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朋瞪了一会儿眼睛,冷声道,“现在不说这个,等鸿远醒了再说吧。”
曲宴宁看看许娇,她垂着脸,露出来的后颈上再次布满了细密的红色细线,像一张密密实实的蛛网,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将人带出病房,曲宴宁小声劝道:“你先到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伯父伯母早晚会理解你们的。”
许娇无助的看了她一眼,垂着头跟着他离开。
……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不要太担心,如果累了就先找个酒店休息。”两人找了个咖啡馆,曲宴宁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趁机将纸人贴在了她的背后。
许娇了点头,曲宴宁这才离开,“我先去回去看看。”
出了咖啡馆,曲宴宁回头看了看,伸手使劲的揉了揉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
病房里余有朋急得不行,一看见曲宴宁回来了就着急道:“小曲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小任忽然就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给余鸿远打电话,配合曲宴宁演一出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
曲宴宁接住跳到怀里的猫,说,“只有这个办法能把余公子跟许娇分开,又不会让许娇狗急跳墙。”
他把许娇用蜘蛛cao控余鸿远的事情告诉余有朋夫妻,“先把人分开,等我们把余公子体内的子虫取出来,你们再找许娇讨公道都可以。”
余有朋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不甘心让许娇继续的逍遥,但为了儿子到底还是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余有朋问现在怎么办。
曲宴宁说,“谢二爷马上就来了,他有办法把子虫取出来。”
余有朋心焦的问人什么时候到。
曲宴宁说,“人已经到了楼下,我这就去接接他。”
说完他就抱着谢祈出门。
曲宴宁抱着猫走到走廊尽头,没有下楼,而且脚步一转,去了旁边的卫生间。
把隔间的门锁好,曲宴宁晃晃猫爪,小声道:“你有办法吧?”
谢祈变回人形,隔间的空间顿时变得逼窒了起来,谢祈比曲宴宁高了快一个头,两个人又挨的近,在狭窄的厕所隔间里,几乎是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大腿,曲宴宁莫名脸红,错开脸看向他身后的门板。
他红着脸,不自在道:“我们先出去吧。”
谢祈深沉的看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率先打开门走出去。
洗手台前还站着一个人在洗手,谢祈当先走出来,随后曲宴宁也跟了出来,洗手台前的人惊讶的转头,满脸复杂的看着他们。
谢祈冷冷扫了那人一眼,那人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转过头去,眼角的余光却还偷偷觑着他们。
“走了。”谢祈拉拉呆住的曲宴宁。
曲宴宁尴尬的脑袋都快冒烟了,他红着脸跟在谢祈身后,像个小鹌鹑一样被拉了出去。
到了病房里曲宴宁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跟在谢祈身后出神。
余有朋不认识谢祈,但是看他气度不凡,又是跟曲宴宁一起进来的,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谢二爷久仰。”余有朋上前招呼道。
谢祈点点头,上前看了看余鸿远的情况,说情况暂时还很稳定,然后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告诉余有朋,让他尽快准备好。
雄黄,菖蒲,蒜子,热水煮沸了端上来,再加上谢祈的一滴血,淡淡的红丝在水中晕染开。
“先喂他喝下去,其他的东西给我。”谢祈道。
第89章
余母端着碗小心的喂余鸿远喝下去, 另一边, 余有朋将谢祈要的东西交给他。
供奉过的黄表纸, 百年槐树枝,棉线,还有一碗用陈米熬出来的浆糊。
准备的都不是贵重东西, 就是找起来麻烦, 也多亏了余有朋人手多, 大半夜的都给备齐了。
“准备这些要做什么用?”曲宴宁疑惑的问道。
谢祈神情略微凝重,跟曲宴宁说起话却却依旧带着揶揄, “看好了,今天教你扎个真正的纸人。”
谢祈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却缓慢的给他解释道。“余鸿远的体内的子虫已经有一段时间, 扎根很深, 要想不伤人的将子虫取出来,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许娇自愿让子虫出来。”但是看许娇的状态, 不玉石俱焚都已经算是正常的了,第一种方法显然不可行。
那就只有第二个方法。
谢祈道:“第二个,就是让子虫自己出来。”
在被寄生的宿主死亡之前, 没有母虫的召唤, 子虫是不会主动离开的。
但是它们是活物, 是活物就会有趋利避害的本x_ing。
谢祈说:“唯一的办法是找一个替身以假乱真,让子虫进入替身体内,而血脉至亲是最好的承接人。”
余有朋一愣,他看了看昏迷的儿子, 又看看垂泪的妻子,“谢二爷,我可以……”
“不过……”谢祈摆摆手,打断的他的话,继续说道:“帮人帮到底,救了儿子,老子又不行了,那不是没玩完没了,不如就换个简单点的办法。”
“用纸人做替身?”曲宴宁接话道。
谢祈嗯了一声,说:“虫类嗅觉灵敏,要想瞒过他们,必须要做的逼真。”
谢祈拿了一把水果刀,对着余鸿远比了比,问余有朋,“从哪里下手?”
余有朋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问道:“您这是做什么?”
谢祈简短的说取血。
余有朋看了看昏迷的儿子,咬咬牙,接过水果刀,“我来吧。”
谢祈递了个玻璃杯给他,手指画了个刻度,“接到这里,只能多不能少。”
余母擦擦眼泪,把杯子接过来,余有朋则拿着水果刀,咬牙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
暗红的血液流下来,余母扭开脸,拿着杯子的手都在发抖。
接了小半杯的血,余母把杯子递给谢祈,余有朋则给伤口上了止血药,拿了止血带把伤口包扎好。
谢祈把棉线浸到血液中,剩下的全部混到浆糊里,轻轻的搅动均匀。
浸泡好了的棉线用夹子夹起来,用毛巾垫着放在窗台上晾干,
然后才开始糊纸人。
谢祈这次做的很认真,用黄表纸将纸人的身体剪好后,正好棉线也晾干了,谢祈将棉线收回来,把槐树枝摆好,然后用棉线固定,做成纸人的身体支撑。
扎纸人的过程很费时,扎好了身体之后,还要用浆糊仔细的将剪好的身体部分粘上去。
一直到了天光大亮,纸人才做好。
做好的纸人说实在的有点丑还有点诡异,黄色的纸张上画着简单的五官,身上写着生辰八字,立体的身体做成了中空,上面连着头的地方做了盖子,下面则完全封死。
谢祈去洗了个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说:“好了,把纸人放在余鸿远身边,今天晚上就可以开始。”
“这期间不要给他输液也不要做任何的治疗,让他越虚弱越好。”
余有朋都点头应下来,几人都生生熬了一夜,余有朋也有些歉意,他对曲宴宁说:“我在医院隔壁酒店订了房间,两位可以先去休息,早饭也在酒店预定好了,二位直接过去吃或者让人送到房间都可以。”
谢祈忍住了哈欠,眯了眯眼有些不耐的说,“直接让人送到房间。”
曲宴宁跟他一起出去,他的眼睛也熬得红彤彤的,放松下来后,一阵一阵的打着哈欠。
下楼的拐角,谢祈趁着没人注意,使了个障眼法变回了猫,半立起身体让曲宴宁抱。
曲宴宁打了个哈欠,把他抱起来,晕晕乎乎的跟他蹭蹭脸,嘀咕着说:“好困啊。”
酒店房间已经开好了,曲宴宁直接照着门卡找过去,进了门就倒在了床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谢祈趴在他胸口,眼睛已经阖上了,曲宴宁迷迷糊糊的蹭蹭他,挣扎着脱了外衣,抱着猫钻进被子里睡着了。
耗费精神熬了一整夜,这一觉两人睡了很久才醒,曲宴宁打开手机看时间,上面全是许娇的未接来电。
他拍拍额头,心道坏了,担心许娇又发疯赶紧拨了电话过去。
许娇那边的声音很压抑,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曲宴宁说昨晚帮着照顾余鸿远到凌晨才睡,就忘了给她消息,“你放心吧,余先生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我跟余伯父也谈过,他说等余先生醒了,可以再谈谈,听语气是已经有松动的意思。”
电话里的许娇闻言,绷紧的声音也缓和下来,“那辛苦你了,我连忙都帮不上。”
曲宴宁耐着x_ing子安抚她两句,另一边的谢祈已经开门取了午餐,在桌子上摆开了。
曲宴宁揉揉肚子,又应付了许娇几句,然后快速的结束了通话。
谢祈把饭盛好,对他道:“洗漱完了来吃。”
曲宴宁使劲的吸吸鼻子,肚子发出咕噜的响声,人飞快去卫生间洗漱。
错过了早餐,两人直接吃的午餐,午餐是余有朋让人在餐厅里打包了送过来的,味道不错,两人都吃了不少。
把肚子吃的撑起来,曲宴宁打了个饱嗝儿,这才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