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九江挑唇一笑,本来就生得好的面容更是令人炫目。
湛九江一上台,架势一摆,声腔一亮,好像真有个李玉和的人从剧本里活过来了一样。湛九江太抢眼,以至于除了他观众都没记下其他人的表演,尤其是唱到“困倦时留神门户防野狗,烦闷时等候喜鹊唱枝头。家中的事儿你奔走,要与n_ain_ai分忧愁”的时候众人的心都要为他揪起来了。
梁季文站在舞台的右边,目光追随着舞台上最耀眼的那个人,目光好像被人拿了钉子钉住了,再也移不开。
毕业典礼在中午结束,梁季文还好,湛九江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梁季文那出萝卜糕配着糖水让他先垫垫肚子,然后带着他去国营饭店里吃顿好了。
湛九江各吃了一半就不肯吃了,把东西拿到梁季文的嘴巴,说:“别想用怎么简单的方式就能忽悠我,快吃!要是我真全吃完了你就能多占便宜了对不对!”
梁季文咬了一口,也和他开玩笑道:“小河越来越聪明了,都快不能叫小河了,得叫大海了。”小河这名字是梁季恒叫起的,梁季文刚叫梁季恒认字那会,梁季恒总是分不清“江”和“河”这两个字,湛九江有点强迫症,想着法儿地要把他拧回来,结果还没拧回来呢,他就成“湛九河”了,梁季文开玩笑的时候叫了几次,后来梁季恒被改回来了,梁季文也没改,两个人的时候就叫湛九江小河。
“别小看我,我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来着,你那点小心思可瞒不过我!”湛九江得意洋洋,又拿回来自己啃了一口,然后又给梁季文咬一口。梁季文坏心眼地咬了一大口,谁知道湛九江想把东西往他嘴里塞,梁季文一下就咬到了湛九江的指头,不过梁季文反应迅速,不能算咬,最多只能说是轻轻碰了一下。
湛九江感觉好像有一股电流从那边一路窜到他的脑门,头皮发麻,但和梁季文那若有若无地触碰一样,好似错觉。
“怎么了?”梁季文见他突然不动了,握着他的指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自己把他咬哪里了,但他还是伸手轻轻搓了他的手指头一下。湛九江又是感觉到一股电流窜到他尾椎骨那里。
湛九江:“......”马丹!这人有电!
两人进国营饭店点了一盘红烧r_ou_,炖土豆,烧茄子,海带汤和三大碗米饭,吃完又打包了八个馒头,一共花了三块三毛二另三两油票和一斤粮票。
钱是梁季文付的,两人家里都没什么钱,但梁季文就是有本事源源不断地拿钱出来,他俩在镇上读书,不用朝家里要钱不说,还经常往家里寄东西。湛九江从来不问梁季文东西和钱哪里来的,他有时候也帮着梁季文做一些倒买倒卖的生意,两人的身手都很不错,这么多年了也没被抓到过。
两人的东西在这几天都陆陆续续地收拾得差不多了,这里的学校离他们家比较远,隔了两个镇,但学校条件也好一些,湛九江这些年跟着梁季文练武,身体素质是很不错的,两人背上都扛着东西,手上还提着好几个袋子,每人三四百斤的东西提着也是健步如飞。
换乘了六趟车,才到了公社路边,梁爸爸和梁三叔早早地就在那里等着了,湛九江从车上下来,打了个哈欠,就看到梁爸爸和梁三叔朝着他们挥手。两人是乘夜赶回来的,这年头人虽然朴实热情,但在车上,既颠簸有拥挤,湛九江有些娇气,被梁季文搂在怀里也没怎么睡好。
四人是坐着拖拉机回去的,虽然拖拉机的空位很小,但他们总有办法那一堆的东西和四个汉子装下去。开完梁里村的路比较颠簸,拖拉机的噪音大得很,而且震动也大。大家说好都是要扯着嗓子吼的。
“大从,你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你妈和你n_ai又该唠叨你了。”梁爸爸专心开车,但也不忘调笑一下他儿子。
“九江带东西回来,就是孝顺,我带东西咋又要挨批呢!”梁季文郁闷道,说着,他把湛九江往自己这里拉了拉,让他做自个儿腿上好让梁三叔做得舒服一点儿。
梁三叔前几天为了救牛,摔下了山,不小心把腿给摔断了,湛爷爷医术是没话说的,但巧妇难为无米炊,没药材也是没办法,梁三叔每半月都要去县城里看一次腿,为得就是那医生开得药,然后把药拿回来,湛爷爷再拼拼凑凑地给他治。湛爷爷的医术可比县城里的医生好,本来医生断定说要废了的腿在他的手里又给治好了,这些天梁三叔都能不用人搀扶着走动走动。
“这可不一样,九江是我们的心头r_ou_,你哪能和他比。”梁三叔这些年也开朗了许多,偶尔还会和人开几句玩笑了。
听到这儿,湛九江就得意地笑了,他笑起来也是阳光明媚带着温暖的那种笑,即使他的本意是恶劣的,但有他那长相一加成,谁见了都有好感。
四人说说笑笑就到了村,大老远就能听见梁季宇的声音:“一二一!一二一,孙启民,你干啥!不许偷懒!”
瞿贺被抓的一个月后,梁季宇在西梁山上一个小密室,里面又好几本破旧的武功秘籍,小孩子的好奇心旺盛,缠着梁季文带他们学了几个月,一共六本武功秘籍,有三本看起来是很有用的。尤其是慢慢地,小孩子们的身体越来越好,力气越来越大,大人们的精力也变得更加旺盛,老人的身子骨也变得好了之后,梁季文就把全村的孩子们抓过来一起学习了。他们还把这东西和信一起寄给了*主席,这几年已经快普及到全国了。
不用说,这都是梁季文的手笔,他想让家里人练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在很就以前他就在西梁山上布置了一个小密室,放了三本外家功夫和内家功夫的秘籍进去,都是比较基础但适合大部分人,算是公认的最基础版本吧。
但后来发现,除了外家秘籍有用,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着人们进行内力修炼。梁季文的内力增长进展得很慢,最多只有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这让梁季文有点郁闷,不过一下打倒百八十人还是没啥问题的,子弹不是太过密集的话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
梁季宇的天赋算是不错的,但要说天赋最好的,梁家里面梁町是当仁不让的,梁季宇和梁丝丝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梁町,要再加上一个湛九江才能赢过她。梁町这些年是越来越往暴力方向发展了,徒手碎大石是真的没啥问题的。不过梁町和梁丝丝平时都在镇上上学,每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昨天晚上回来都已经十一点了,现在还在补觉呢。
“大哥,江哥!”梁季宇看到四人,脸上就带上笑容,一溜烟地跑过来了。
“臭小子,二叔三叔也回来了,没看到吗?”梁爸爸故意板起脸吓唬他。
“嘿嘿,我这不是天天见你们嘛!”梁季宇笑嘻嘻的说,谄媚道,“哥,三蛙又不老实,你看见他又没起床!”哪里是梁季恒不肯起,明明是他哄着小弟让他再睡,梁季宇平时可没梁季恒那么勤快,得知梁季文今天回来,特地要表现一番,早早地爬起来。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梁季文听他这话就想翻白眼,梁季宇和梁季恒就是个冤家对头,x_ing格都是同样的闹腾,但梁季恒要比梁季宇要老实很多,x_ing子也软。
梁季宇把脸皱成了大包子,湛九江拍拍他肩,对他说:“先去带队训练吧,训练完了回家给你好吃的。”
梁季宇一听这话脸就垮下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跑过去带着少年们跑圈。
没有内家功夫的把式练着就只有一些强身健体的作用,和那些军体拳差不多,只是这个杀伤力很大,但就算是这样,整个公社能发挥出五分之一威力的人也只有小猫三两只。国家虽然花了一些力气去推行这东西,但真正学的人没有多少,都是在军队里大规模训练的。像地方平头百姓,也只有他们村天天再搞这活动。
不是别的,就是梁季文的榜样作用。西梁山的险恶不是说说就是的,前几年就有一群野狼越过西梁山,冲到他们村子里了,一百多只眼睛泛着绿油油光芒的野狼群把他们村子围了个全,大部分人都被吓破了但,辛亏那时候梁季文和湛九江正好从学校里回来。
两人从傍晚往家里赶,到村口的时候九点多了,正好是月上梢头的时候,梁季文大老远就听出不对劲儿来,匆匆往家赶,一路上打昏了几十头野狼。狼是报复心很强的动物,一旦杀了狼,只要有狼逃出去,它们就会千方百计地回来复仇,梁季文不敢托大,只能打昏。
梁季文一战成名,也是多了大山的危险,整个村子无论男女老少都开始锻炼身体,梁季文做总指挥,湛九江做副指挥,梁丝丝和梁町作为教官,梁季宇打下手。后来文.革闹起来的时候,梁里村是周围几个村唯一没受到波及的村子了。一个原因是因为梁町给主席写过信,想要在周围撒野,要想考虑一下,二来就是整个村子在训练中越来越团结,大家伙的身体素质整体提升了不少。
梁爸爸把拖拉机给开回原本的位置,为了不耽误村里平常的使用,他都是傍晚带着梁三叔走,大早晨就在乡亲们劳作前把拖拉机开回来。
湛九江先回了自己家,扛着行李放回去,才和梁季文一起去他家。湛爷爷习惯了早起,和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早早地就去了村尾的大树下面打太极,湛爷爷太极和五禽戏打得有一手,小孩青壮年跟着梁季文混,老头老太太们就跟着他混,还别过,这们长年累月地打下来,现在村里的老人回去和人比试绝对能一个干俩!
梁季文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湛九江就扶着梁三叔,三人一路走下来,湛九江看着又多出三个陌生人,感慨道:“这人心越来越乱了。”他们周围几个公社都是比较太平的,有了梁家做榜样,很多红.卫.兵都不敢太放肆,就怕谁家气x_ing大又给主席写了信,他们害怕和瞿贺一个下场,动作就收敛了很多。
但外面可不这样,湛九江就有听说过一个小孩就因为把小人书借给朋友换了两颗糖,就被举报说是走资派,一家人被批.斗了大半个月。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即使是在相对稳定的梁里村,梁三叔也不管明摆着说,他只能含含糊糊地道:“咱们村里又被送了五个来。”他们村地广人稀,也没人被抓,上头就拼命给他们这里送人,牛棚里都快住不下了,梁三叔感慨道,“听说里面还有一个科学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