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流璧转来 作者:天痕壹月/天恒有月【完结】(20)

2019-05-20  作者|标签:天痕壹月 天恒有月

  祝萌下了山后邪念又起,往日里与时无久欢好的情景闪过脑海,心神一阵荡漾,甜蜜的滋味在心尖上泛开。摸了摸发烫的面颊,祝萌早早地回了时无久的房间,正襟危坐地在床上等他。

  时无久回来时看见祝萌坐在床边,不由奇怪道:“怎么了?”难得他这么正经地在房里等他,也许,他有什么要事也说不定?

  祝萌面色一红,咽了咽口水,带着些水光的眼睛盯着时无久,仿佛一只小狗狗一般,然后,他问道:“师父,我们以后要行周公之礼吗?”

  时无久身体一僵,差点直接拒绝。

  祝萌双眼满含期盼地盯着他,显然希望他能给个答案。时无久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事,咳嗯,这事顺其自然便好,不用强求……”初始听无锋的法子,他根本未曾想起夫妻关系中,还要行周公之礼。

  祝萌脸色便更加红了,道:“那我们……那我们今天……”

  时无久竟也觉得有些发热,移开眼,道:“萌萌。”他这几乎是在求欢。

  祝萌咳嗽一声,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往后倾斜,一下子滚进了床里。被子与枕头一并抱在怀里,祝萌蒙了半张脸,道:“师父,我们今天先来一次习惯一下吧!”

  时无久忍不住斥道:“多大年纪,别总想着那乱七八糟的。”

  祝萌抱着被子,便道:“夫妻间本来就应该做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时无久略微怔忪,祝萌躺在床上,悄悄地偷看时无久,时无久走到床边,坐下。祝萌抱着被子露出脑袋,眨眨眼睛看他,时无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垂下眼睛,道:“是。”

  祝萌松开了被子,忍不住伸出右手去拉他的袖子,时无久抚过他的脸颊,叹息一声,重复了一遍,道:“是。”

  第十一章

  第一次与时无久在清醒状态下行周公之礼。

  衣衫落时,祝萌忐忑不安。时无久与他对坐床上,握住祝萌的肩头,不发一语,祝萌眼睫毛颤动,眼神左右乱瞟,无论如何,都不与他对视。

  真到做时,祝萌是畏惧的。

  年轻人想想风月之事,自会心神意荡、意乱情迷,但若真的给他们做的机会,真敢做的人,却也不多。

  时无久等了一会,祝萌都没有拒绝他,心中叹了一声,将祝萌腰带解了,把祝萌的眼睛给蒙上,祝萌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往时无久身上靠去。靠在时无久赤`裸的胸膛上,出奇得令人安心,祝萌搂住他的腰,轻轻用脸颊蹭他。

  时无久抱着他好一会,方才以指风灭了灯,将床帐放下,与祝萌一同倒入床里……

  祝萌的眼睛被蒙上,他就敢下手一些了。

  影促寒汀薄,光残古木多……

  转眼间,便是秋了。

  天山派他们两个的事情已了,另外的事情,却又突兀而又不令人意外地发生了。

  水琪身怀六甲,肚子已很大了。

  当初发现怀孕,落胎已来不及,水琪不愿意告诉别人孩子的父亲是谁,旁人也不好强迫。正当临产之时,发生了意外。水琴本已好长时间未曾回到门派,陪在她身边照看她,但是,防不胜防,一天晚上,她竟潜出了门,谎称要解大手,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跑到院角落y-in井之处,打开了盖子跳了进去。

  一尸两命。

  当府里点起灯笼,把人捞上来后,水琴哭得肝肠寸断,直接在无常怀里哭昏过去了。无常验了尸体,发现水琪肚子里还有起伏。忙令人取刀,把孩子给剖了出来,水琴本在婢女的照料下渐渐醒转,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又是刺激过大,直接晕了过去。无常命人把水琴带下去安顿,当天夜里,就直接用轻功赶回了天山派,通知了时无久。

  水琪不是天山派的人,但她姐姐是。如果不是水家父母不想两个姐妹都投身武林,她便也拜入天山派了。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与胡非为无关,但不管怎么说,孩子终究是武林人士的,说不准,也与天山派有关。好歹救回了一条人命,无常的心情稍稍好过了一些,但是,也只是好过了一些而已。

  天山派众弟子齐聚水家府院,无常将从水琪房里搜出来的信封递交给时无久,自己却是摇头叹气,没有将信拆开。

  娟秀的字迹写在牛皮纸上,时无久皱了皱眉,方才拆信。

  这是水琪的绝笔,很有可能,会在信中坦白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据先前他们查到的线索来看,那个人,也许就在众弟子之中。

  簪花小楷,整整三页纸,时无久看到后来,面色已凝,将信递还给了无常,努力压抑,仍忍不住冷声道:“青云山庄,欺我天山无人?!”一拍桌子,红木桌子咔哒几声,直接四散分离。

  祝萌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拉时无久的袖子,时无久忍下怒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常看完信,也是捏拳恨极,

  陆灵儿脸色微白,颤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师父,师叔,这,这和青云山庄,又有什么关系?”水琪一直呆在天山,与青云山庄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如果有交集,那还能疑她腹中孩子与青云山庄有关,可是,可是根本没有交集啊?

  时无久闭目不语,无常咬牙道:“水琪妇人之仁,如何这般痴傻?”

  将信给了陆灵儿,陆灵儿看了半晌,不由将视线投向于腾,于腾正关切地盯着她手中的信,对上她的眼睛,愣了一下,陆灵儿面色惨白,把信传给了石柏武与郝佑龙。

  郝佑龙惊呼一声,与石柏武,却也一同看向了于腾。

  于腾皱了皱眉,莫名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石柏武犹豫了一下,才把信递给他,祝萌凑过来和于腾一起看信。只见信中笔墨尚新,显然是最近写的,而水琪思路清晰,竟是完全没有半分迷障的样子。

  她在信中言道,几月前胡非为自中原而来,原本是为了那曽诱得天山前辈背叛师门的相思剑,但是几经查探,发觉相思剑并不在此,而她的心上人,时无久的大徒弟于腾,与那前辈有亲缘关系,胡非为想要在于腾身上做手脚,但于腾乃是掌门大弟子,跟着他师叔无常教导天山门下千百弟子,直接找他,不太可能。偏巧青云山庄叶家有两人跟踪胡非为而来,胡非为给他们二人下了毒,要那名叫叶如泉的男子去拜访时无久的师弟无常,名叫叶如心的女子趁机去缠于腾。

  水琪无意间撞破此事,自然要为心上人考虑,想要上报给天山派,叫天山派警惕起来,然而叶如泉对她一见钟情,坦白告知自己被人胁迫。水琪知道他们身不由己,不免心软,所以犹豫来犹豫去,没有直接上报,等她仍决定上报了,却被一个神秘人掳走下药,与叶如泉发生关系。她曾经认为那是胡非为下的药,因为等事情发生后,胡非为的确掳走了她,并且,他还一同掳了陷入昏迷的于腾……

  胡非为劝她,告诉她,让她说这个孩子是于腾的。水琪很想、很想随着他的话说,但是,无论如何,却说不出口。她知道孩子不是于腾,也知道于腾对她没有感觉。她硬是不吭声,不愿意听胡非为的话,结果胡非为反而把他们两个人都给放了,自己一个人离开。

  回来之后,怀有身孕,事情败露,水琪初始真以为是胡非为害得她失贞,便告诉了水琴这事,于腾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其中的弯绕,还道是胡非为亲自而为。

  而这几个月,水琪想明白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也想明白了药是谁下的。不是胡非为下的药,只可能是叶家兄妹。如果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让于腾和她发生关系?那样的话,哪怕她再如何冷静,也不免高兴,欢喜地让于腾负责。而胡非为最初的计划,并不含有风月,他的确是采花大盗,但胡非为劝她让她说孩子是于腾的之前,曾明言说他只是想取于腾的血做点药,借此寻找与他有亲缘关系的那人。若是那般,毁坏于腾的名声,多此一举而且多惹是非……

  她怀着身孕自寻短见,是因为,不想嫁给叶如泉,又不愿活在世上生出孩子,让亲姐和天山派蒙羞。胡非为暗示此事与天山内部有关,自是有意让他们怀疑于腾。于腾曾经昏迷过一段时间,若她松口,就能嫁给什么都不记得的他,但是,不管胡非为是想撮合她和于腾还是别有目的,她都知道,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

  陆灵儿已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水琪和她喜欢上的是同一个人,但是,她也忍不住为她悲痛。

  于腾将信纸给了祝萌,半天没有说话。

  祝萌双眼微红,看到信的最后一段,簪花小楷,清雅秀丽:

  众兄姐在上,容小妹自明心迹,十余载来,一直钟爱“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一句,只道得到,便是最好,临到头来,却恍悟“情若有意不单向,你既无心我便休”。自钟情于郎以来,小妹未曾做下任何令他不快之事,临到头来,也未敢以身孕迫他与小妹连理。心魔未大,幸甚至哉,如今我邪念丛生,痛苦不堪,私心一了百了,成全自我。若有来世,仍愿钟情于郎,不扰不烦,唯愿其喜乐一生,快活一世而已。今生先去,各自珍重。水琪 绝笔。

  一种说不出的揪心滋味梗在胸中,祝萌看完之后很是难过,眼泪都流了下来。慌忙将流下的眼泪抹去,把信珍重地放回牛皮纸,祝萌低着头,将它交还给无常。

  无常收下了这信封,心头沉重,也不知到时该不该给水琴看。

  旁人见了此信尚且如此,水琴若是见了,只怕更为肝肠寸断。

  时无久冷着脸半晌,道:“水琪虽未入我天山门下,但也可算半个天山之人,青云山庄如此欺辱,我天山一派,自该找它讨回公道。”

  无常道:“师兄,我也这么想,不过……”他欲言又止。

  时无久是一派掌门,当然明白他顾虑什么:“此事涉及水琪声誉,暗中去寻便是,青云庄好歹乃正派势力,若纵容底下之人如此行事,便是替天行道,那也无人可以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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