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家人不在的时候,他还做了两次直播,找林小诺那堆衣服里比较能看过眼的穿,没想到一件普通的吊带睡裙居然还挺受欢迎,他的弹幕里现在终于出现了诸如【月梨仙女是不是胖了?】【月梨姐姐也会胖吗?】【月梨的胸和肚子是薛定谔的胸和肚子,一时有一时没有的2333】【胖了?不会是怀了吧?】
继月梨到底是不是哑巴,月梨到底是不是男扮女装之后,第三个关于月梨的江湖疑云出现了,就是“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岳离没解释,手边没有小白板,他也懒的找,就让广大人民群众们随便猜去吧,众说纷纭还给他编故事,也挺有趣的。
他直播期间,“妹控小承承”也没有出现。
顾少承没提结婚的事,岳离也就不问,但他能猜到,承哥肯定是在他爸妈那边碰钉子了。
但岳离不着急,他原本就没想这么早结婚。结婚不结婚对他本人没多大影响,不结婚他也过得美滋滋。
岳离吃酸辣粉吃得嘴唇红艳艳,脑门上出了一层薄汗,他被辣得直吐舌头,正要喝口水,就听见有人敲窗户。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顾少承来了,岳离打开窗户把他放了进来。
三天没见,岳离觉得顾少承跟那天走时很不一样,具体点说,就是他走时意气风发,而现在整个人有点丧,而且他显然不想让岳离看出端倪来,装作没事人。
“怎么了你?又大半夜跑来干什么?”岳离也不戳破,很随意地问他。
“离妹,”顾少承叫了他一声,突然就单膝跪下了,紧接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在他面前,“你嫁给我吧。咱们明天就去领证。”
岳离:“……”他把嘴里最后那口酸辣粉艰难地咽下去,嘴角边还带着红红的辣椒末,他低头看了一眼戒指盒,差点被那璀璨夺目的光芒闪瞎眼。
承哥这个求婚太简单粗暴了,天鹅绒上托着的那枚戒指是名副其实的鸽子蛋,目测至少十克拉,而且切割工艺完美,主石还是一块比较罕见的蓝钻。
顾少承不声不响三天才来找他,难道就是在等这个?这个重量和品级的钻戒,有钱也未必能马上提走现货。
岳离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呵——呵——,承哥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顾少承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我没开玩笑。我知道钻戒就是个象征,但求婚总得有个像样的戒指。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我户口本都带来了,明天就领证去。”他说着,真把户口本翻出来让岳离看。
岳离更无语了,两臂环在胸前,低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才指着一旁的单人沙发说:“你先起来。你这是跟谁赌气呢?坐那边去,慢慢说,别着急。”
顾少承低下头,不说话了。
岳离不疾不徐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酸辣粉的碗喝了一口汤,淡定道:“那你要跪着说也行。是不是你爸妈对咱们的事有意见?”
顾少承翻了个身,把戒指盒放在岳离桌面上,自己索x_ing坐在了岳离身旁的地毯上,后背靠着桌子腿儿,一手摸着岳离的肚子,大长腿向前随意一伸。
不说话就是默认。
岳离继续问:“是觉得咱们俩年龄太小还不该结婚?或者觉得咱们两家不合适?还是对我这个人有意见?”
顾少承还是不说话,他盯着自己的脚尖,脸色有些y-in沉。他一想到他妈的那套说法,就觉得在岳离面前无地自容,他说不出口。
“那是你爸妈都不同意,还是一方有想法?”岳离把面前的空碗推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换了个角度问。
顾少承终于说话了,闷闷不乐道:“我爸其实还好,他就是被我妈蛊惑了,我妈也不是对你有意见,她就是自己脑子有毛病,她过得太舒服浑身不自在,从小到大她就愿意跟我作对,我喜欢的她就看不惯,总得给我挑点毛病。”
“那这次又挑什么毛病了?”岳离把顾少承的头当扶手,手搭在上面顺手抓了抓。
“她……”顾少承欲言又止。其实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有很多话想要跟岳离倾述,但是又不知怎么开口,这事的起因实在难以启齿。
“你说吧,我不生气。”岳离说。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以前也是血雨腥风里被骂着长大的,一个女人几句闲言碎语还不至于让他乱了方寸。
“她非要我们再做一次亲子鉴定……结果没问题再考虑结婚。”顾少承愤懑地小声说,他瞄了一眼岳离的脸色,继续飞快地说,“但你别担心,我知道她这是无理取闹,我不会听她的让你受委屈的。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就先把证领了,然后我把结婚证晒在我微博、朋友圈、家庭群,然后再出个新闻通稿昭告天下,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骑虎难下,就算为了她自己的面子为了我们家的面子,她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岳离微微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少承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他有些猜不透岳离的想法,他似乎是比平时严肃冷淡一些,但并没有愤怒或是委屈的样子:“离妹……”他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紧接着解释道,“……我这次不是一时冲动,我这两天有好好考虑,首先弄清是非对错,这事明显是我妈不对,就事论事,就算她是我妈我也不会妥协。
“……再看利害得失,按我说的办,可能短时间内咱们跟我父母会有点矛盾,但时间长了父母子女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慢慢就会接受这件事了,而且他们就我一个独生子,还能跟我断绝关系不成?我爷爷最喜欢我,叔叔伯伯也疼我,我爸本来态度就不坚决,我妈一个人她能撑多久啊?少则个把月,多则一两年就天下太平了,到时候她说不定还要求着我们回家呢……”
岳离琢磨着顾少承的话,先不说这办法最后能不能行得通,承哥确实是认真思考过的,这已经让岳离很欣慰了,而且他从一开始就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也让岳离觉得很舒心,说到底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只要他们心意坚决,别人的话都可以当做耳旁风,别的问题也都是可以解决的。
顾少承说得其实有道理,余澜就他一个儿子,而且应该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们就算是先斩后奏了,余澜一时生气,时间长了木已成舟,她还能怎样呢?总不至于跟亲儿子撕破脸,跟整个顾家为敌吧。
顾少承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妈就是这些年过得太随心所欲,觉得整个世界都得围着她转,但其实我爸只是懒的管家里的事罢了,真有大事,她根本做不了主……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定位认知有问题。他叹了口气,又煞有介事地分析道:“……而且她可能有被害妄想症吧,我爸年轻的时候身边莺莺燕燕也比较多,她生了我之后,我爸的心才算安定了,加上前些r.ì子Luna拿怀孕骗我那件事被她知道了,她大概觉得是个人接近她老公和儿子都有问题吧……唉,某些女人呐,永远都不知道满足,过得再好也没安全感,你说她是不是外表光鲜,但心里自卑啊?”
岳离:“……”你想得还真周到,分析得还挺透彻啊,要不要去做个兼职情感顾问呐。
“看来这两天确实没闲着,你还想什么了?”岳离揉了揉他的头发,轻描淡写地问。
“我还考虑了最坏的情况,”一个人独白了这么半天,岳离终于肯说话了,顾少承j.īng_神为之一震,他抓住了岳离搭在肚子上的手,“大不了咱们不回家自己过小r.ì子嘛。这两年我自己也有积蓄,我名下基金股票不动产足够咱们活得逍遥自在,更何况,公司里我有自己的团队,圈子里也有自己的人脉,我可以独立运营公司的,离开他们我也能活得很好,”顾少承抬头深深注视岳离的眼睛,“离妹,我凭自己也能养好你和宝宝的,你相信吗?”
岳离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喉咙里有种酸涩的感觉,要说摊上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婆婆,搁谁谁都会生气,但对着顾少承,岳离就一点脾气都没了。
这个大男孩儿或许还没有那么成熟圆滑,但他一腔赤诚,他始终站在你身边,处处为你着想,有一种愿意为了你和全世界为敌的,带点中二气息的执着和勇气。
岳离每每想到自己一把年纪,看过世事变迁,还死过一回,现在却遇到这种纯粹灼热到有点傻的爱情,他就无限唏嘘,分不清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相信。”岳离轻声说。
顾少承松了一口气,他笑了起来:“其实我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一句话,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咱们结婚吧,有些事情就是人们把它想复杂了,其实真做了也就做了,已经存在的问题也许就迎刃而解了,想象中的问题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岳离:“……”呃,这句话绕来绕去还真有点道理,他几乎要被顾少承说服了,承哥苦思冥想了三天的思想结晶果然还是有点含金量的。
“你说得有道理,但不一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岳离想了想,斟酌道,“那个毕竟不是别人,是你亲妈,现在咱们一时爽快了,以后怎么相处呢?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个疙瘩在的……”
“那你说怎么办?”顾少承有点泄气,他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现在连眼睛都红了,“难道真委屈求全去做亲子鉴定?你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岳离捻着手指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问顾少承:“你们家谁最大?”
“谁最大?……当然是我爷爷了,别说在我们家,随便放在哪儿他也是受人敬仰的老前辈啊。”顾少承撇了撇嘴,“可是他老人家现在脑子不太好使,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要不这事我直接跟他说早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