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 作者:酥油饼(上)【完结】(5)

2019-05-19  作者|标签:酥油饼 东方玄幻

  若高德来和张权是独立的义军,那崔嫣的成皇路……根本才刚刚开始!

  陈致郁闷得差点仰头喷出一口鲜血。

  好在黑甲兵突然过来将崔嫣叫走,才使这次的揭老底会谈CaoCao收场。

  没再管崔嫣去了哪里,陈致满脑子都是“你以为自己是人生赢家,其实只是个梦想家”“战斗才刚刚开始,敌方尚未到达现场”“长路漫漫伴你闯,不见天日好慌张”……

  胡思乱想到天黑,崔嫣还没回来。

  陈致有点坐不住了,想了想,走到门口,问黑甲兵:“没有金豆了,你还愿不愿意告诉我崔嫣在哪里?”

  黑甲兵说:“天师去见崔小姐了。”

  崔嫣的妹妹崔姣,虽然黄圭提及的不多……但或许是个突破口?

  陈致状若不经意地迈了一条腿出门槛,见黑甲兵眼皮都没眨一下,又得寸进尺地问:“能不能带我去?”

  本没有抱希望,但黑甲兵居然同意了。

  他摸不着头脑。

  质疑自己的身份又不限制自己的行动。崔嫣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崔姣就住在不远处的养心殿里。

  以前陈致闲来无事也喜欢来这里。

  当傀儡皇帝极是无聊,他为自己培养了养花种Cao的小兴趣,还特意在养心殿后面辟了一个仙Cao院,院里花Cao的生长态势也积极响此名,总是Cao茂盛而花凋零。

  杨仲举乐得看他玩物丧志,不但不干涉,还特意拨了点闲钱给他自娱自乐。

  他不久前种了一株昙花,是仙友探望自己时特意送的,养了一年,死了几次,被仙术救了几次,前两天又有烂根的迹象,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走到养心殿门口,领路的黑甲兵进去通禀,没多久,就被告知可以进去了。

  同样一条路,心境不同,走起来便完全不同。

  昨日之前,自己还是个傻白甜,以为等着等着,天上就会掉馅饼。今日才幡然悔悟,高聪帅才是可行之道。早知如此,何苦待在皇宫数日子?早早地c-h-a手崔嫣的人生,将木鱼脑袋掰正过来多好,平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如今,却大不易了。

  走进正殿,隔着茶几分坐罗汉床两头的崔嫣崔姣同时扭头看他。虽是同父异母,眉目却有几分相似。崔嫣秀丽,崔姣娇美,都是极好看的人。

  相比之下,自己就没什么看头了。

  陈致坦荡荡地行礼,任她打量。

  崔姣好奇地问:“你就是被哥哥打败的皇帝吗?”

  陈致终于感念起杨仲举的好处。若他还在,有人敢这么问,自己完全可以一巴掌扇过去,怒吼,什么白痴问题,闭嘴滚!

  现在只能好声好气地回答:“我是陈应恪。”

  崔姣问:“当皇帝好不好玩呀?”

  特别、不好玩!

  陈致微笑着回答:“好玩。每天都有人伺候你,跪拜你,尊敬你……”所以崔嫣快来玩!

  崔嫣玩味地问:“杨仲举是这么对你的?”

  陈致斟酌道:“除了一点,其他都做到了。”

  崔姣问:“哪一点?”

  崔嫣代答:“听话。”

  陈致无言以对。

  崔嫣欣赏够了他的窘迫,才慢悠悠地问:“你来做什么?”

  陈致说:“告诉你我的决定。不管来多少人,我还是选你。”见他一脸讥嘲,腹诽道:若非天意难违……呵呵呵。

  崔嫣听够了他假大空那一套,摆手道:“无事退下吧。”

  崔姣倒很有兴趣:“哥,他什么选你呀。”

  崔嫣凉凉地看她:“人。他的人是我的。”

  崔姣笑容微僵。

  陈致:“……”突然觉得现场气氛有点怪。

  崔姣转过头来看他,秀目微眯,纯真的面容透着几分古怪:“哥哥喜欢他什么呀?”

  崔嫣说:“不是我妹。”

  喜欢?我妹?

  陈致:“……”信息有点多,尺度有点大。

  崔姣咬着蔻丹,泫然欲泣:“你认识他才几天?”

  美人委屈的样子,心都要碎了,还是眼不见为净。

  陈致转身,屁股冲着她,开始发呆。

  崔嫣轻笑一声,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扭头看陈致:“还不回去。”

  陈致下意识地说:“我想看看我的花。”

  仙Cao院不大,方圆数十尺,一地精神抖擞的Cao,一圈垂头丧气的花。昙花被摆在花架上,远瞧着,还有几分生气。

  陈致卷袖浇水。

  崔嫣跟在后面打灯笼。

  陈致自豪地说:“这是待宵孔雀,夜间绽放,美如天仙。”

  崔嫣问:“你见过?”

  陈致被问住,强笑道:“总会见到的。”

  对着一园子病病歪歪的花,崔嫣嗤笑了一声。

  陈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这番互动在旁人看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被俘虏的皇帝与造反的叛军头子。

  崔姣立在门口,一张脸浸在夜色里,黑得模糊不清,等崔嫣过来,灯笼一照,依旧是明媚如春的模样。

  “哥哥与皇帝哥哥的感情真好啊。”她笑嘻嘻地说。

  陈致一边抖j-i皮疙瘩一边感慨:一眨眼的工夫就成了“皇帝哥哥”,这套近乎的功力,不愧是真命天子的妹妹,很是特别呀。

  崔嫣冷淡地说:“还不去睡?”

  崔姣撒娇:“我一个人睡不着。”

  崔嫣说:“当一个鬼就睡得着了?”

  崔姣噘着嘴唇,伸手搂住他的胳膊:“哥哥陪我……”

  人被直接甩开。

  崔嫣懒得理她,朝陈致伸手:“我们回去。”

  两兄妹闹别扭,何必拿外人当挡箭牌?

  陈致瞄到崔姣瞬间狰狞的面孔,转身抱住昙花:“我要留下来陪我的花。”

  灯笼光慢悠悠地靠近,崔嫣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指,在叶子上轻轻抚了一下,昙花瞬间枯萎。

  “你……混蛋!”陈致跳脚。

  崔嫣按住他的头顶:“再忤逆我,当如此花。”

  ……

  好怕怕哦!

  陈致裹紧陈应恪的马甲。

  陈致小媳妇儿似的跟崔嫣走了,一眼都没往崔姣那里瞧。尽管崔姣在预言中只有介绍没有戏份,但崔嫣的妹妹,能是什么善茬。

  从崔姣突破,显然是不可行的了。

  任务进了死胡同。

  改命不改名的崔嫣像放飞的风筝,估计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他天天待在皇宫里混吃等死,当然就更难知道。

  知己知彼,千古真理。

  还是要想法子弄清楚崔嫣为何会偏离了命定的人生。

  回到乾清宫,陈致开了扇窗,就上床睡了。

  崔嫣进来巡逻了一圈,没有发现异状,便由他去了。

  陈致闭了会儿眼,等屏风外面没了动静,才悄悄地起身。

  他以功德升仙,没受过正统的成仙常识教育,会的法术十分有限——飞升时天道赐予的大功德圆满金身和学了一年才会的定身术。所以,出发前上司又给了他三样法宝:替身像、隐身符与忘忧珠。

  将替身像放在床上,他使了隐身符,大摇大摆地从打开的窗户里钻了出去。

  出了皇宫,他招来闲云,直入九霄,过云桥,渡仙海,便到了黄天衙的事务司。

  接待仙人是个貌似五六岁的小仙童,屈着一对小短腿儿,蹲在长案后书写,见陈致前来,施施然地搁笔:“陈仙人?任务未成,何以前来?”

  陈致习惯x_ing地捏了捏他的小圆脸:“我找司长。”

  小仙童对着他不安分的手指皱眉:“你又逾越了。吾飞升两百年余年,比你足足大了两百岁,怎可动手动脚?”

  陈致置若罔闻,又戳了一下:“司长在吗?”

  小仙童叹气:“去仙锦池看看吧。”

  陈致转身要走,又听身后幽幽地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个个都执迷不悟。”

  仙童的感慨有一段缘故。

  黄天衙事务司司长叫皆无,传说是南山神君顿悟时摈弃的一道执念。南山神君唤其“皆无”,就是希望他看开点。幼时还好,要啥有啥,倒十分看得开,偏偏发春期——青春期,在仙锦池遇到了养伤的太古寒龙寒卿,然后,寒卿就倒了血霉。

  这哪是一见钟情,简直是一见要命。

  毫无征兆得一往情深,至死不渝,上天入地地折腾。

  原本寒卿的伤都养得差不多了,折腾岔了气,又要养一百年,硬生生地将一条冷心冷情的寒龙逼成了喷火龙。皆无的单箭头还在飞,寒卿的怒火已经化作漫天箭雨,将他c-h-a了个体无完肤。

  寒卿的小弟和爱慕者联合起来去南山算账。

  南山神君听说皆无惹的是寒卿,二话不说闭关了,据说天天在家里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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