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狗奄奄一息的倒在一堆衣服布料里。方泽无意识的张大了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活到这份上,太刺激也没有了!
“馒头?”男人将大狗抱进怀里,只听见对方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半搭着眼睛,快要翻白眼的样子。
方泽的手有些抖,他草草的将落在地上的衣服裤子一笼统拽进手里,很想就这样扛着大狗淡定的走出去,可惜腿软的很,一屁股坐倒地上,起不来了。
方泽看着怀里的大狗,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想哭。
回想他这几十年的人生,除了出柜被母亲举着菜刀追上大街之外,没有比今天更狼狈的了。
方泽不是个有追求的人,只愿一辈子平平安安,可老天爷偏偏不放过他,给他开了个滑稽的玩笑。砰地一声,他的生活全乱了。
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在看见馒头又变回去的瞬间,啪得断了。
他懵了。
方泽只是一个普通人,大场面都没有见过几回,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应付不来。何况这里是大街,人来人往,随时有被暴露的危险。
方泽觉得害怕,下意识将怀里的大狗锁得紧紧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馒头窝在他的手臂间不安的哼哼,兽瞳里忧郁而深沉,它努力仰起头,试图在男人绷紧的下巴上碰上一碰。
它很想安慰眼前的男人,它觉得抱歉。
方泽被馒头的动作惊动,他低首对上大狗湿漉漉的眼睛。其实对方也很难过……这样的认知让他又冷静了一点,埋着头亲吻大狗的额毛。
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他摸出手机想要求助。
电话本里记的名字不少,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帮他。这个发现让方泽再次觉得心酸,反复的查找,最后终于还是停在了“王宾”的号上。
方泽给王宾添了太多的麻烦,他其实并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打扰对方,可是除了这个人,又不知道该找谁才好。
“喂,我是方泽……”
王宾这个时候还在上班。也算方泽运气好,王宾所在的那家菊色文化网络公司总部的大楼正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商业区,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二十分钟后,王大编辑在阴暗的天桥底将人给找到了。
他大吃一惊:“你怎么回事?!”
一地的衣服;奄奄一息的大狗;鼻头和眼眶呈不自然红色的方泽,一副委屈样儿。
老王第一反应:方泽被人抢了!
光天化日……其实不太可能……
他有些担心,“没事吧,怎么老让我看见你这副可怜吧唧的小媳妇样儿。”
“对不起。”方泽垂着头,并不反驳。
王宾愣了一下,知道事情可能有点严重。他蹲□拍拍方泽,瞧一眼对方怀里的黄毛,有些意外:“大狗病了?”
点头。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他伸手去收拾地上的衣物,“这都是你的?”
“嗯。”
王宾在衣服堆里拨了拨,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崭新的衣裤就算了,竟然连半旧的内裤都包含其中!
“你,这个你……怎么不用袋子装呀?”
方泽其实很想告诉王宾,半小时前这些衣物都还穿在大狗妖这个移动模特儿身上呢,哪里需要袋子。
他吸了吸鼻子,也想起来了:“袋子有,落在站台和车道上了。就在外边……”说着,就想爬起来去取,结果脚跟还是软着,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疼的龇了龇牙。
王宾一把按下老方不安分的肩膀:“行了,祖宗!好生呆着,我去拿!”然后人就消失了。
车道上的车过了不知几轮,散在路上的衣服连影子也没有,说不定哪位捡垃圾的神秘人物已经扫荡过了。
王宾挠挠头,又向不远处的站台走去。一地的包装袋倒是有,旁边却戳着一位眼镜哥,所有的口袋以他为圆心聚集在半米的小圈内。
王宾不能肯定这些东西是不是方泽的。他拿眼瞟。
前文就说过,王宾此人外相五大三粗不修边幅,一颗汉子柔情的小心肝就这样无情的埋没在了假象之下。
眼镜哥被王大编辑瞟的背脊发凉,竹竿样的身子微微往后瑟缩,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讪讪道:“请问,您有事吗?”
“哦,那个……”老王豪爽中带着尴尬的笑几声,“我朋友买的东西落在这里了,我替他来拿!”
眼镜哥一听,双眼发光,特别主动的上前,问:“是不是黑白配的衣服?”
“是、是!”
“你可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了老半天,就怕有人丢了东西!”眼镜哥可开心了,赶紧的将地上的袋子都提给王宾,一脸憨厚:“我刚才看见两哥一前一后嗖的一声就飚出去了!东西也没有拿!”
“两个人?”
“是呀是呀!”
“那个谢了哈。”王宾有点摸不着头脑,磕磕绊绊的从兜里摸出张百元钞票,递给眼镜哥,“今天太感谢你了,这个小小意思……”
“不,不要!”那眼镜哥吓了一跳,竹竿一样往后蹦了一步,连连摆手,一副见王宾再要上前就要落跑的样子。
王宾这才收了钱,笑道:“小伙子不错,有道义!嘿嘿~”
王宾将衣服塞进车后箱,回头又去找方泽。
方泽腿软,捏一捏还疼,大概是拉到筋了。这秀才成天窝家里,半点运动都没有,突然来这么一茬,可不要遭吗。王宾都懒得说他。
方泽抱着狗没法走路。王宾将馒头从他怀里抢过来,瞪他:“什么狗宝贝呢,抱这么紧!”然后将大狗抱上车,才去扶方泽。
一路上,方泽都很沉默。王宾问了两声也消停了,方泽不爱说他也不愿意强求。
馒头还是打不起精神,方泽顺顺它的毛,发现伤口的地方有点湿气,拨开长长的毛发一看,才晓得是渗血了。方泽不是没想带它去医院,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大狗又莫名其妙的变身了。
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狗哼哼了两声,方泽觉得心疼极了,没注意,眼泪就啪叽啪叽的掉了下来。
“嘿,哭什么?!”开车的王宾先是吓了一大跳,赶紧腾出手想帮忙擦,被方泽躲开了。
方泽也觉得有些丢人,偏开脸,难过的哼唧:“你别理我,我难受着。”
王宾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老实说,他觉得方泽的表现很奇怪,整件事,方泽不说,他完全找不到逻辑君死哪里去了。
抬手去摸车上的烟,在手上捏一捏,王宾瞟了眼独自望窗外的方泽,又搁下了。
王宾认识方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当时王宾还是个靠家里蹭关系吃饭的小编辑,方泽也不过一个小透明。王宾看了方泽投来的文,觉得文风干净清新,还算不错,就收下了。
后来在一次公司举办的作者聚会上,那是王宾第一次见到方泽: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一身旧白衣服,安静的站在一边。
毕竟是自己手下的写手,王宾过去打招呼,方泽冲他友好的笑了笑,还带着初入社会的腼腆。
王宾这么多年都记得,方泽给他的第一印象:眼神温润,笑容干净。
一个是直脾气,一个又是单“蠢”宅,一来二往,就成了朋友,相交了许多年。
也是缘分。
将人送回去,又是楼上楼下奔两趟,这对主宠,都是行动不能自理的货。王宾认了!
“麻烦你了。”方泽很不好意思。
“说啥呢,生分!”将人和狗都丢上沙发上去躺着,大狗被王大编生猛的动作颠地一疼,赶紧滚进方泽的怀里窝着。
“真的不去医院看看?”
方泽摸摸大狗的毛,有些犹豫:“不、不用了。”
王宾点了点头,抹了把头上的热汗,问:“有喝的没有,口干!”
“冰箱里有牛奶。你最好热了喝,厨房里有锅。”
“嗯,我替你也煮点儿。”
王宾这里在厨房里忙活,方泽那边是里里外外的替大狗检查,一边焦急小声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我要怎么办?你还能变回来不?”
大狗满脸愁苦,摇了摇头。
正说着,突然,馒头猛地抖了一记。接着,毫无预兆的从方泽怀里挣脱出来,扭动间滚下了沙发,硕大的身子撞上了茶几。
只闻“哐啷”一声巨响,茶几上的几个瓷碗儿被余波震了个颠倒。
“怎么呢?”王宾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他以为是方泽行动不便摔哪儿了。
方泽脸色大变,来不及救急大狗,扯着嗓子冲王宾大喊:“你别过来!别过来!等一下!!”
王宾被叫的惊疑不定,方泽越是喊得勤快他越是觉得出大事了,脚下飞快,已经奔进客厅。
大狗痛苦的嗷叫一声。
接着,见多识广的王大编辑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大、狗、变、人、了!
大、狗、变、人、了!!!
一个□的男人横躺在方泽家的地板上,正痛苦的哼哼着。
方泽:“……”
白坚:“……”
王大编辑:“……!”
王宾的大脑那瞬间当机,他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是我瞎眼了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原定剧情,于是……猫大仙被抢戏了……顶锅盖儿跑走~
第二十一章
方泽晕了:为什么会这样?!
白坚也晕:为什么会这样……!
王编编更晕:为什么会这样啊卧槽?!!
王宾瞪着白姓裸男眼珠子都快要脱眶了,满脸崩溃神情,一口气憋到了喉咙口愣是吐不出。
方泽只傻了瞬间就反应过来,如今他的应变能力堪比常年出轨在外的老男人。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的沙发坐垫,一边拽起还有些懵的大狗男,金黄色的的坐垫往对方的胯·下一送……去他该死的裸鸟秀!
白坚反应的也快,方泽的动作提醒了他,大狗也觉得气氛十分紧张又尴尬,自觉地蜷上沙发往方泽身后躲去。黄色小方垫紧紧的捂住自己,一双眼定定的注视着一脸扭曲的王大编辑。
“深呼吸,快!咱深、呼、吸——”方泽张开五指阻在他和的大狗面前,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冲着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暴走的王宾喊道:“向后,左拐六步!”
王宾扭头,看见了左后方的冰箱:“……”
方泽:“老王,你一定要冷静哇!”
王宾翻了个白眼,太阳穴突突的跳。
“那个……”他指了指努力减小存在感无果,就差在脸上用加粗大黑写着“我是无害的,我多无辜啊!”几个大字的白坚,疲惫感顿生,对方泽说:“给我个解释。”
…………
………………
方泽总结:“就是这么回事。”已经穿戴整齐的白坚很配合的坐在一边,点头。
王宾的声音有些哑,他揉了揉太阳穴:“你确定你没有做梦,或者我没有做梦?”
方泽耸耸肩:“除非我们都在做同一个梦。”
“你……会吃人吗?”王宾不信任的打量端正坐姿的白坚,配上他门神眼神很是犀利。
“不会!”白坚张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你看。”和人一样的牙齿,没有威胁。
“……其实小虎牙还是挺尖锐的。”王大编辑木着张脸分析,扭头对方泽说:“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傻呢?”
方泽飞快的瞟了大狗一眼:“额,在家里是有点二,到外面就挺正常。”
“……”白坚把嘴闭上了。
王宾出去楼道上抽了支烟,才算真正定下了神。回到屋,却见沙发上方泽和“不明生物”已经抱成一团:一个眉头蹙的老紧,一脸心疼的拨弄着对方的伤口;一个趁机装弱卖萌,人都快坐到别人的大腿上去了。
“咳!”王宾大大咧咧走进来,“不要在我面前上演人兽秀好不好,刺激人么……”
“才活泛了就知道胡说!”方泽瞪他一眼,却不动声色挪白坚远了点。
“……”白坚表示莫名中枪好多次!
王宾将之前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往膀子上一搭,冲两人努了努嘴:“走吧。”
“去哪?”主宠两人一脸茫然。
王宾看了白坚一眼,其实他老早就瞧见这小子的脖子上有伤,毕竟赤条条的肉上那么长一道口子,不显眼才叫怪。
白坚的脸色的确不算太好,有点发白,神情萎靡。方泽刚才拉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已经裂开,露出里面淡粉的肉来,边缘处有点肿,却不再流血。
“医院,你们两个都得去看看。”王宾说:“毛小金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这个方泽当然知道:“……可是,那个变身……太危险了,会被抓吧!”在方秀才的脑补中,白坚的脖子上硬生生套了个狗圈,长长的绳子落在几个面目狰狞的白大衣手上,对方残忍的将大狗怪拖进车后箱阴暗的大笼子里,嘎嘎怪笑道:本世纪**科学家大奖就是俺的啦,哇哈哈哈……!
方泽脸一横:“不去!”
方泽说什么就是什么,白坚趁机环住男人的肩膀拉近自己,一脸坚定道:“不去!”
“两傻子!”王宾飞了一记白眼:“以为这样拖着就行了吗?可不是什么小伤小痛,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感染是迟早的事!好歹是一条人……妖命!”又问白坚:“变身术是吗,能控制吧?”
如果这个问题半天前问他,白坚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是经过两次变戏法一样的突然事故,他心里倒有了点谱。
白坚虽然失忆了,智商却还是在的。
通过前前后后狗变人人变狗好几次的经验,白坚发现似乎一旦他的意识过于虚弱就可能变成狗,待体力恢复了,又能变回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问题不大,故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方泽狐疑的看他。
“那走吧。”王宾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我找一个熟人,好办事。”
“啧,这都是哪个庸医动的针?哪个?缝的乱七八糟!”一头白发的老大夫一边替白坚拆线,一边嘀嘀咕咕的教训:“一定是斗殴不敢上正规医院是不是?我就说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把命当命,以为自家的老母养你们很容易啊!啊?”
“说的是,说的是!”王宾低头哈腰,一脸受训的乖巧相:“李伯伯医术好医德更好,哪像现在的黑心医生……”马屁拍上。
李老医生叹了口气:“人心不古啊。”
方泽抹了抹额汗,他其实很想告诉李老医生他口中的“庸医”其实就是兽医,所以技术果然比不上么……
不要看李老医生啰嗦是啰嗦了点,确是外科方面的名医,因为跟王宾他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便卖了方泽他们一个方便。免了手续和排队,直接进入外科室。
李老医生重新替白坚缝了线,又开了药,嘱咐了事项,才算完。
方泽也被要求去看了看腿,被定义为肌纤维部分断裂,听着挺唬人的,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的医生当场用毛巾包裹冰块替他冷敷,然后缠了绷带防止肿胀,又开了些止疼、止血类的药物。
完事后,王宾才将主宠两送回了家,感觉自己快沦为这一家子的召唤兽了!
这一天,方泽累得快瘫了,倒在床上,被子捂着脑袋,什么也不想去想。
王宾今天被冲击到了,他又何尝不是。发生这一切的一切,方泽并不是什么疑问都没有。
白坚因为短时间里伤口不能沾水,草草的在浴室里搽了搽身子,裹着块浴巾就要往床上扑来。被方泽有气无力的蹬了一脚,“衣服穿了去!”
不甘心的将印着海南风光的大裤衩和大T恤胡乱的套上,白坚挨着方泽躺下。偏过头,正见了方泽在看自己,轻轻的往对方的身边又挪了挪,脑袋挨过去蹭蹭,小声问道:“怎么呢?”
方泽默了一会儿,疲惫的闭上眼:“没事。”他说,“有点头疼。”
白坚于是又扭了□子,说:“你躺我身上,我替你揉揉。”
“不了。”两人各盖一套被子,方泽把自己裹得跟蚕蛹似的,兀自在窝里拱了拱,眼还眯着:“压着伤了会裂。”
“没事。”白坚见男人不动,自己伸出手试图将人拖进怀里,“你就枕右边,碰不到那儿。”
大狗拽了几次没拽动,方泽却被他扰得瞌睡又去了点,睁开眼瞪人:“怎么这么多事儿!”
“你靠过来吧。”白坚不依不饶,敞开了胸膛,看过来的眼神温柔又深邃。
“你……”方泽败了,他觉得白坚就像一块棉花,打上去不但没有成就感反而将自己陷了进去。
白坚再挪近:“我抱抱你。”
方泽盯着他半响,突然头一摆,大型蚕蛹便靠进了大狗的怀里。白坚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怀里闷闷的一句嘟囔,只叫他不要再闹了。
“诶。”他应着,偷偷地乐。
太阳穴被人轻轻的按着,倒是舒服。方泽暗里抿了抿唇,只做装睡。
王宾今天也累惨了,这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回到家,小猫咪正窝在沙发上它的专属坐垫里,撅着屁股荡尾巴玩,见他回来了,“喵~”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王宾看着猫咪发神。
“喵?”小猫偏着脑袋,几分疑惑,拱起的背脊梁被男人突然发难抓在了手心里,露出个白绒绒的肚皮来。小尾巴扫来扫去,不知道王宾要干嘛。
“你不会也是妖怪吧?”王宾神色复杂,呐呐自语。
闻言,手中的小动物耳朵一抖,一翻身,竟是想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出去。
“喵!”
“嘿,乖乖!”王宾赶紧将小东西丢上沙发,深怕它一不小心摔在了地板上,将好不容易养胖了点儿的身子骨就这样折了。在男人眼里,小猫咪可是脆弱的不得了。
“你悠着点儿。”男人趁机蹲□,大手一伸一收,落腿儿就想逃跑的猫尾巴再次惨遭毒手,生生被拽了回去。“你跑什么啊?”王宾说:“难道被我说中了?”
王宾将自家的猫咪像新闻日报一样打开,里里外外的翻弄,好像第一次见过这种生物似的。按按耳朵,揉揉肚皮,扭扭尾巴,甚至连人家的小JJ都不放过,好奇的捏了捏。
“喵!喵!喵!”
放开我啊混蛋!小咪贞洁的蹬腿。
“嘿嘿嘿~”某大叔猥琐的笑了。
小咪含着一泡眼泪,仰天长啸:救命啊~~~~~“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