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黑色荆条从那匹粉红玩具小马身上穿过去,瞬间把它击成了碎片!
“混蛋!!”贺承乾气得大叫!
现在四个人明白了,这匹马是真的有问题,不然树杈们不会这样急于摧毁它。
“议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沈霆一边躲避越来越粗的带刺荆条,一边喊。
“撤退!”左海洋叫道,“从这个房间出去!”
“出去?!不行!”贺承乾恼恨大叫,“我不出去!我还要找线索……”
左海洋气得嗓音都劈叉了,“还看不出来吗!它们想杀人!树杈瞄准了我们的心脏!你还呆在这儿,是等着送死吗!”
左海洋说得没错,这次暴击,可比上次审问蔡锦时厉害多了,树枝又硬又直朝他们飞过来,如枪林箭雨,尖端仿佛长了眼睛,全都瞄准了他们的左胸口。沈霆一个不留神,就被一根树枝狠狠打在前胸,要不是军用薄膜挡着,那一下子一定抽得他血r_ou_横飞!
四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尽管如此,奋力拼杀了一段时间,也都焦躁起来。
左海洋再次高声厉喝:“快走!都出去!承乾别看了!”
贺承乾发狠似的,又恨恨剁了一刀,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地上的玩具小马碎片,这才朝着门口奔过去。
谁知刚到门口,就听见沈霆一声惨叫:“蓝沛!!”
贺承乾和左海洋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只见无数细长的柳条,海潮般向蓝沛扑过来,它们不像植物,倒像是蜘蛛吐丝,拼命往蓝沛身上缠绕,顷刻间就将蓝沛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剩下那三个,不要命地劈砍着枝条,然而树枝缠绕的速度太快了,又韧x_ing十足,一开始蓝沛还能挣扎着斩断一部分,但很快他就被裹住,完全看不见了……
树枝们就像蜘蛛拖猎物般,将裹成一大团的蓝沛咕咚一声拖下了楼!
沈霆惨叫着,疯了一样追砍着树枝,他也不顾身后左海洋的喊声,跟着那个硕大的绿色“蚕蛹”,跌跌撞撞冲下楼去。
左海洋脸色惨白,他转头对贺承乾说:“这不行,光靠我们三个,夺不回蓝医生的!我们得联系军队,让等离子炮进来!”
贺承乾却充耳不闻,他不断砍开那些缠绕的树枝,跟着沈霆往楼下跑。
“喂!承乾!”左海洋想喊住他。
“不能跟丢他们俩!”贺承乾的声音还在,人却已经冲下楼去了。
左海洋咬咬牙,只好跟着冲了下去。
他们这趟进来总督府,贺承乾是重点看护对象,其余三人时刻都在警惕他周围的动静。
……却没料到被树枝绑架的人,竟然是蓝沛。
左海洋刚刚冲到下一层,就听见一声轻微的爆炸。旋即,他听见了沈霆的喊叫:“蓝沛!议长!贺局长!蓝沛在这儿!”
左海洋心中一惊,他慌忙砍断不停涌上来的枝丫,循着沈霆的喊声,冲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地上,都是断裂的枝条,蓝沛身上的军用薄膜没了,他脸上手上还有血痕,手中的刀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左海洋这才想起来,军用薄膜有一个终极保护功能,当它被限制在极压迫的状态下,比如被岩石压住了,薄膜就会自爆,以爆炸的冲击力将岩石弹开。
很显然,蓝沛启动了自爆,将裹住他的枝条给炸断了。
沈霆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这时贺承乾也冲进屋来,左海洋看见他,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四个人一个也没少。”
瘫坐在地上,被沈霆搂着哽咽不已的蓝沛,脸色忽然变得极为古怪!
他看着门口,轻声说:“……但是多了一个。”
左海洋闻言,转头往门口一看。
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蓝沛。
……一个一模一样的蓝沛!
左海洋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沈霆陡然跳起来!
他呆呆看着门外的那个,又看看屋里地上的这个,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贺承乾也傻了:“怎么会有两个蓝沛?!”
门外的那个蓝沛,手里也没有刀,但是身上依然套着军用薄膜。
他愕然望着地上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半晌,才道:“你们看不出来吗?他是假的。”
地上的蓝沛马上站起身:“你才是假的!小霆,这个是树枝变成的!”
贺承乾问:“哪个是真的?沈霆,你认得出来吗?”
沈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迟疑道:“两个人身上都有蓝沛的灵魂力……”
左海洋皱眉,心想麻烦了,连魂主都辨认不出来。
两个蓝沛,真的是一模一样,嗓音口音,身高体型,系魂之后恢复了大半的青春面容,灰色的眼睛,以及雪白中已经出现了一缕一缕淡金色的垂肩短发……左海洋甚至怀疑,就算用全息扫描,俩人出来的结果也肯定是一模一样的。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口的那个:“蓝医生……呃,我是说门口这个,你是怎么从树枝里逃出来的?”
“我把树枝砍断了。”门口的蓝沛淡淡地说,“但是最后刀也断了,我把它扔掉了。”
地上的蓝沛站起身,他也淡淡道:“被裹得这么紧,手臂都伸不开,怎么可能用刀就自己挣脱了?议长,我是启动军用薄膜自爆系统才逃生成功的,是沈霆亲眼看见的。你们别信他的假话。”
贺承乾摸着下巴,他喃喃道:“这可麻烦了,俩人分辨不出真假来。海洋,怎么办?把他们都带回营地,做灵魂力鉴别?”
左海洋很怀疑做灵魂力鉴别能管用,但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他刚要点头,沈霆却阻拦道:“等一下。”
他走到两个蓝沛之间,又看看左海洋:“不能就这么把他们都带回营地,天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更大的y-in谋。议长,贺局长,再加上我,我们三个已经足够熟悉蓝沛了。我建议先在这儿甄别一下真假。”
门口穿着军用薄膜的蓝沛,不悦地皱了皱眉:“你想怎么甄别?”
地上没穿军用薄膜的蓝沛,抱着胳膊,也冷冷道:“三言两语的,真能甄别出来?弄错了怎么办?”
“在不能肯定的情况下,我们不会轻易做出处理。”左海洋很快认同了沈霆的建议,“那么这样吧,就以提问的方式,从贺承乾开始。”
两个蓝沛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贺承乾的身上。
贺承乾一手拄着刀,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他咧咧嘴,为难道:“一时之间让我甄别……还真是有点困难。对了。”
他抬起头来:“问一个陈年的旧事。蓝学长,在我毕业前夕,有一次我带了个同学来1605向你打听就业方面的问题。这个同学是谁?以及,当时在场的还有谁?”
门口的蓝沛微微皱起眉头:“这也太久远了,不能给点儿提示吗?我真的想不起来。”
贺承乾点点头:“好吧,提示就是当时我和沈枞下三维国际象棋输了,他以为他的棋艺大涨是因为和你系魂,你当时否定了这个说法。你说,系魂不可能让棋艺增长,是我让着阿枞。”
蓝沛低头沉吟好半天,才迟疑地说:“我记得不大清了……好像来打听就业情况的是简南方,当时在场的应该有廖靖和江昶。”
没穿军用薄膜的那个蓝沛冷笑起来:“来的确实是简南方,但是当时廖靖已经死了,在场的只有沈枞。而江昶不在客厅,他那天晚上就出来倒了杯水,后来一直呆在卧室里没出来——你全都答错了。”
左海洋和沈霆都把目光转向贺承乾,后者耸耸肩:“第二个说的是对的。”
门口的蓝沛顿时不悦:“二十几年前的事了!j-i毛蒜皮的细节,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没穿军用薄膜的蓝沛淡淡道:“廖靖的死,这是件大事。你记不清楚,因为你是个假的。”
左海洋抬手止住他们的争执。
“我来问第二个问题。”左海洋努力想了想,“相比起承乾和沈秘书,我对蓝医生你大概是最不熟悉的。那么这样吧,来白蘅星的路上,我们在舰船上喝的那瓶仿酒,是什么酒?”
门口的蓝沛想了想:“好像口味是朗姆酒。”
“品种呢?”
门口的蓝沛一脸歉意:“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我喝酒的年岁不多,对酒了解也少……”
“是强香朗姆酒。”另一个蓝沛立即道,“仿的是古地球时代的酋长牌,酋长Antiguo。”
左海洋沉默片刻:“第二个蓝沛说的是准确的。”
门口的蓝沛一脸愕然:“议长!我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呀!那天我在你身边只坐了不到二十分钟,怎么可能连酒的品牌都弄得那么清楚!我又不是多年的酒鬼!”
另一个蓝沛冷笑:“照你这么说,总不可能把细节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的我,是假的吧?那天晚上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穿着军用薄膜的蓝沛不由大怒!
“天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了解到的这些!连本来就不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你才更加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