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的不错。"三皇子赞许的看了黑弘一眼。
"他吃过饭了吗?要是没有的话,让府里的御厨给做一抬膳食,我陪他吃些。"三皇子直直地往谢园走。
"主子,属下有一事禀告。"黑弘忽然跪下。
"说。"三皇子收起脸上的笑模样,十分威严的看着黑弘。
“在子期公子书房里发现了这个。”黑弘把一碟书信奉上。
三皇子接过,越看脸色越是恼火,最后气急,转身离开。又过了三日,三皇子并没有来找谢子期。
谢子期来到三皇子府邸的第四天。
早晨,雾气稀薄,谢子期在园子里剪梅花。
三皇子脸上带着怒气,步履匆匆,鞋上还带着s-hi气。
“赵炳瑞作弊事发,进监狱了。”
谢子期没有回头,继续剪梅花树枝。
三皇子看着谢子期的背影,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是你亲手把他送进去的。”
谢子期没有回答。
三皇子突然奔至子期身前,他把一叠书信扔到谢子期面前。
“你来京华,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子期把剪子放在一边,弯腰捡起书信。
“你不是都知道了。”谢子期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又是为了什么?”三皇子眼中发红。继续质问道:“你借助科举作弊案,把生你养你的谢家拖下水,江南谢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赵炳瑞是和你相处六七年的师兄弟,你亲手把他从状元变成阶下囚;你卧底相府多日,搜集了刘无忌和海贼的来往书信。这一切,我都看不懂。”
谢子期:“这不是你所乐见的吗?”
三皇子点点头,“我是乐见其成,但是现在我更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谢子期难得的笑了笑,“你眼中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三皇子默然。
过了片刻,三皇子突然大笑不止:“你是个疯子!我想把太子拉下马,何尝不是个疯子。”
“疯子配疯子,天生一对。”三皇子喃喃自语,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你确定你是疯子?”谢子期悠悠地吐出一句话,眼神却落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上的枝头。
三皇子猛然愣住。
“子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过三天,就是皇帝的诞辰,你想不想在诞辰之日发生点什么?”
谢子期看向三皇子,继续说道:“比如说敬献给皇帝的画上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懵逼,等本卷结局的时候,就懂得谢子期的谋略啦
第16章 局外人14
三皇子愕然愣住:“你什么意思?”
谢子期把书信揣在怀里,淡然道:“何必明知故问?”
”当今皇上春秋鼎盛,你就不怕你和太子相争多年,最后两败俱伤,便宜了其他皇子。”
“谁?”三皇子从记事起就开始和太子争夺皇帝皇后的注意力,及至长大开始和太子争夺势力,从始至终,他眼中从来就没有其他皇子的存在。子期的这番话,好似当头木奉喝。
三皇子突然明白。是了,太子和他最为年长,父皇春秋鼎盛,母后已亡,后宫之中并不是没有其他宠妃诞下子嗣,谁能确保这皇位不是太子就是他坐上呢?一瞬间,他想起皇宫里的皇子,对他或唯唯诺诺,或敢怒不敢言,或避而远之。想起和他一母同胞,也是嫡子,比他小十岁的六皇子,皆是面目模糊。
然而这些皇子,待到他日,就会踩着他的白骨而登上皇位。
“你说的对,可是我下不了手。”三皇子苦笑了一下。相比他那个杀兄囚父而登上皇位的父皇来说,他还是不够狠心。
谢子期闻言一笑:“弑君的名声不好听,涂上毒的画当然不是你送,而是别人送的,比如说最近渐渐不得帝心,势力大减的太子殿下。”
谢子期加重了太子殿下这四个字。
“眼睁睁看着自己势力大半减去,心不甘情不愿,最后铤而走险,用一副涂抹着毒的字画害死皇帝,自己以太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登上皇位。”
“好。”三皇子点点头,“我去安排。”
谢子期看着三皇子远去的背影,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而后转身拿起剪子,自顾自的继续剪梅花,过了一会,子期望着满园梅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三天,这满园的梅花枝也剪不完。谢子期索x_ing把剪子扔掉了,回到书房看书去了。
东宫。
太子把谢家被江南督抚问责,赵秉瑞投狱,太傅告老还乡的密报愤怒地拍在桌子上。
太子赤红了眼睛,“苏无伤,你去给我查,是谁在背后捣鬼。”
苏无伤把密报细细看过,看到因小谢家提供的竹篮里隐藏着科考试题,而导致科举泄露,谢家被问责的后果,苏无伤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他那次去小谢府子期的生母病逝而不报的事情,他心头隐隐约约闪过这是子期报复的念头。
等他看到赵秉瑞因科举试题泄露而导致入狱的密报时,苏无伤又把这个想法抛去。
苏无伤冲狂怒的太子说道:“殿下这件事我会仔细彻查,但是谢家,太子不能救。救谢家就是把自己陷入泥淖,最后难以脱身。谢家,只能弃。”
太子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没了江南谢家,我们就没有钱粮支持。喂不饱那些人,怎么还会听孤的话。”
闻听此言,苏无伤悄然的皱了皱眉,他本是因为子期被迫上了太子的这艘贼船,却不知道驶向何处?最后又会落个什么下场?而子期却仅仅和他见过一面。
时也,命也。苏无伤低头自哀的苦笑了一下,太子愚钝,易暴躁,又偏听偏信,他是在提不起任何心情给太子筹谋划策。
一时间,有些僵硬。
恰好,一谋士献言:“圣人曰:困则奋,顺则怠,人也。听说三皇子最近从相府里接回一绝世美人,并把皇上赏赐的园子,专门只给她一个人住。日日和此美人同吃同睡,政事渐渐淡薄。这不正顺应了圣人之言吗。而我们虽然陷入困境,却正是奋发拼搏的时候。”
太子颔首。
那谋士见太子脸色变好,又说道:“古人有云:明争为下,暗争为上。权乃利也,不争弗占 。这争权夺利,最为关键的恰恰是这个不争乃是争的秘诀,之前太子和三皇子明争暗斗,让皇帝时时忧心,太子赢了,陛下会安慰三皇子,而现在太子看似输了,陛下却能改变此前的态度,对您会倍加安慰。”
“此话当真?”
谋士便拿自己和弟弟之间多年的争夺故事为例子,“情同此理,陛下亦是如此。”
太子思考片刻,忆起他和三皇子多年的争斗,从小他就比不上三皇子聪慧,他每每都是输多赢少,然后从太傅到父皇母后再到文武百官,皆是站在他这边。
太子好似恍然大悟,点点头,称赞道:“你说的对,孤说最近怎么总是被父皇骂,原来这才是缘故。”太子说完,又撇了眼苏无伤,见苏无伤正在走神,不由得暗恼。
若不是苏无伤撺掇,他怎么会去给那帮寒士礼贤下士。太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苏无伤,而后眼神热烈的看向那谋士。
那谋士见太子听进去他说的话。又说道:“属下有一计,不值当讲不当讲。”
太子急切道:“快快讲来。”
那谋士这才说道:“再过三日,便是陛下的诞辰。圣人言:欲得其心,莫若投其所好。陛下喜欢何物,想必没有人能比太子殿下更清楚。”
太子点点头,开始苦思冥想。
那谋士见太子愁眉不展,便说道:“听说陛下喜欢字画。”
太子如同被点醒,“对,对。”他突然想起,当年他和三皇子还在读书的时候,太傅和父皇评点字画曾说过,欲求谢兮之的《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而不可得。后来他还记在心中,专门查找了几次,再后来就忙于和三皇子争斗,邃把此事抛之脑后。
太子猛然站起:“父皇痴迷谢兮之的字画,但世人不知,谢兮之有一副字画流落江湖,乃是父皇的求而不得的挚爱作品。只可惜还有三天就是父皇的诞辰了,孤从何入手?”
那谋士听到谢兮之三个字,眼睛突然一亮。“是不是那幅《祭子侄死于夜雨晚作》?”
太子极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那谋士极为矜持的解释道:“在入东宫之前,我曾在涑山寺住过三年,和一挂单和尚相谈甚欢,临走之际,他送我一副字画留作纪念,正是此字画。”
太子大喜。忍不住叫道,“快快取来。”
那谋士却露出极为为难的神情,“这幅字画江湖上定有仿造,我不敢确认这幅是不是真品?此幅字画我放在宫外住宅,并没随身携带。”
太子点点头:“你考虑的极是,去请那涑山寺的和尚来问问。”
谋士:“那落单和尚现在是涑山寺的住持,并不方便入宫,还得太子随我出宫去取。”
太子大手一挥,极其豪迈地同意了。
一侧的苏无伤全程旁观,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