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些拘谨的摸了摸鼻头,脸上的笑卑微到了尘土里
“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我也不知道孩子喜欢哪个。就按您的来,帮我挑一个好的吧,价钱不是问题,他们都说你们这家店最公道,不会坑人”。
……
林叔细心的给男人将埙包好,男人接过了这个林叔精心挑选的礼物,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的事,脸上的笑再也没褪下过。
林叔逐字逐条的交代着陶埙的保养,男人点头哈腰的一一记下,甚至连价格都没讲,拿着包好的埙,小心珍重的将它收到了包里。
哪怕林叔已经将埙包裹的很好,无论怎么摔都不会伤到里面的乐器。
男人走出店门时看到了爬在苏守一腿上的猫,脸上的笑带了点遗憾,以一副惋惜的语气说:“你们店里养着猫啊?真好,我家孩子一直都想养一只,可惜家里空儿太小了,没那么多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句话我没找到出处,有小天使可以告知下吗?要是不能用我就去改
第11章 守灵人(二)
陶华外表看着精明,实际上就一迷迷糊糊的人,迷迷糊糊的完成了报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日子也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下去。
他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方芳跟他说李环佩似乎有新的男朋友了,他才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声啊是吗?
搞得前几天那个为了救人而觅死匿活的人不是他一样。
洛芷伶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无语了,她早就该想到她这个师弟就是这副脾x_ing,索x_ing化成猫去了店里当起了皇帝。
黑猫从苏守一腿上轻巧的跳下来,那人睡的很沉,自己并没有惊醒他。
黑猫喵喵的叫了几声,一旁的林叔了然。
厅堂里的楼梯实在是和这装修的古色古香的大厅格格不入,一踩上去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掉。
然而就是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把苏守一弄醒。
林叔上楼拿了薄被,细心的给苏守一盖上。
“也不知道这些个学生一年到头都在忙些什么,一个个看起来那么累。”林叔脚底下的黑猫摇了摇尾巴,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还是在自娱自乐。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温和的中年人笑的越发慈祥,给泡着菊花枸杞茶的保温杯加满了水,又回到了柜台后面那个属于他的亘古不变的位置。
就像一颗早已在此生根发芽的种子,根系缠绕着脚下的泥土,一呼一吸都早已融入了这片土地里,一旦分开就很难在新的地方存活下去。
林叔和学校里的老校医关系很好,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经常会拿着个保温杯到店里来和林叔交流养生保健的秘诀。
店门口的铜风铃“叮铃”了一声,林叔看到来人了,笑了“哟老徐,这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经常会拿着个保温杯到店里来和林叔交流养生保健的秘诀的上了年纪的老校医。
精神矍铄的老人朝林叔挥了挥手,笑呵呵的,另一手手上捧着的保温杯似乎已经成了两人约定俗成的见面的信物。
林叔也笑呵呵的捧着保温杯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黑猫洗了把脸,走出了店门。
店里的那张八仙桌是两位“老年人”讨论养生保健秘诀的战略根据地。只是此刻,这张平日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八仙桌有了“客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叔显得有些为难,老校医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保温杯一放就要去叫人起来。
这种装病偷懒的学生他见得多了。
“这位同学,这位同学?”苏守一被人毫不吝惜的晃醒了。
他睁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头,似乎有几分熟悉,可又实在是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也是了,大一新生新学期才过了一半,大部分新生对校医的认知也就是在他们军训的时候坐在y-in凉处喝茶的那个老人,只远远的瞄了一眼,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发现这么个老头的存在。
“同学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呀,摸你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啊?哎,我就说啊,你们这些小年轻啊……”
苏守一睡的懵懵懂懂的,对老人的话听不得个真切,头点了点,几乎要再睡过去。
最后还是林叔看不下去这单方面的折磨,出面说他们大一新生也是累,困是难免的。
林叔干脆提前让苏守一回了宿舍,可看他脚步有些踉跄的背影,脑海里只怕还是一团浆糊,得不到个清醒。
“哎,”老校医叹了口气,“现在的学生仔啊没几个是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这是怎么啦,”林叔收回自己不放心的目光,走到店里拉开了一张桌子坐下,“最近很多人感冒吗?”
老校医喝了口水,“倒也不是很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多学生仔都开始头晕,来我这里讨点药吃吧,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我怎么敢给他们开药呢!我受到个什么处罚事小,反正老身子老骨了也不差这一份工钱,可学生们要是乱吃要出了个什么万一的那可就事大了啊!”
林叔点点头:“我早就不赞成学校这么早就让学生入住了嘛,你看这不那什么杂七杂八的有害气体还没散干净,你看这不就出事了吗!”
“诶老林你还别说,这事还真有可能!”老校医对林叔的话深表赞同。
林叔这下子像是找到了知音,猛地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也不顾被震出来的茶水s-hi了他平日里最宝贝的八仙桌,锁定了他最忠实的听众老校医,袖子一lū 就要开讲:“诶可不是嘛我跟你说啊老徐……”
门外的陶华停住了脚步,看着屋里滔滔不绝相见恨晚的两位老人,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总觉得,打断别人的谈话……不好吧?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遇到的洛芷伶提醒他先不要进去了,这两人完全就是一见面就聊的个没玩没了的设定啊!
校医您老人家不用看班的吗!怎么这么闲啊!
程志行看了眼在沉浸在黑甜乡里乐不思蜀的苏守一,杞人忧天的叹了口气,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他从三小时前回来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不知怎么的,为人严谨的陆谷风本能的想纠正他的语法错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许岳摸了摸下巴,“守一这是怎么了最近一直在睡啊,我看他晚上也睡得挺早的啊。”
“会不会是lū 多了?”程志行吃着薯片提出的假设被许岳打了回去。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要,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啊?”陆谷风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提议。
许岳摇摇头,“不用吧应该,他明明看起来没什么事,可整天这么睡下去的也不是个事儿。”
程志行咬着薯片,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这个舍长会这么婆婆妈妈的,不就是睡的多点了吗,当他抱元还在长身体成不,大惊小怪的。
陆谷风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是手机的默认铃声。
陆谷风感觉把手机拿起按了静音,许岳抬头,发现苏守一还在睡,对陆谷风点了点头,陆谷风抱歉的笑笑,走出去接了电话。
来电人是他的师父,他从小就是孤儿,被师父捡到,一老一小相依为命的长大。
印象里师父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头上没几根毛,脸上皱巴巴的,一口牙全掉光了,一开口说话就漏风,整天穿着个发黄的老年人背心,配上一大裤衩,再拿上他那一杆烟枪,坐在家门口抽着他的烟,那模样别提有多快活。
师父是个很好的人,收养年幼无依的自己,教会了自己许多事。
他会放弃原本保送名校的机会来了C大这么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也是因为师父的吩咐。
师父说,他有个师姐在这个学校,自己见到了就会认出她。
那日洛芷伶登台表演,自己分明是看到了她头上的猫耳,再加上一身没有任何杂质的“气”,想来那就是师父口中的师姐无疑了。
真想不到,师父口中的师姐居然是一只玄猫。
果然妖怪们外表看起来都比较年轻吗?想起自家已经是风中残烛的老师父,陆谷风推推眼镜,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比较好。
师父他啊,吉人自有天相。
陆谷风接通了电话,师父那边的BGM依旧是熟悉的欢快的广场舞。
“喂,师父,什么事啊?”陆谷风把背靠在墙上,大半个重心都压了上去,准备洗耳恭听师父他老人家的教诲。
“你小子是不是又没有挺直腰板了!”电话那头师父的声音依旧是中气十足,响得跟打雷似的,也亏陆谷风提前做好准备调小了音量,不然这整个楼道都得知道他现在没个正形了。
陆谷风下意识的挺直了腰,心虚的说:“怎么可能呢,师父您老人家的谆谆教诲徒儿可是一直都记得的”。
老人似乎很满意:“嗯,这就好”。
“对了师父,您老平时都不怎么跟我打电话的,现在打过来有什么事吗?”
“咳,”老人咳嗽了声,陆谷风觉得他已经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老人那一副装腔作势的姿态的,他想笑,可现在必须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