素衣白衫,行跪拜之礼。以其虔诚之心,为景帝逢凶化吉。
江阳宫离皇城颇有些距离,处于万林山中, 曾有几名卦师布过卦象,认定这万林山是块风水宝地,景帝便让人在此处修了行宫。
这本是酷暑时节皇族们纳凉休养的地方, 但太常寺卿算过风水星象,一口咬定一定得在这行宫举行祈福大典,太子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还是允了。
出行前一天, 司鹤将齐殊叫来身边,交代道:“我娘和小露水就拜托给你了。”
“公子客气。”齐殊笑着说道, “那我将他们送于云霄山庄,就来找公子。”
“不必麻烦。”司鹤想了想,又道:“不过也好,这样吧, 你就在罗家村等我。”
罗家村位于皇城和行宫之间,司鹤怕齐殊赶回来的时辰与他们离开行宫的时辰对不上,到时候再走岔了,还不如寻个中间的地方, 各不耽误。
敲定好一切,司鹤转身回到屋里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他并未让婢女帮忙,此次出行,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计将画卷墨笔都带着,旁人定是不懂他为何这样做,少个人看见,也就少了一张嘴。
所以他不大愿让其他人知道。
待收拾好最后的卷轴,他顺势想将景帝赐给他的牌子一同放进去,但他一摸腰间,空空如也。
牌子呢?
他心里吃了一惊,连忙放下行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无果后,他心下一沉。
莫非是……被陆钰给偷了?
***
九清见连着好几天,季妄怀都是面带笑意,他心想铁定是司公子的功劳,但他自知自己说不来话,到时候不仅触了季妄怀霉头,严重点儿的还会被骂上一顿,他不好意思亲自去问,便去撺掇俞江,让他去探探路。
“俞江——”九清站在营帐后,朝俞江招招手,“你说,王爷这几天怎么这么高兴?”
“王爷高兴还不对?”俞江没明白九清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难道你盼着王爷一天到晚愁眉苦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九清辩解道,“我是说,王爷为什么在看了司公子的信后,心情就这么好啊。”
“明白了。”俞江认识九清这么多年,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俞江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你是好奇,司公子在信上写了啥?”
“就是这个意思!”九清咧嘴嘿嘿一笑,“你去帮我问问,你不是想要上次王爷赏我的那个扇坠吗?反正我又不像你们这些文人喜欢拿扇作调,送你便是。”
俞江也笑了,九清还算懂事:“成交。”
他趁着季妄怀午时的空档,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王爷,这几日军中将士士气高涨,训练成效显著。”
“甚好。”季妄怀满意地点了点头,“多亏了燕统领。”
“还有一部分应该多亏司公子。”俞江笑着说:“王爷因为司公子心情大好,赏了将士们羊汤,他们这才干劲十足。”
季妄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悠悠笑道:“怎么,给我下套?”
“属下不敢。”俞江给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笑眯眯地说:“属下只是好奇,这司公子在信里写了什么。”
季妄怀轻笑一声,他就知道俞江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便将信纸递于他,“想看什么,自己看便是。”
俞江把信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信纸的最后一句话,前面的内容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
而那最后一句话,只有短短几个字。
“这司公子信里说到时候会告诉王爷一件事儿,”饶是俞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人分明在打哑谜啊。“是何事啊?”
“不急,到了时机自然就知道了。”季妄怀依旧笑着,眼里满是柔情。
……
司鹤跨坐在马上,手持马鞭,见豫王府的门童站在门旁,他皱眉不耐道:“你家王爷呢?”
门童认出他是司鹤,曾经来过王府几次,看上去豫王同这位司公子关系颇好,便知不可拖延,连忙道:“奴才这就去禀报王爷。”
恰逢仁伯侯正与陆钰在房内密探。
“这件事,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功。”仁伯侯闭上眼,有些沧桑道:“王爷,开弓可没有回头箭了。”
“本王知道。”陆钰叹了口气,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成败也在此一举了。”
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压抑起来,两人都未说话,昏暗的房间里,时间仿佛停止一般。
门童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像是把沉重的幕布撕开了一道裂口,新鲜的空气猛然涌了进来,即便伴随着的是疾风骤雨。
“王爷,司公子在门外求见。”
仁伯侯先是一愣,他皱眉问道:“是哪位司公子?”
“不必问了,是司鹤。”陆钰做了一个手势,安抚下仁伯侯,“莫急,本王去看看究竟何事。”
仁伯侯这才放松下来,但他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司鹤不知我在这儿吧?”
陆钰摇了摇头,“他肯定不知。”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司鹤为何如此急切,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又开始下起了纷飞的细雪,司鹤骑在白马之上,披了一件银狐披风,内着素衣白衫,就快同这雪景融为一体。
陆钰带着笑意走到前门,佯装歉意道:“久等了吧。”
“豫王。”司鹤没时间和陆钰做些表面上的客套功夫,只是轻声问道:“是你偷了我的牌子?”
“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陆钰惊讶道:“你说你的牌子丢了,可否是曾经景帝赐予你的那块令牌?”
“别和我说些有的没的。”司鹤厉声道,“豫王,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本王当然知道。”陆钰收了笑意,冷冷道:“不过司公子的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先找到那块牌子?若是陛下知道司公子丢了令牌,那可是大罪。”
“司公子如今还有心思跑到本王府前问罪,可是好大的胆子。”
他这一席话,说到最后,司鹤竟然轻笑起来。
“陆钰啊——”司鹤笑着拍手,笑的很是畅快,“如今你总算知道拿王爷的头衔来压我等百姓了。”
“你以前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司鹤轻声笑道,“可真是恶心死人。”
也不去管陆钰气的发白的面容,司鹤嗤笑一声掉转马头,一步步慢慢地朝前方走去,只有悠悠的声音传到陆钰的耳里。
“既然今日把话说明了,那日后,就不必留昨日情面了。”
祈福的仪仗队浩浩荡荡从宫中绵延不绝地行至宫外。景帝本该留在宫内,但或许人老了,年纪大了,对求生的欲望也更加浓烈起来,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同去行宫沾沾福气,他自认行宫祈福之时,是福运最好的时辰,没准他当时受了天地灵气,病也痊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