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客服,她现在需要住员工宿舍。”方善水介绍。
元沛想起自己是说过客服不够的事,不过没想到方善水会关心这个。
当着那一脸忐忑的廖小月,元沛笑得温文尔雅没有多说,叫来隔壁的客服将人领走安置。
等回了房,元沛突然一拐肘,勾肩搭背地挂住方善水的脖子,笑得一脸八卦地道:“方方,没想到你也有春心大动的时候啊。说吧,女孩子是从哪里骗来的,长得像个小白菜一样楚楚可怜的,嘿,还真不知道你是好这口。”
方善水早就感觉到元沛的动作,想闪开自然是能闪开的,但是元沛没有恶意,他也没躲,任由元沛挂了上来,看看他想干什么。
不过之后听到元沛的话,方善水顿时有点哑然,完全没想到元沛会朝这方面猜,呆了会才失笑道:“并不是,她是我以前室友的女朋友,只是现在遇到了点困难,情况也不太好,所以我才帮她一把。”
元沛还要不信,却见方善水口袋里的手办师父不知何时钻出了半个脑袋,就露出乌黑的头顶和绯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仿佛一个小版贞子再现一样。
元沛吓了一跳,赶忙把手从方善水放下来,一脸恭敬地道:“师叔你好,我和方方开玩笑呢。我相信有您在身边看着,他一定好好学习不敢早恋!您放一百个心!”
手办还在盯着元沛,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善水哭笑不得,搭了把手,将从他衣领钻出来的师父,送到了他的肩膀上坐好。
“对了方方,褚韩他们已经回横店了,正在准备新剧组的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提,无论多过分都没有关系,我保证他不敢跟你呛声。”元沛拍胸脯打保证地坑害自己的友人。
元沛一见手办就觉得压力很大,仿佛被一个食人的怪兽盯上一样,见它还在盯着自己,赶忙目不斜视,就想要赶紧和方善水交待完开溜。
方善水听到这个怔愣了一下,这两天从陈家和道协那边接连传来好消息,让方善水一心都放在那些刚发现的古籍上,倒是差点忘记这事了。
方善水对元沛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到房间后,方善水和褚韩发了条信息,说是愿意将港城空置的青越观堂口,出借给褚韩拍片,并会提供一些道具和古籍。
信息发过去没多久,褚韩那边立刻就拨了电话过来。
【方大师,我看到你的信息了,真是太谢谢了。我听元沛说你似乎想要亲自参与拍摄过程,督促拍剧,你看有什么其他需要我提前准备的吗?】
方善水也不再含糊,直说了自己的要求:“我希望能多请几个像祝教授那样的大师,我祖上传下来的一些东西,很多晦涩不明,我想要借机研究一二。”
褚韩顿了下,似乎在奇怪方善水要搞研究,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那些学者,反而要借着剧组当掩护,不过话到口中,想到元沛的交待,还是闭上了嘴。
高人总是有些秘密,太过好奇并不是件好事,反正出钱的也是方善水和元沛这俩投资人。
褚韩心思电转,而后满口打包票道:【放心方大师,我一定把业界最顶尖的历史学者都给您请来,到时候您尽管陪他们一起研究。而且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毕竟我褚韩是出精品剧的良心导演,一切都要精益求精嘛!】
方善水听了褚韩的话,也放下了一桩心事。
方善水所说的提供道具,都是他空闲时去淘来的一些古旧之物,有罗盘有手摇铃,还有各种道家可能会用到的零碎器具。
这些东西都不太值钱,不过看起来颇有历史感,估计是做旧过拿出来卖的。
方善水拿到这些东西后,都重新将其刻印了一遍,将《炼尸大典》中的一些模糊不明的文字,打散刻印到一个个法器上,本来方善水是打算就拿这些让专家研究,不过最近有陈家铭送来的东汉拓印古籍,倒是更简单了。
那古籍一式两本,一本是类似《炼尸大典》的金文云篆拓印本,一本是东汉时的炼丹道人对拓本的注解,有这两相对照的内容,相信那些学者会对其很感兴趣,而且也更容易解读出来。
手办师父在方善水肩膀上,看着他将一堆东西翻来翻去,然后就见方善水回头,好像松了口气一样对它笑道:“师父,只要《炼尸大典》解析透彻,我就回山陪你,到时候也许就不用再诸多的顾忌和担心。”
手办歪头看着方善水,将他的笑容印在了自己绯红瞳孔的倒影之中。
方善水又将陈家铭送来的古籍研究了一遍,确认凭他现在的积累,已经得不到什么新进展后,就回到床上开始打坐练功。
修炼是水磨功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丝毫不能懈怠。
手办师父一直侧头看着方善水,似乎想要多看一眼他刚刚的笑容,一直看到方善水入定,才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来,落到方善水盘起的腿上。
这个位置,它睁眼就可以看到方善水的脸。
似乎,挺好。
·
咕噜噜地车轨转动,安静的车厢内,木然的咀嚼声中,有一个喋喋不休地声音幽幽地不停叫着:“我的腿……我的腿……把我的腿还给我……”
啊……
余成周再次将那个不知疲惫的鬼扯开,每次他动作一大,身上捆着他的藤条就会勒得更紧,这使得他的膝盖上,已经在那鬼不断的袭击下,被咬出了骨头,流出了灰褐色的血。
余成周一路被捆着,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也越来越紧张,师叔祖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再和他联系了,周围正在吃着蛆虫和石头的鬼乘客们,在看到余成周的腿被咬出了森森白骨后,就又慢慢将木然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那些鬼乘客们一边吃着嘴里的东西,一边y-in森森地盯着余成周的伤口,尖锐的灰白牙齿蠕动着,仿佛嘴中嚼的是余成周的r_ou_一样。
余成周一边提防那问他要腿的鬼,一边警惕周围已经蠢蠢欲动的鬼乘客,就在这时,火车的喷气声发出,广播响了起来。
“诸位乘客,鬼葬站已经到了,请到站的乘客准备下车。”
余成周赫然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找钟表看时间,师叔祖说过了子夜就不可能再找到他了,如今车到了站,也不知道时间是不是也过了子夜。
周围的鬼乘客们迟滞地缓缓站起,冰冷的气息弥漫在车厢中,余成周觉得呼吸间都是腐败的尸气。
余成周还被捆着,他看到周围有不少鬼在有意无意地向他靠近,就在余成周有些慌乱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余成周……余成周……
余成周觉得这次的声音似乎很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居然发现宓空师叔祖居然出现在了这辆鬼车上,一片灰白的色彩中,远远的出现了一道彩色的身影。
余成周大喜,连忙喊道:“师叔祖!师叔祖我在这!”
包围着余成周的鬼影们瞬间一散,仿佛被一股气流冲开一样,那只想要咬断余成周的腿给自己安上鬼,也一下不见了。
一只手抓住了余成周的肩膀,束缚着余成周的藤条霎时间崩裂。
余成周赶忙瘸着腿站起来:“师叔祖。”
“走!”宓空没有多话,抓住余成周后,瞬间破开了这辆鬼车中的空间,在周围被冲散的鬼魂们想要再围上来的时候,带着余成周忽而消失在原地。
……
咎同尘焦急地等待着,桌上的香一点点地燃烧着,盘坐在蒲团上的师叔祖,仿佛入睡一般,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就在香快烧尽的时候,咎同尘突然发现眼前的空间震荡了一下,被冲的往后一退。
而后,咎同尘就看到眼前的虚空仿佛纸一样被撕开了一条缝隙,缝隙裂开,师叔祖如有实质的y-in魂,带着余成周,从另外一边跳了出来。
咎同尘大喜:“师叔祖!成周!”
余成周见到咎同尘,大松了一口气,瘸着腿站稳,感激地对咎同尘揖礼道:“掌门师兄,多谢师兄挂念。”
咎同尘这才注意到余成周的左腿,不禁一惊:“你的腿怎么了?”
余成周被鬼咬出了森森白骨的膝盖,如今仿佛被烙了几下一样,出现一块又一块的凹痕,那凹痕上还有如柏油一般的黑疤,那黑疤好像还在不停往下腐蚀他的骨r_ou_一样。
宓空的y-in神回到了身体中,睁开眼后,一指余成周的腿,一道青光打入,余成周腿上凹痕中的黑疤逐渐淡去,变成了r_ou_粉色的疤。
宓空:“你身体内邪气弥漫,需去洗清池沐浴斋戒几日,潜心修持……嗯?”
余成周听着宓空师叔祖的教诲,不停点头,正要再次感谢师叔祖的相救之恩,却发现师叔祖正皱眉看着自己。
余成周心中忐忑之际,见师叔祖向着自己伸出了手,僵立不敢乱动。
咎同尘也奇怪地看着宓空的动作。
宓空的手从余成周身上,拿起了一根大约有手掌长的头发,很细,很柔软,但是头发落在宓空掌中后,受他气机所激,瞬间变得尖锐锋利,一股如刀的煞气,差点割破了宓空的手,连离开一段距离的余成周和咎同尘也差点受了影响,不禁骇然失色。
宓空及时收回了气机感应,那根头发没有了刺激,又重新变得安静无害起来。
宓空皱眉道:“这头发……你回山途中,是否遇到过什么怪异之人?”
余成周一脸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沾了这么个东西。
宓空又道:“我原本奇怪,以你的修为,怎会误入鬼车而不自知。现在看来,你是被人出手暗算了,有这等凶煞之物缠身,就算你不误入鬼车,也会轻易落入其他的鬼域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