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叫人窝火的是那些个弟子在临走前,还在灵池与灵田里下了药,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却比那更叫人心寒——好些不知情的弟子吃了那些被下了药的食水之后,没过多久便发觉身上的不对劲来,他们每r.ì勤修苦练,修为不见增加,却反而在倒退!
听到这里,景黎不由皱起眉来,能够令功力倒退的药不是没用,但有些只是单纯的叫人功力倒退;而有些,却是能够像养蛊一样,用别人的功力来帮助自己修行。
若是前者,倒还好办;可若是后者……
景黎忍不住开口道,“辰砂师兄可知那些人中的是什么毒?”
既然这么问,那便是也想到那一层了。
辰砂难得的叹了口气,“韶华逝。”
执念一场,空负韶华,全为他人做嫁衣裳。
竟然……真的是这样。
要是想要解毒,便只有先去将被转嫁功力者给杀了,可………又从何得知对面是谁?
不说魔族那许多人,寻人好比大海捞针;就是他们想寻,都不知道上何处去寻。
三人一时寂静无言,魔族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那些人修炼了,增加的是魔族的实力;若是不修炼,魔族的实力也不见倒退,反是那些中毒者自己,当真是空负韶华。
辰砂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往下说。
出了这样的事,且中招的门派加起来也足有数十个之多,九华宗与归一门都收到了不少求救信号——到得此时,到底是没多少人去相信玄天宗的绝对清白的自辩了,只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两边都派了人前去调查究竟,九华宗这边,明静仍在西部未归,明清尚在闭关,明真有事外出,余下明玄明月两个,明月的修为比之明玄差上一截,明澜为了稳妥起见,便让明玄走了这一趟。
不料数r.ì后,归一门那边便出了变故,竟揪出了一个隐藏多年的魔族细作来,若非那天有人正好撞见,怕是闭关中的掌教与两位长老都要遭了他的毒手。
虽是如此,到底是受了影响,归一门掌教功力与明澜相当,明澜便走了趟,帮助其驱毒疗伤,因着明真恰好归来,故明澜也放心一行。
谁知道,这一走就出了事——
归一门之事的细节,下面的弟子们不知,高层再没有被蒙在鼓里的,明月便提议,不若她们几个轮值,每天夜里巡查一番,以免再被钻空子。
其余长老自然是无有不应的,这种C_ào木皆兵,需要加强戒备的时刻,还是得小心为上。
一连数天,都相安无事,只到了明月轮值的这一天,出了事。
九华宗的禁地因着闻人异曾经闯过一回,还被关了禁闭,自那之后,为了防止再有人误入,明静便特地派遣了人手看守。
平时只要一有人靠近,便出手拦下,这一回,因为知道明月他们每夜都轮值巡查,会往禁地这边过一遭,便也没在意,等到发觉明月的方向不对,没有绕道,反而有长驱直入之势,已经来不及了。
几个人错愕的同时,却也没往深里想,只疑惑明月可是有事到这附近?
结果,还没等他们赶到,天空中就劈下了数十道天雷,山崩地裂,鸟兽嘶鸣。
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出现。
这时候才知道要遭,却已经太晚了,还将自己的身家x_ing命全部赔上。
这般大的动静,便是个傻子也能感觉到,立时便飞来了不少人,有附近的弟子,也有赶来的长老。
一众弟子们不认那个周边雷光缭绕,光是威压就能压迫着人喘不过气,下意识想要跪地的男人,长老们又岂会不知道。
再看明月一改过去的温和近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看着他们,就如同在看一群蝼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在看那被明月从禁地中放出来的男人,心知不妙,想要弟子们先行撤离,却又怎么来得及。
乌压压的一大片,在那男人手下,如摧古拉朽之势一般,节节惨败。
伴随着男人每一次出手,就有一座山峰被夷为平地,山上的那许多活物,连惨叫都来不及,便叫送了x_ing命。
明真看在眼里,真个急的心都在滴血——这许多的j.īng_心栽培了的弟子,就这么在一息之间全数折在这,这要他如何忍得住。
再忍不得,冲上去将人缠住,叫剩下的人先走。
可想走,又哪里是那般容易的。
明玄便是在此时回来的。
一身风尘仆仆的回了九华,还没来得及回夕照峰坐下喝杯茶,就感觉到这头有异,飞身赶来,却是一片狼藉,死的死伤的伤,满目苍夷。
原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看到与那行凶人站在一块,漠视着眼前上演的惨况的明月,不知道也知道了。
再去追究原因也没了意义,将人拦下才是关键。
他们九华宗自立宗以来,何曾被人这般撒野过。
那一战的战况之惨烈,自不必多说,便是只看九华宗如今的情景便知。
到得最后,连闭关中的明清都被惊动。
虽是如此,上一任宗主拼着同归于尽,才将其镇压关进了禁地的魔君飞廉,又岂是那般好对付的。
又因他被囚了两百年,对九华宗自是满腔恨意,下手再不会留情。
若不是最后明月不知出于何故,突然将人带走,今r.ì九华宗还能剩下几位峰主长老,还得两说。
即便如此,九华宗这一回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
先不提那些被毁的山头与灵植灵兽,单只那些在这一场变故中陨落的弟子与长老就叫人触目惊心。
想到一直没能联系上的商陆他们,景黎只觉得喉间一堵,待要问,却又怕从辰砂口中听见那个不愿相信的答案。
苍麒沉默了一会,“宗主可有回宗?”
辰砂顿了顿,“宗主……至今没联系上。”
景黎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什么叫……至今没联系上?宗主不是在归一门吗?”
“……宗主替归一门掌教驱毒结束后便离开了归一门,本应在前几r.ì就到的,但……”
后面那半截话没再说下去,但那意思,已不言而喻。
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景黎张了张嘴,半晌吐出一句,“宗主………可是合体期啊……”
放眼全修真界,又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第二百六十章
魔界——
“嘭!”的一声巨响,猩红色的血池上方一个巨型的蚕茧炸裂开来,残渣飞溅了遍地,小半落回了下方的血池,大半全都喷s_h_è 到了光裸龟裂的地面上,本就难看的颜色因为这些黑乎乎的东西附蚀而更叫人觉得厌恶。
在这片被残渣污染了的空间里,唯独有一处,别没有被沾染上那恶心的赃物,好似一片真空地带,阻隔了那些污秽。
那些黑色的残渣甫一落地,还像蠕虫一般轻轻蠕动着,满地满眼的看去,很是叫人作呕。
闻人异收回撑起结界的手,连一眼都没多看周围的那些脏东西,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血池上方,待那个巨型的蚕茧炸裂开来之后,就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那是一尊通体血红,乍看之下和下方的血池一个颜色,但细看便能发觉其颜色更纯粹的傀儡。
那傀儡制作的极为j.īng_细,从五官到发须,无一处不是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那血茧没了,连接着两头的纽带却仍然存在。
几条小儿手臂粗细的血管还在不断的往傀儡里浇灌注s_h_è 着,令得傀儡表面的红色越发妖冶起来。
终于,那几条血管颓然的落下,砸进下面的血池里激起了成片的血花,再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那一直闭合着双目的傀儡,缓缓的张开了眼。
和那通体的血红不同,黑洞洞的眼窝内有没有一点艳色,甚至连眼白都没有,有的只是成片的漆黑,空洞的叫人发怵。
闻人异将目光在傀儡的眼窝上面顿住,眼中一抹红芒一闪而逝。
那垂直悬浮于空中的傀儡猛地一震,黑漆漆的眼窝里缓缓的流下两道血泪来,配上那一身的猩红,显得越发的妖冶起来。
闻人异招了招手,那傀儡就立时从血池上方飞了下来,落在主人跟前站定。
那具傀儡就等同于闻人异的分身,自然是与本尊一样高度。
两个面对面站着,闻人异向前走了一步,与傀儡额心相触,傀儡全身又发起了红光来,只这一回,比之刚从血茧里出来时,要柔和一些。
一道道的红芒从两者相触的位置不断的输送,将一方的所有毫无保留的奉献于另一方。
强劲的罡风凭空而起,将两者紧紧包裹于其中,阻隔了外界的打扰与探究。
这一输送,便足足维持了近两个时辰。
待到最后一道红芒自闻人异眼底消融,傀儡也从通体血红,恢复了自身原本的半透明色。
待所有的力量都被吸收完毕,闻人异才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来。
若非他早有防备,就那般直头直脑的进了这万血池,怕是也没有所谓的以后了。
就知道仇烨霖不会安好心,果真没叫他看走了眼。
傀儡的所有都能够以最直观的方式,毫无保留的奉献于他,与他同步;也因此,在他利用傀儡进行试验的同时,傀儡所遭遇到的一切,都会事无巨糜的在他这里一一反应与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