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道他此刻一定还是在cao心着白天的那些烦心事,半响挠了挠头的泥娃娃只能听话地点点头,就自己一摇一晃地爬到一旁的被窝里睡觉去了。
等看见泥娃娃终于乖乖地走开了,一个人继续保持着刚刚那种状态坐在桌前出了会儿神,又透过鼻子上单片眼镜抬起眸看向窗外月亮的晋锁阳这才独自无声地望着那些公j-i纸娃娃动了动自己已经趋向于僵硬冰冷的手指。
与此同时,他逐渐从最开始的躁动转至冷却平静下来的心底也涌上了一些零碎破碎的线索。
老人,夫妻,男x_ing,三个未成年人。
七出戏,七个影子,七个死者,还有一个关于红色月亮和两个东山的难解谜题。
一道道散落在县城内,被拴住手脚和脖子的黑色影子扭曲张狂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下一秒,r_ou_眼下那一根根挣脱不开的透明绳子却又化作了一道道奇怪的y-in影转眼在青年的指缝间逐渐消失不见。
等将视线落在被自己用手指压着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姓书的某一页,刚刚在上头查看了半天都找到该怎么解决那七个被控制住影子的死者问题的他也是有些心烦意乱,半响晋锁阳才推开面前的姓书又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就深思了起来。
白天下山的时候,公j-i郎不仅顺利地抢在自己之前从老寿星宴上带走了疑似沈老先生的影子,还直接杀死了那个完全无辜受害的本地老寿星。
吊在梁上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手脚完全僵化了,可现场竟没有任何人看到究竟是行凶之后又趁机逃脱的。
再等之后他回想起那先前路上遇到的那奇怪的女人又意识到不对,并匆忙赶去县城里的卫生所的时候,那个在集市上当中中邪的本地中年妇女竟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消失在病房里了,至于其余从川剧团逃出来的影子,更是也集体不知所踪。
而根据现场破坏异常严重,基本没有什么明显证据留下的情况来看,恰好慢一步赶到现场的晋锁阳压根也无法判断是那疑似被附身的妇女自己主动在某种情况下做出了逃跑的举动,还是公j-i郎用了某种方法最终将她顺利走了。
所以当时再次就陷入眼前眼前这团迷雾之中的白发青年一时间也无法再自欺欺人说自己还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能在这场与公j-i郎的猎杀游戏中最终逃脱。
至少就目前方方面面都不利于他的情形来说,他的确是已经单方面陷入某种劣势无疑了。
再加上j-i年春节的过去眼下实在迫在眉睫,还有最后两个晚上的时间能够让他找出当年真相的最后期限下,他实在也不能确定那背景成谜,身后隐约还有什么帮手在幕后协助的公j-i郎究竟还会伤害多少无辜的人。
因此刚刚一路上从山下的县城的回来的时候,一度独自陷入某种糟糕情绪中的晋锁阳才显得有些心情不佳,甚至是不太想和任何人产生更多的交流和沟通。
可凡事有时候也恰恰是这样,你越是急于去立刻找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却是会陷入某种短暂思维的困局之中,看不到整件事件真正的疑点所在。
而此刻神情略显焦躁地将背抵在椅子上,因为双腿受伤未愈问题,暂时还是无法轻易站起来的晋锁阳刚要撑着桌面冷离开些面前的桌子再去床边躺下来,低头吃力地抬起脚的他就听一旁先前被他用绳子挂在房梁下面的某串铃铛,又一次和上次那样准时地叮铃铃响了。
大半夜会用传声鬼这种独特的方式找他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可他这会儿的心情也实在不太好,加上被各种烦心事缠身,所以莫名就没什么心思去接起什么传声鬼或是和任何不相关的人主动说话。
于是乎想了想,瘫着个脸盯着头顶摇晃个不停的传声鬼看了几眼的他还是选择了挪开淡色的眼睛又皱着眉无情地无视了。
可也不知道为何,尽管已经相当‘冷冰冰’且‘不近人情’地端出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架子,也是自己主动先选择要无视头顶的传声鬼,并且不想被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打扰的。
但那之后,尽量让自己专心去注意些手头别的事的晋锁阳自己的心情却还是有些复杂微妙甚至怪不自在起来。
而那连接着围墙边另一户人家的传声鬼在十分短暂地仅仅响了几下之后,竟也忽然就没了声
只留下一脸古怪甚至可以说比先前还心烦意乱的晋锁阳呆呆地停在原地,半天才像个一只笨拙迟钝又固执惯了的成年大兔子一样带着自己的眼镜在桌边端坐着,并一脸自我怀疑地抖了抖自己脑袋顶上永远慢半拍的兔子耳朵。
就这样?他难道不是找我有事吗?怎么这么快就挂了?
这样的疑惑充斥在心头,一时间倒让晋锁阳有些迟疑起来。
更令他感到由衷困惑的是,自己的周遭明明已经重新安静下来了,但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却在他的心底开始蔓延起来。
而许久,将自己的视线重新落在头顶传声鬼上的晋锁阳才表情相当奇怪就这样停顿了一会儿。
【……你到底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整天这样高高在上,摆出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才会看上去永远那么讨人厌!晋锁阳!你有把我们当成过你的家人吗!你这种自私冷酷的人眼里永远就只有你自己!你根本就看不起我们其他人!】
“……”
【你从小到大都不爱搭理人,除了你妈妈之外家里任何人都不在你眼里……可你现在这么绝情地把家里的所有人都给得罪光了,你真觉得自己一辈子能一点不靠别人,就这么排斥所有人信地活下去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万一哪一天你落难了,或者需要别人真的帮帮你,你却没有任何人能依靠,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啊……】
依旧是那些对他充满恶意的人和那些他听不懂也不知所谓的话,但这一次勉强抿着唇角的晋锁阳却有些无法反驳。
而这些天呆在范村,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终于是过上了几天寻常人的平静日子,此刻不自觉看了眼一旁已经恢复为安静状态下的传声鬼,从小到大都脾气又差又怪还很不合群的晋兔少爷也有些无言以对地呆坐着直面了一会儿自己确实情商经常有问题,还特别容易丢朋友的老毛病。
许久,就在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做其实有点没意思加上不太可能补救时,他还是皱着眉十分僵硬,却于他自己而言有些难能可贵地第一次伸出自己的手,又把刚刚他并没有接起的传声鬼给勇敢地打了回去。
打回去的时候他的神情莫名有点不自然,毕竟刚刚不想理人的其实也是他,可那头却没有让他等太久。
事实上对方也不知道是在一直等着还是好想知道他要打回去一样,没让他等多久很快地就接了起来。
而稍微停顿了一下,并感受着那边熟悉的声源靠近自己耳朵的一刹那心头略微安静下来的微妙感觉。
下一秒披着衣服坐在桌边的晋锁阳就听那头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隐约走在什么地方的脚步声,接着那同样熟悉的嗓音才缓缓地响了起来。
“你刚刚没睡着?”
“……嗯,怎么了?”
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晋锁阳还是皱着眉问了句,而另一边独自出了家门站在范细家的围墙边上,嗓音隐约有些沙哑的秦艽也没有着急吭声,先是停下脚步抬头往面前刚刚差点就离开的小楼上面若有所思地眯着眼睛看了眼,又面容平静地看了眼床边若隐若现的人影摇摇头道,
“没什么。”
——我只是以为你亮着灯就在桌边睡着了,想叫醒你让你回床上睡罢了。
这后半句话,懒洋洋背靠在冰冷墙边的秦艽莫名地没有说出口,毕竟以两人泛泛之交的关系而言,这种话怎么着听着都有些过了。
而起先只是准备送走了横行介士,再去看看楼下的杨花就睡的秦艽此刻顶着寒风一个人出了门,又站在围墙下面看着那小楼上暖色的灯竟也不是十分想挂掉手上的传声鬼,或是直接就这样放弃这个刚好能隐约看到对方一举一动的机会径直回家去。
等各自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下和对方一块沉默了一下之后,知道他这会儿肯定还在惦记着先前白天那件棘手的事的秦艽这才回忆着先前和横行介士之间的那番对话,又干脆站在围墙边象征x_ing地望着上方并慢悠悠问了句道,
“说起来,公j-i郎和逃跑了的影子的事你现在有头绪了没有?”
“……”
这直戳重点的问题总算是让被之前那种怪怪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的晋锁阳想起眼下最重要的事了,所以一时间他也没察觉到自己就这样被秦艽不由自主地带跑了话题,只是无奈地皱了皱眉,又语气有些不太好地回了句。
“还没有。”
而下午一块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其实就已经针对白天那件事部分疑点讨论过了,双方都觉得在公j-i郎逃跑这件事上必然存在一个躲藏在后面帮手的晋锁阳和秦艽只将话题重新回到了石暮生当年家乡的那起奇怪的屠村案上,秦艽又听着皱着眉晋锁阳在那边一边慢慢整理着桌上的笔记一边断断续续开口和他这样道,
“其实我现在怀疑,小庄村当年的焚村案也和石暮生现在身后的那个帮手有关。”
“哦?为什么?”
“范村村委会卷宗显示,他当时确实被关在j-i笼里,如果没有任何帮手,他不可能会完成这件事,而且石水生的事情本身也是一个疑点,只是我还在想,那些来无影去无踪,除了受害者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的焚村者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它们当年究竟和石暮生又是怎么联系上的,又是通过什么办法一夜之间消失的。”
“也许……是从一个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忽略的地方来的呢?”
“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忽略?”
“比如说……天上?水里?或者是什么相对远离陆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