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祎嗯了一声，语调羞涩，杜默却听得心里有些气愤。再怎么说也是人家夫夫两个人的事，你们作为顾思源的朋友，这么在他背后贬低他合适吗？
有人走近，杜默翻了一页记事本，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沿还没靠近嘴唇就听到身后传过来的声音，“荣骋，你来了。”是顾思源现在法律上的丈夫。杜默放下咖啡杯，他对荣骋这个人的印象就是顾思源给他的，第一次这么见到他还真有些好奇心理，想知道这个荣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在聊什么？”荣骋坐在白祎的身旁，胳膊搭在他靠着的椅背上，白祎显得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我在跟白祎说顾思源呢。”听到这个名字，荣骋的脸上露出不耐，“说他干什么？”他收回胳膊，眉头也皱了起来，白祎见状侧了侧身，手虚虚按在荣骋的胳膊上，“好好的，生什么气啊。”
姜泓见状眼睛一转，道：“是我不该提起。”
荣骋看看他，没回应。
“对了荣骋，我前两天看到他的时候肚子已经没了，这孩子生下来了，你们还怎么离婚？”姜泓说话时看了看白祎，他算是支持荣骋和白祎在一起的人，两个人互相都有好感，之前也都对彼此有感情，虽然白祎离开过，荣骋也和顾思源结了婚，但现在两个人不还是在一起了吗。
“没孩子，他没生下来。”荣骋说到这，语气平缓，内心一点儿涟漪都没有，好像顾思源生的孩子跟他没丁点儿关系，好像那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一般。
“没生下来？”姜泓和白祎看向荣骋，他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白祎，“离婚会尽快办妥，然后我们就在一起。”白祎微微低下头，荣骋当他是害羞就捏了一下他的手，他抬眸看着荣骋，笑道：“好。”
这时候杜默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拿过来看到上面的来电人是顾思源，杜默一手合上记事本接通了电话。“杜律师，您不在办公室吗？”杜默起身往外走，回道：“我正在回去的路上，您稍等，五分钟后我就到了。”顾思源在电话那边轻笑了声：“没事杜律师，是我来早打扰您休息。”
“不，我的午休时间也结束了。”杜默身高腿长，加上他又刻意快速往律师楼走，说是五分钟，实际用了三分钟就到了律师楼。中间这会儿工夫里他一直跟顾思源聊着，“我已经进了律师楼，马上就到。”
“好的，我等您。”
两个人挂了电话，顾思源坐在办公室的待客椅上，把手机放回随身带来的小包里，喝了一口面前已经温了的咖啡，杜默就开门进来了。
“让您久等了。”杜默进来就表达了歉意，顾思源微微笑道：“没有。”他说完看了一眼腕表，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五分钟都不到呢。”杜默没应这句话，他坐在办公椅上开口：“我想离婚的事可以更好办一些。”顾思源眨眨眼，有些没懂，“怎么好办？”
杜默拿出手机调出文件，里面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顾思源熟悉的姜泓和荣骋，里面荣骋说会尽快办妥离婚，然后我们就在一起，那个陌生的声音说好。
顾思源看向杜默，他收了手机，推推眼镜道：“离婚是您丈夫提出来的，现在我们可以反告他婚姻期间出轨，这份录音就是证据。”顾思源眉头慢慢蹙起，他问：“您是怎么弄到这份录音的？法庭会接受录音作证据吗？”杜默嘴角微弯，“现在的证据不单单只有书面，音频、视频都可以作为证据。至于怎么弄到的……”杜默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他又推了一下眼镜，道：“也是巧合，我去的咖啡厅，您的丈夫也在。”
顾思源垂眸，半天才说道：“那个声音，是他出轨的对象吗？”杜默闻言怔了片刻，点头。“听声音，感觉他是个不错的人。”如果真的算是个不错的人，就不会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了。杜默对此没有任何想说的。
对于离婚的事两个人谈论了一下午，杜默更是亲自打了反诉状，一般这种事都是交由律师楼的助理律师做的，杜默只是想着能在今天就把事情做一个初步的决定。反诉状写完后杜默把笔记本转向顾思源，他一行行的看下来，看向杜默，“杜律师，你写的很好。”杜默推了下眼镜，道了句谢谢就把反诉状打印出来，夹在了文件夹里，“明天就去提交诉状。”顾思源点点头，应了一声。
杜默抬手看了眼时间，该吃晚饭了，这时候顾思源也发觉时间很晚了，他忙起身说道：“都过了下班时间，真不好意思。”杜默看着顾思源略瘦削的身材，他想了想问：“这么晚了，能否请你吃晚饭？”顾思源愣了愣，垂眸思考了几秒钟，抬眸看着杜默，微微笑道：“该是我请才是。”
杜默把“您”换成了“你”，说的人没发觉，听的人更没注意。
两个人一起走出律师楼，杜默让顾思源站在路边等一会儿，他去停车场取车。顾思源等待的时间里先给保姆打了电话，让她今晚先回去，他不回家吃饭了，挂了电话杜默就把车开出来了。
坐在车里杜默问：“想吃什么？”
顾思源侧身看着杜默，嘴角还是那个浅浅的弧度，“杜律师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我也是。”
两个人对视一笑，杜默道：“我知道一家做养生的饭店，味道不错，要不要去试试？”顾思源刚经历过小产，身子都还在调养期，养生这个挺适合他。
“好的。”顾思源拉了安全带，杜默偏头看他，在他没扣好的时候伸手帮他扣好，顾思源抬头道谢，杜默露出浅笑。莫名的，两个人多了一些朋友似的相处感觉。
第五章 律师篇（离婚）
离婚的事情处理起来比想象中要花不少时间，顾思源和杜默在一起商议这件事一个多月后这场离婚官司才真正开庭。开庭前一晚，顾思源在律师楼跟杜默还在就离婚的事情商讨，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很晚，外面的天都黑了，杜默去开灯，却不知怎么的灯没亮。
“我打个电话。”杜默就着窗外的霓虹灯走回去摸到座机，顾思源还坐在待客椅上，看着灰暗的人影听杜默说办公室没电，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杜默应了两声挂了电话。
“突然停电了，他们正在检修。”杜默对顾思源解释。
顾思源嗯了一声，“没事，等一会儿就好。”
杜默走回办公椅坐下，摸黑收拾桌上的文件，这都是明天离婚官司的资料。一时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的声音，杜默本身就不多言，顾思源则是陷入了沉思里。等杜默收拾完资料，顾思源幽幽开口：“杜律师，我很喜欢我的孩子。”这句话说的很是突兀，杜默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沉默着。
“我喜欢我的孩子，跟荣骋没关系。那是在我肚子里的，我感受过他的胎动，我也想过要把他生下来尽我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可是……”说到这，顾思源再也忍不住的低下头，杜默想他应该是又难过了。
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使杜默觉到顾思源是一个内心非常坚强的人，短短几个月就经历了别人可能一生都不曾经历的打击，而他没有被打到，还非常顽强的要以自己瘦削的身体给对方最沉痛的还击。杜默以为顾思源已经放下了过去，没想到他并没有完全放下，他还记得曾经在自己肚子里住了十个月的孩子，在提到这个最终无缘见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时，他还是脆弱的，需要被人呵护的。
杜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思源，就起身走过去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却感觉到他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杜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丝毫不耐，反而很是怜惜，若实在撑不下去，以杜默对顾思源的了解，他不会在他面前哭。
“别哭了。”杜默的话很苍白无力，却让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顾思源回过神来，他匆匆擦了眼泪抬头看向杜默，颇羞窘的说道：“让你见笑了。”窗外霓虹灯照进办公室里，一缕光洒在顾思源的脸上，把他眼睛里的泪光照耀的如同碎钻一般。
杜默看着顾思源的泪眼，心里一阵揪痛，尤其顾思源的嘴角还挂着浅笑，这更让杜默心里难受不已，他双手托着顾思源的脸，拇指轻轻揩去他眼角渗出来的泪水，缓缓低下头。
顾思源对于杜默的亲密行为有那么点儿没反应，本来房间里就比较黑，他也看不太清，就觉到杜默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顾思源才反应过来，他被杜默吻了！
办公室的灯突然亮了，顾思源瞪大眼睛看着亲吻着他的杜默，一脸震惊的表情，连推开他这种最原始也最正常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傻愣愣的被杜默吻着，直到他放开他。顾思源嘴唇微启，惊诧的望着杜默，看得他抿了唇觉得自己像个强j-ian犯似的。
顾思源抬手捂住嘴巴，垂眸拿了自己的东西一句话都没有就奔出了办公室。
杜默看着没有关上的门，怪自己没忍住做了这种事。他喜欢顾思源，这是一个多月来相处后得出的结论，顾思源坚强、善良，就算被丈夫强迫打胎、离婚，他也没有骂过多么难听的话。告诉杜默关于荣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是非常客观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绝不会怨怼对方。这些品质吸引着杜默，在相处的时间里就这么一点点的陷进去，甚至现下已经无法自拔，所以才会没忍住吻了他。
顾思源一直捂着嘴走出律师楼，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杜律师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吻他，一会儿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偷偷窃喜，一会儿想杜律师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一会儿又唉声叹气觉得自己这么不好，杜律师怎么会喜欢他，最后他放下手垂着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