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看到束经义脸色已经发绿,而他自己还不自知,要去抓那灵降,行动间反而让毒入体更深,甚至那灵降似乎也在蠢蠢欲动,想要趁其不备时转移到束经义身上。
方善水开口提醒:“丹阳的道兄,你中了毒降。”
束经义闻言脸色一变,他本来只以为这学生是鬼附身,毫不顾忌就来降妖伏魔,一听方善水说降头,才反应过来,手下一松,学生脑后被喷出的黑影,嗖地如烟一样吸附回其脑中。
这下,中邪的学生已经变圆得眼睛,又瞬间变成了古怪的三角眼,瞳孔微竖,一爪子就要抓向束经义的脸,方善水及时抓住了他。
“别……”束经义正要说别动,你也会中毒,却蓦然吐出一口黑血,血中有丝丝缕缕的黑色Cao根,那些被吐出的枯萎Cao根,在黑色的血里仍然在肆无忌惮地生长,仿佛打了激素的植物一样,扭曲着r_ou_眼可见地变得粗壮。
他的身体里,估计已经布满了这种东西。
束经义脸色灰青,看着方善水的脸,也一脸惨痛,仿佛看到他也和自己落到一样下场了,然而出乎意料。
方善水不知使了什么法术,他一碰那中邪的学生,学生身上的几个地方就冒出了一簇簇火光,好像自燃一样。
方善水的手指往那人额头一弹,那缕黑烟再次冒出,尖叫着被方善水从收回了袖子里。
束经义看到方善水的袖子在动,似乎是灵降的媒介,在其中挣扎着想要逃脱。
只是没两秒钟,方善水的袖子就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有什么小东西藏在他袖子里吃零食一样。
束经义的眼神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
遮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阳光的暗室里,点着一圈白蜡烛,有个穿着古怪的法师,坐在白蜡烛之间。
突然,法师周围正在燃烧的白蜡烛完全熄灭,法师猛地吐了口血,而后仿佛发疯一样尖叫着伸手,将手指扣进了自己的眼睛里,瞬间,他的眼睛就流出了血,他的手指非常用力,似乎要将眼睛挖下来才罢休。
身旁在为他掠阵的降头师一惊,不过因为早有准备,立刻一个大叫,让人将窗帘全部打开,手中转着一个法器,乌里乌鲁地念起让人听不懂的咒语来。
咒语声持续了好一会,浑身抽搐的灵降法师,情况终于慢慢控制了下来。
法师眼中的血止住,他摇了摇头,用泰语道:“厉害,这人不能动。他是个中国法师,会很厉害的拘鬼术。我的灵降奈何不了他,毒降也不行,他身上似乎有很多保护的东西,毒降还没靠近就被毁灭了。”
“可是大人的吩咐……”
“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他还有朋友。”
·
元沛上完厕所洗过手,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然而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的脸色有点不太好。
元沛揉了揉脸:“我今天怎么好像有点黑啊?难道因为昨晚没保养吗?”
元沛揉着脸靠近镜子,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在对着他笑,笑得怪怪的。
元沛奇怪,他现在有笑吗?难道是揉脸揉的?
低头看了眼洗手池里还没放掉的水,突然发现水中自己的倒影,也很黑。
元沛的瞳孔一紧,水中倒影的自己,印堂处有明显y-in云,但是在镜子里,他却没有看出来。
元沛心中大叫方方救命,面上却不动声色,又洗了洗手,就若无其事地走向洗手间房门,期间,元沛转身的时候,还趁机低头,悄悄看了眼身后镜子的底部,那里头还倒影着他的影子。
可是,元沛转身了,他镜中的倒影却还没有转身,仿佛仍然在注视着他……
元沛头上冒出冷汗抓住洗手间的门把手,打开门,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进去,然而进去了才发现,他还是在那间洗手间里!
他明明是打开门从洗手间出去,却仿佛变成了打开门从外面走进洗手间一样。
“冷静,我遇到X打墙了,这会儿我应该是被迷住了。我以为自己走出了门,其实没有。”元沛念叨完,开始默念起文明、富强、民主、和谐的社会主义世界观来。
元沛用铜钱在掌心转了一圈,看出自己想要的方向后,一边念着口号,一边闭着眼再次打开卫生间的门,摸索着走出门去。
元沛看不到,自己打开门后,仍然是走进了仿佛绕圈一样,从一个卫生间走进了另一个卫生间,他不断往前摸索,不断靠近洗手池,镜子中的他自己的倒影,仍然站在洗手池后面,古怪地笑着,看着元沛不断靠近,并且仿佛像元沛摸索墙壁一样,也在镜子中和他一样伸手摸索向元沛……
“啊!”
元沛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冰凉的东西抓住了,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他的影子从镜子里伸出了手,拽住了他,他那张美丽无比的帅脸,也被那影子糟蹋地跟个鬼一样!
一万次握Cao不足以形容元沛此刻的心情,那手不断地抓过来,从元沛的小臂攀上,一直抓住了元沛的脖子……
【唔呀——】
忽地,元沛眼前的镜子,和镜子中的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撕碎一样,掐着他的影子,被一只手抓走了。
破碎的镜子下,元沛眼中看到的环境猛地一变,元沛才发现,他其实已经走出了卫生间,在卫生间外头的走廊转悠。
元沛一脸看到亲人的激动模样:“方方!”
方善水:“你没事吧?”
元沛想诉苦,但转头看到,那在机场跟踪他们的老道徒弟居然也在,顿时哑声,说了句没事就闭上嘴。
和方善水同来的束经义,看了眼元沛和刚刚作弄元沛的小鬼,不禁骂道:“这些南洋来的降头师,怎么如此不守规矩。”
方善水面色也沉了下来,有些生气了。
这些降头师对他出手也就罢了,大家都是同行斗法也没什么,但是对他身边的普通人出手,简直丧心病狂。
束经义咳了咳,他体内的毒降暂时压制住了,但是想要彻底祛除,还需要一些手段。
束经义对方善水说,“师弟,我就不在这里了,我会联系道门中人过来处理此事。这些南洋来的降头师如此肆无忌惮,简直是对我玄门的挑衅。”
方善水想要开口拒绝,但是又想不到好的拒绝借口,只好就这么目送束经义离去。
元沛突然叫了声:“对了,潘子!方方,你打下他的电话。”
方善水闻言立刻掏出手机。
这时,元沛也将怀中的铜钱都拿了出来,两枚两枚扔了三次。
“嘀……嘀……”一分钟后,方善水的手机自动挂断了,没通。
元沛看完了卦象,着急道:“潘子估计被人绑走了。”
方善水面沉如水,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
时东锦抱着娃娃仿佛闭眼在睡觉,他周围的空气中到处是窃窃私语,和各种男男女女小声说话的声音。
忽而,睡着的时东锦,好像梦中和谁说话一样噫语道:“嗯……他们来了……在飞机上……在附近……很不友好,呵呵。”
时东锦的轻笑声,好像引动了空气中的存在,那些窃窃私语,也随之错错落落地低声笑了起来。
·
阿赞丹觉得自己是个地道的泰国人,但是他父母给他起名,却是中国那前姓后名的方式。
巫简。
泰语中简的发音是丹,所以他有资格被称为法师后,人人都恭敬地叫他阿赞丹,让他对自己的原本名字都快有些陌生了。
据说他们巫家祖上,是巫咸国灵山十巫的一支,精通巫术以及cao蛇之术。后来,于动乱时南下,落户泰国,那时泰国大概还不叫泰国,他们巫家也没有什么泰国中国之分,因为他们自始至终只觉得自己来自巫咸国。
如今他们巫家,在泰国繁衍生息,至今已有数千载。
巫家的势力在泰国很是庞大,给阿赞丹下降得罪了巫家的阿赞帝因,最后也只能离开泰国,去马拉西亚发展。
本来巫家牵头举办黑衣法师会,是想将自家的继承人巫简推到台前,让众人认识认识,却没想到,最后反而成就了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阿赞帝因。
不过,巫家也很忌惮阿赞帝因这个后起之秀,将其逼离泰国后,就不敢再对其出手。
只是阿赞丹无法忍受,因为阿赞帝因玩笑似的玻璃降,他的胃被切掉了三分之二!从一个健康人,变成了随时营养不良的病秧子,还要被巫家旁支和他竞争家主之位的人嘲笑。
“大人,徽城到了。”
听到声音,阿赞丹从梦中醒了过来,刚刚梦境中的不快,让刚睡醒的他,脸色仍有些y-in沉。
……
阿赞丹下了飞机后,被接到了属下们准备好的地方。
“大人,那个和阿赞帝因谈话的少年,我们已经派人试探过了,确实是个厉害的中国法师。”
阿赞丹轻声问:“奈何不了他?”
“是……不过我们绑来了他的朋友。”
阿赞丹看了眼被绑来捆成粽子的潘若,并没有在意。
他本意不是对付方善水,而是对付阿赞帝因,但是谁让方善水出现在阿赞帝因周围,手中又刚好有让人垂涎的东西。
阿赞丹:“打电话,让方善水将玄鸟卵交出来,然后把他朋友安全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