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说话靠着墙的赵平忽然直起身,冷声道:“够了,我去十九峰找工作人员,要是没我身份证的消息,我也不要了,回家再补。”说着埋头往楼下走,唐枫被他撞了一下,哎呦一声喊。
“你们谁都不能走,”楼下上来三个人,两个阮真认识,胡晓鸣和陈寒,一个面孔没见过,是个中年有啤酒肚的大叔,但穿着制服,看样子也是警局的人。
“史勇死因待查,你们也都要去警局接受留置盘查。”
第9章 杀人嫌疑
赵平见了警员,脾气略微收敛,微微冷哼一声,朝阮真:“调查就调查,反正我什么都没做过,心中无鬼,恐怕有些人交代不清楚自己的行踪。”
陈蓉听了话怒气陡然生气,红着眼冷声说:“警员都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着急引导人视线?大家都是同学,别给我弄的这么没脸!”
“吵什么,”胡晓鸣板起脸呵斥众人,倒多了几分警员身份的架势,“例行问话而已,都下楼上车。”
这一次开来的有殡仪馆的运尸车和两辆警车,陈寒随着运尸车直接去了殡仪馆,阮真几个则是到派出所接受问话。除了阮真,其余几人的问答都很简单,因为他们都说整晚上在房间睡觉不曾外出,虽然不能排除有人撒谎,但目前也没充足理由怀疑他们所说的话,而且死者史勇也好,罗浩也好,和赵平几个都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并没有什么戏剧般的爱恨情仇等复杂状况。
但轮到阮真时,就出问题了。起先阮真十分从容,称自己是半夜做噩梦的原因,彻夜未回是因为去了夏越家住,并把手机的通讯信息给胡晓鸣看,也确实逐一对上,末了说:“我做噩梦醒过来的时候,因为开了灯吵到史勇,他还问我怎么了呢,那个时候他人还好好的,肯定就是有人在我离开之后进去行凶的!夏哥是你们的上司,他总不可能包庇我吧?你们问一下他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胡晓鸣听了最后一句话脸上露出十分不可置信的神色,反问阮真:“你说什么?这个叫夏越的人是我上司?”
阮真奇怪极了,说:“对啊,不是你说你上司先一步到苍溪村去了,你和小陈警员是后赶来的吗?”
胡晓鸣哭笑不得:“我是说过,但谁跟你说我上司是夏越了?我上司你刚才也见到了,就是跟我们走在一起的人,正在隔壁房间问你同学话呢!”
因为一路上大家基本都没怎么说话,阮真还以为那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是村里派出所的一个警员,配合胡晓鸣和陈寒一起办事的而已,被胡晓鸣这么一说后阮真呆若木j-i,傻愣愣说:“不可能的……夏哥他明明……”
胡晓鸣意识到问题严重,异常严肃,语气中不自觉带了点逼人态度:“是这个夏越告诉你他是警探的?那么他就是说谎骗人别有目的了,他既然接近你,那么肯定也想办法摸清了你的情况,跟谁一起住,住在哪个房间,你都透露他了?”
“这个……我应该没仔细跟他说过。”
“昨天晚上你在他家里是几点睡的觉?你们睡一个房间吗?”
阮真仔细想了想,忽然连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和夏越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说话,说着说着夏越就强势告白,然后亲了他一口,他就睡过去了……
阮真自然不打算把这些细节讲出来,只说:“我们是睡的一个房间,不过我太累了,撑不住先睡着了,一觉醒过来已经是今天早上9点左右,那个时候他人已经不在家里,只是发信息跟我说有事出门了。”说着又让胡晓鸣看了那两条的讯息。
“那就更可疑了,”胡晓鸣冷笑说,“他先是在身份上骗了你,又把你从旅店引开,然后你去了他家后沉睡到今早,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行凶杀人了!”
“不是这样!”阮真情绪激动,突然拔高声音,“他没有亲口说过自己是警探,是我自己误会了,夏哥不是坏人,再说他跟史勇根本不认识,根本没有要杀他的理由啊?”
“这些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了,夏越就算和史勇认识,他也不会告诉你,再说你们三个有一起碰过面吗?他们认不认识,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有过什么恩怨,你也没法知道啊。”
阮真失魂落魄,忽然又想起他们初次相遇那晚,夏越就是在旅店后面不远的田间小路边,而且是在树下抽烟,谁会没事大晚上跑到这么个地方去抽烟,难道他真的是因为史勇才会在那附近出现?而且昨晚来接人的时候,夏越骑的车明显是警局配车,难道这也是他特意设计好的?
“这样,”胡晓鸣见阮真一直不说话,提醒他,“你给夏越打个电话,问问看他现在人在哪儿。”
阮真如梦初醒,抓起手机边说好边拨号,等待后得到的却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胡晓鸣眼看对面的青年一脸受伤,目光呆滞地坐在凳子上,只以为他是因为被人骗而感到后怕,还好心劝说:“你知道夏越家在哪里吗?看来我们得上门一趟了。”
阮真摇了摇头,过几秒才仔细补充说:“夏哥是骑摩托带我去的,我本来对村子的路也不熟,加上都半夜12点多了,我根本没看路,早上也是直接坐电三轮回的旅店。只记得那片都是自建的老房子,基本是两层,走出巷子走到大路上,有一家叫大家好的小超市。”
胡晓鸣叫进一个警员,苍溪本地人,他听完后说:“这地方我知道,现在村里基本都建的是新楼,他说的二层的老房子那是我爷爷n_ain_ai那一辈人住的地方,就在村东。”
“好,你跟我们一起过去。”
三人随即出发,赵平看着阮真背影对身边冯远冷笑道:“我说什么来着,阮真就是有嫌疑,谁知道他和史勇私下有什么矛盾呢。”
冯远闻言忍不住皱眉,有些看不上赵平这幅落井下石的模样,说:“你别瞎说,阮真脾气最好了,胆子也不大,怎么可能动不动就杀人。”
赵平哼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有了村里的警员帮忙找路,胡晓鸣三人没费什么功夫就到了村东的旧房区,阮真放下手机,夏越的电话依然关机,但见到熟悉的场景心里总算还是舒了一口气,说:“就是这儿,进去倒数第二座房子就是了。”
一楼房门虚掩着,胡晓鸣轻轻一推就推开了,他却皱起眉警惕问道:“怎么门也没锁吗?”
阮真回答说:“我早上走的匆忙,有没有关好门也记不清了,可能是我忘了带上。”心里却想,这都11点多了,难道夏越爷爷出门连中饭都不回来吃吗?
胡晓鸣站在门外喊了几声又自报家门,均无人应答,最后才发现,原来这外门的锁已经烂了,压根没法关上,于是闪身走了进去。屋内和阮真离开时毫无差别,四间房门紧锁,一扇也打不开,三人也不强求,从楼梯走去上层。
阮真带头走在最前面,指着楼梯尽头紧闭的门说:“这是昨晚夏哥和我住的房间,另外一边就是阳台……”
说话间人已走出了楼梯,阮真看到眼前景象,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昨夜月下赏花,藤椅闲话的如梦场景,不过是短短数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而现在再看,阳台边缘栏杆锈色斑斑,有几处甚至已剥落灰漆,破败不堪,而中间那两张舒适的藤椅,更是踪影全无,更不消说那一盆盆精修细裁的花Cao了。
胡晓鸣拧了拧门把手,十分奇怪:“这门也锁了啊,阮真,你有房门钥匙?”
阮真背对着胡晓鸣摇了摇头,也不管他是否看得见,只是想,这房间里的大床软被,恐怕也全然不见了吧,这个房子,显然早已无人居住,什么爷爷,什么夏越,什么在一起,就像那月下开放的花,全是虚无一片。
胡晓鸣越想越不对,退后两步一脚踹开门,老旧的那种木质门根本经不起成年男子全力一击,啪一下就被踢开,果然,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冰冷四壁。
“不对啊,”胡晓鸣也不傻,很快觉出蹊跷,“这房子根本没人住,阮真你确定地方没找错?”扭头一看,阮真直挺挺杵在后边,一动不动,像是具站着的僵尸一般。
胡晓鸣背后一冷,刚想再叫人,手机忽然有陈寒的电话进来,接起一听:“嗯,嗯……什么?史勇是淹死的,死亡时间是昨晚10到11点……好,我知道了。”
他说的话没有丝毫掩饰,阮真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猛然转身,一双眼珠血丝尽显,几乎要瞪出眼眶,嘶声喊道:“他12点还跟我说过话!还问我怎么了!你们绝对是弄错了,弄错了!”
第10章 生死之局
胡晓鸣挂掉电话,神色严肃:“看来你还是要和我们再回派出所一趟,你所交代的一切都漏洞百出,包括这个已经无人居住的房子,我会让同事去查真实房主是谁,夏越这个人物是你编造还是另有隐情,我们也会调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杀人嫌疑!”
此时阮真地情绪已经绷到极致,听对方说了一番话后反而略微放松下来,露出一个苦笑:“我没杀人,也没说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很想弄个清楚,胡警员,我会全力配合你们调查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胡晓鸣作为警员,多少有点看人的本事,再加他和陈寒与阮真还有一段同车来苍溪村的缘分,他内心也不相信这个气质干净的普通大学生会犯下诸多恶行,缓下脸点头说:“行,那我们上车回去。”
开至半途,阮真一路无言,车内气氛略显沉重,胡晓鸣见他侧着脸对着窗外发呆,眼神散乱没有焦距,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算是安慰说:“虽然说目前获取到的信息对你很不利,但你也别太紧张,现在是十二点十五分,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市里会派车运走尸体,送到警局二次检验,或许会查出不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