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正欲回答,程放却拦在前面,“你有什么意见?冲我来。”
拿扇子的男人看了一眼程放,一挥手,后面的莽汉就冲了过来,朝程放砍杀过去。
阿彻扑在程放前面,一边挡住莽汉,一边冲拿扇子的男子说道:“你出尔反尔。”
男子故意的轻摇扇子,“给山贼说信用,你是搞笑还是无知。”男子环顾面露愠色的众人,似乎品鉴了一番,冲莽汉说道:“都长得不错,给我都捉了,买到南风馆,每个100两。加上这枚玉佩,我们这趟出来值了。”
程放这边和山贼一触即发,一直沉默着的子期越众而出,朝男子说道:“朝叙,25岁时因才能和孝顺的名声被举荐做官,做官十年,从侍读学士到州判再到主薄再到驿丞,你是年龄越来越大,官越做越小,从从四品到末入流,而今居然做起来山贼,真是我朝第一人,奇才,奇哉。”
子期嘴里每说出一个字,男子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听到子期点评道奇才奇哉时,男子的脸色已经发青,“你是在嘲讽我?”
子期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是赞誉。”
“蜉蝣及夕而死,夏蝉不知春秋,你懂得人不可只争朝夕,所以你遍尝诸事,实属难得。”
男子冷笑了一下,掏出那枚玉佩,凑到子期面前,“你是故意留下的。”“好一个引君入瓮的妙计,你意欲何为?我身上可没什么贪图的。”
子期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是的,你身上没什么值得我贪图的。”
男子面露愠色,子期趁他不备,夺过扇子。“好一幅墨宝,行笔如空中掷下,落笔千钧,焕乎天光,狂而不颠,乃是天成,非人力所为。”
“你懂?”
“朝叙,十年蹉跎,你就不怕英雄难觅?要知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你就不怕功名难建,落得一辈子是个Cao莽,忧眠枕剑匣,客帐梦封侯吗?”
男子的眼角似是滑过一滴眼泪,而后狂笑,形若癫狂。
他读书万卷,恭敬仁义,被举荐为官,本是怀揣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却见官场上人人皆是尸位素餐,满口道德文章,手中却无半点实事。他故意不要清名,要去能做事的官。却做成一件事,就被下放到更低的位置。就这样,一步步得罪上司,一步步变成了末流之官,因他带坏了家族名声,几乎被家族除名,他索x_ing弃官,游历天下。却看了山民生活困难,最后号召山民,做起了山贼的勾当。
他因为自己雄心不再,却被子期一句接着一句的话,戳中心窝,伤心之下,却又激起了万丈雄心,昔日的抱负充当着胸腹中,激动难耐。
“我叫朝叙,我跟你走。”
子期朝他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口头虽无半点承诺,却是生死相托。
“公子,我也跟你走,你去哪我去哪。”程放冲出莽汉的包围,身上脖子上被刮擦的全是伤痕,然而他一点都不顾惜,只是拼着走到子期面前。“你带我走。”
程放的眼中如同燃烧着焰火,单纯而热烈。
子期沉默着。
“蜉蝣及夕而死,夏蝉不知春秋,我不懂;忧眠枕剑匣,客帐梦封侯,我不懂。我知道公子是天边的月,我是脚边的泥,我是不配,可是我想跟着公子,无论是什么身份。”程放只知公子是天边的月,他抓不住。若是此日一别,他再无和公子重见的一天。
子期还是沉默着,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是燃烧着自己生命一般的程放,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还是不懂这种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1:关于本章
本章又叫做傻白甜的野望
程放:沉迷美色,日渐消瘦。
子期沉默之。
子期:虽然我成功使用了计谋,但是我不开森。
2:关于cp
申告:子期是攻。关于子期的感情设定:子期不懂爱情阶段,子期懵懂阶段,子期懂得爱情获得真爱阶段,子期断情绝爱阶段。真爱只有一个,还未出现,是个皇帝,放心比前面这些对子期看脸的、自己想当然的靠谱多了,over。
3:关于系统:
系统本来的作用是提供各种惯x_ing攻略模式,作者为了吐槽设定的,不过单写子期男神的故事就够多了,系统的戏份只能忍痛删除,只能全程打酱油了。
以后系统和子期的互动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了。
4:关于男神的计谋:
如果局外人的计谋剧情没看透彻的话,有想要看的情况下,我会理出来贴在作者有说话里。
over,over,over。
第24章 陌上如玉03
程放简单了收拾了三四件衣衫,带了些口粮,随子期先去京都。
朝叙护送子期到了大道,待处理好山贼后续事情之后,和子期约定在京都见面。
从京郊郡县到京都需要三天的时间,骑马便只需一天一夜即可。考虑到程放未曾骑过马,子期便雇了一辆马车。车行数里,突然暴雨如注。
子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天色渐黑,四周没有人烟,无处可以避雨。子期问过车夫,最近的客栈还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子期思考了一下,朝车夫问道:“这附近的土地是黎郡朝家的吗?”
车夫点头称是。
路上有些泥泞,马车上坐人,几乎走不动。子期拿起马车里的斗笠,分给程放一顶,“程放下车,我们走过去。”而后又对马夫说道:“我听说朝家在这附近盖了避暑别院,你知道在哪里吗?”
马夫立马点头:“知道,知道,十里八乡的都来领活,给的赏银不少呢,公子要去朝家别院,可是我们……”
“无妨,我和朝家有旧,你带我们去即可。”马夫披着蓑衣驾着空马车,子期和程放跟在身后,约莫着行走了不到半刻钟,便到了朝家别院。
朝家别院占地面积不小,门前栽着一排垂杨柳,几处池塘,别有一番意趣。程放上前敲门,门很快就开了。里面走出一身青衣的一个中年男子。
子期上前问道:“可否容我们避避雨?”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子期、程放和马夫,一脸严肃,正想拒绝,子期却递上一块玉佩,“请把这块玉佩交给你家主子。”
中年男子怀疑地看了一眼,接过玉佩后说道:“那你们先等等。”
听雨榭,雨声落入水中,泛起白色雾气。
朝华端坐案后,一边思索着一边写着什么,案上还摆着许多书卷。丫鬟打着灯笼站在听雨榭四面,照的如白昼一般通明。
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朝华正在写字,脚步放轻,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一侧等待着。
朝华手并不停,头也不抬,继续书写着,却开口问道:“余叔有什么事吗?”余生行过礼说道:“门外有一个男子带着一个仆人一个马夫请求避雨?”朝华却轻轻地笑了一下,朝余生看去:“余叔,这个男子必有过人之处,值得余叔这么警惕。”
“那男子相貌过人。”
“所以余叔本来是怕那男子蛊惑我,不答应那男子避雨的,那现在……”朝华又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男子必定是有让余叔值得禀告的缘故,说来听听。”
余生向前走了几步,把玉佩摊在朝华面前。
朝华看到玉佩,脸色一惊,慌忙间连毛笔都忘记搁下,笔墨染在衣裳上也不顾忌,一手拿过玉佩,细细打量。
“这是叔叔的玉佩,你快去请那人进来。”
余生点点头,马上去门口接子期等人。
朝华起身踱步几下,朝身边的丫鬟道:“拿我雨披。”丫鬟却道:“小姐,你的衣裳污了。”
朝华看了眼衣裳,突然笑了,“你去告诉余叔,把他们安置在闻雨阁,热茶热汤点心衣衫都备好。我嘛,换身衣服过去见他。”
门口处,马夫一脸懵逼的看着中年男子从严肃脸变成了恭敬脸,“我,我的马车。”
余生皱了下眉:“自有马房会喂养。”
子期却朝余生道:“马夫不是我的仆人,是附近的村民,麻烦先生派人给马夫家里送个平安信。”
马夫点点头,一脸崇拜的看了眼子期。
余生让小厮带着马夫离开了。
程放安安静静地跟在子期进了门,并没有朝精致的别院多看一眼。
朝华的贴身丫鬟和余生耳语后,余生对子期愈加谦卑。把子期安置在闻雨阁之后才离开。
程放看着摆在一边的衣衫,又看了看打s-hi的包裹,有些踌躇,最后抬起头问子期:“公子……”
子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说道“无妨,都可,你先去洗,小心别生病了。”
程放沉默地拿过一件蓝色的衣衫,朝里间走去。子期看着程放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程放瞬间背佝偻了几分,最后还是默默地走到里间沐浴。
沐浴后,子期和程放吃过点心,夜已渐黑。
“公子,要安置吗?”
“程放,你先去睡吧,我看会书。”子期拿过方才读过的书卷,继续读着。
程放看了眼那案上摆满的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书,眼神晦明,最终点点头,去了侧间睡觉。
程放合衣躺在床上,听着雨声,过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又过了一会,程放听到短笛声,声声入耳,驱散了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