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余精神似是好了一些,宋瑜倒是放下心来,也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晚膳可吃了?”
“吃了,王爷呢?”江余笑的有些不自然。
虽然他的那些个东西位置不曾动过,但江余着实不晓得宋瑜是不是看到了,对着这个求子符,会不会有些旁的想法。不论从哪一方面讲,这会儿他都莫名心虚。
忍不住便又撇了眼和顺,心里头盘算着怎么叫他好看。
宋瑜朝福德摆了摆手,侯在一旁的两人便一道躬身退了出去。
“吃了,”宋瑜在一旁坐下,“跟和顺闹什么呢?”
“没,”江余垂头,接着目光一转便顺势转移话题,“就是问他我这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完,江余抬头瞄了眼宋瑜的反应。
宋瑜当然不可能相信,以江余的个x_ing,只问这事儿能闹成那样?
好在他原也没想着追究,而这次的事儿也没打算瞒着江余。
五公主单名一个情字,年方十二,这回的事对她来说,除了受了些惊吓,到也没旁的妨碍,即便被成年男子救了上来,碍着她的年纪身份,也没什么人敢多说。
只是也因着她年纪小,也不怎么藏的住话,回了宫里便跟她母妃说了,她是被人推入水里的,据说推她的那人穿了男子衣衫,遮了脸,只露出额间一点眉心痣。
说到这儿,怕许多人该以为这局是为了林家所设,但偏偏宋情最后还说了,那人的颗眉心痣与宋瑜,林家公子不同,不是朱砂色,却是有些黯然的褐红色。
即便江余很低调,甚至除了合意居极少在燕王府走动,更爱往外头跑,但是满王府下人却极少人不晓得,那个住在合意居的江余,与他们王爷一般,眉心一点痣。
这是宋瑜再想隐瞒,也是瞒不了的事儿。
好在江余当时偏偏出了门,且那日大部分时候还是步行,加之他相貌出众,许多人对他的印象极深。
这便有了人证。
再加上长青观,一来一去最快也要花上两个时辰,更是彻底让江余摆脱了嫌疑。
嘉和帝虽看着似是对他喜好男子的荒唐行径不甚在意,但若他真的对哪一个男子上了心,嘉和帝定也不会放任他的。
到时江余的处境怕是不妙。
上辈子他也算是孤家寡人,不论旁人做什么,都无法动摇他。
如今,哎......
宋瑜摇摇头,拖家带口的,总是要多考虑考虑。
而乍一听闻是这般缘故,江余似笑非笑地瞅了宋瑜一眼,与宋瑜一道也有两年有余了,对于皇室之事,江余即便不曾参与,也有所耳闻。
宋瑜这般年纪,不娶妻,也无实权,名声更是不大好,虽是大皇子,怕也是在夺嫡路上最无竞争力的一人,即便年初对宗岚的战事,有些许功劳,也改不了他常年累月对外造成的印象。
而江余自己,也不过是个无家无室,是个随意能被宋瑜发卖的奴才罢了,有哪个人闲得去针对他们?
更不用说,如今这般,说是针对宋瑜,倒更像是针对江余的一个局,只是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理由让人这般千方百计的陷害呢?
按着江余过往的经验来说,若要陷害一人,那必是他挡了旁人的路,或者说,他有旁人没有的东西。
江余有什么呢?
有什么是值得旁人羡慕的?
这恐怕就很明显了。
宋瑜的宠爱!
嫉妒宋瑜对他的宠爱,这又会是什么人?
这便更明显了。
江余的眼神,宋瑜如何会注意不到,但是,宋瑜是谁,江余再多吃几年盐巴也不要想从他这儿讨到便宜。
伸了手直接便将坐在他一侧的人拉了过来,从江余身后抱住他,很有暗示意味地将手伸进了江余的衣襟里头。
江余先是脸一热,不过一瞬,便有些慌乱的去拉宋瑜的手。
他怀里头还藏了一个符呢!
可惜的是,他到底慢了早有预谋的人一步,宋瑜不过片刻便从江余怀里握住了那个荷包,并且毫不犹豫地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
“别看。”
江余伸手去抢,只是宋瑜如何能叫他如愿,一只手便将人圈在了怀里,而江余也不可能真的全力挣扎,屋子里头火光明亮,宋瑜一瞬间便看清了手中的东西。
“这...”宋瑜勾了勾唇,“这是谁送你的荷包,藏的这么严实?”
闻言,江余挥动的手瞬间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宋瑜,“你...”
“不认识?”
宋瑜挑眉,“什么不认识?”
江余眨了眨眼,“这是我在长青观求的...”
是了,送子符这般没有根据的东西,向来都是女子所求,一般男子又如何会晓得。
“平安符!”江余有些心虚强调道,“特意为你求的平安符。”
可能是怕和顺受罚,也可能是其他缘故,反正江余最终这般对宋瑜说道。
宋瑜勾了勾唇,“那我可得多谢你。”
说完,宋瑜便一把抱起松了一口气的江余,往床榻走去,虽说他不过是想让江余忘记方才的事儿,但是这符也着实让人意外了!
“做什么?”
“等...慢点...”
“不要了...”
“唔......够了.....”
屋子里头响起了让人脸红耳热的声音,一响便响了半夜。
看着早已昏睡过去的人,宋瑜将方才那秀了胖娃娃的荷包拿了出来,笑着缠在了江余的手腕上。
第二日一早,被折腾了一晚还未醒过神的江余,便又被宋瑜的一句话给弄的愣了神。
“下个月,你便与林嗣一道去大同府的远山书院上学。”
第69章
在江余突然出事之时,对于自己这些年来不作为,宋瑜确实有一瞬间有那么一些后悔,只是在难得的反应迟钝之后,明白这不过是针对江余的一个局后,宋瑜便再次冷静下来。
虽然他似是比同一辈的那些个人多活了几十年,甚至也当了几年的皇帝,但是,不管朝中的那些大臣还是看着平庸的嘉和帝,哪一个又是傻子。
若按着真实年纪来说,他也不过是跟嘉和帝与那些个朝中老臣子相当罢了。
人永远不能太自负。
他即便能在这些人中间周旋,却也不敢说能将所有人控制在手里。
而就是因为在政治的泥沼中打过滚,他更晓得,若是他真的一脚迈进去,恐怕再难干净的抽身而去。
有些个事情只要做了,迟早便会被人知道。
不论是拉党结派,抑或是肖想军权,你自个儿当是为了自保,旁人看你却是狼子野心。
的确,宋瑜有这个能力在几年前开始布局,他甚至可以与宋瑾争一争皇位,可是为什么呢?
即便再来一回,他也一样志不在此。
要不碰,那他便一点也不碰。
便如同曾经一般,只是这回,他得让宋瑾活的长长久久才行。
这些年,他做到了不务“正事”,却是凭着身份赚够了钱财,如今又有心爱之人与他携手,有钱有闲,大齐山河大好,何苦困在皇城中日日cao劳,费心费神。
只是这两年的政治漩涡,总是容易将无关之人卷入其中,利益,利用。
宋瑜原也打算着找个什么机会离开上京,本是想着到时与江余一道走,只是这次这事儿,不但将江余暴露在嘉和帝眼中,更是让宋瑜明白,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自负。
意外总是来的让人猝不及防,且这意外让他都不曾料到。
虽然,他觉得事儿不是那般简单,却因着主犯已死,只能到此为止了。
也是这点儿顾虑,宋瑜也怕到时出些个什么意外,这才这般急急地要将江余送走。
只是江余可不明白宋瑜的想法,闻言便立即沉了脸色,“为什么?”
明明昨日还浓情蜜意,一晚上便又要将他送走了,还是送的大同府。
为何偏偏是大同府?
他才出了大同府,便又要回去!?
江余眼中的是怒火,宋瑜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只能将人拉了过来,好好地为他解释一番,在江余面色慢慢放松下来,才道:“过些日子,我便会却大同府找你。”
江余面露犹豫之色,“我一个下人,且这把年纪了也没读过多少书,远山书院如何会收下我?”
远山书院虽在大同府,却是齐国都有名的书院,状元之才频出,能进里头读书的人,皆是文采出众之人,且若没有个秀才的身份,人家可是不收的。
“这你便不必管了,你的户籍也早便改了。”
江余想的哪是这个,“但是我不想读书。”
有些人喜好念书,想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高人一等,但是江余如今孤家寡人,没得为谁争光的。
而他也确实不爱念那些个之乎者也,比起考取功名,他觉得数钱更叫他高兴。
到底,他还是商人之子。
“不想念书,那你想做什么?”
“经商,”{江余面露庸俗之色,“想开铺子赚钱。”
“钱不够花了?”宋瑜蹙眉,考虑着是不是零花钱给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