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给子期倒了一杯顶好的清茶:“太子爷,我们下一步干什么?”“等。”子期只说了一个字。
“等?”
“我们现在关上门过日子。”“从明天起,我中毒了。”
“啊,好!”
连夜,黄庐给文淑贵妃送了消息。
文淑贵妃遂派人刺探四皇子,看到有关于四皇子的密报,拍案大惊。
“好一个四皇子,藏的可真够深的。”文淑贵妃气得摔坏了好几套孤品玉器,她差点被别人做了嫁衣。
三日后,是文淑贵妃的寿辰,她执意要在宫外举办,皇帝也就同意了。
是日,秋高气爽。
文淑贵妃c-h-a上钗子,对镜一笑,她不信四皇子这个兔崽子能逃得了她的手掌心。
“太子不去了?”有宫人禀告:“太子似乎是中毒了,卧病在床已经五六天了。”早先的茶水没毒死他,倒是其他人也下了毒,“便宜他了。”文淑贵妃丢下一句话,迤逦而行。
第44章 欲戴王冠 04
东宫。
子期正一脸病容的躺在榻上,时不时翻动几页,而后阖上眼睛若有若无的点点头。
洛宁急匆匆地进来禀告,文淑贵妃今日在宫外设宴,晚间时陛下会出席。
“按照您的吩咐,我借您卧病不起的理由推掉了。”洛宁看一眼子期,又一副贼眉鼠眼的说道:“太子爷您猜贵妃会做什么?”
跟在太子爷身边这几日,其他没见涨,就觉得自己眼聪目明的很多。比如说一眼就识破了典膳房藏污纳垢的事情,被他给处理的干干净净;又比如说他在太子爷的指点下悄无声息地就让药藏司换掉了头头,把药藏司收为己用,才能让太子爷装病装的天衣无缝。
曾经这些事情让他头疼不少,现在他觉得手到擒来,小事一桩。
不过文淑贵妃特特在宫外设宴,是为什么?他还需要太子爷的指点方才能看明白。
子期卷起书敲敲他的脑袋:“这里,莫不是生锈了?”
“太子爷!”洛宁佯装愤恨,又羞又恼,活像个炸毛了傲娇的狐狸。
子期想了想,这个模样似曾相识。
玉镯内,表妹系统正一脸严肃的朝众系统呲牙。
众系统齐齐说道:那个人的样子就是它这样。
子期转动九结玉镯,朝洛宁说道:“明天告诉你。”“对了,你整理一份我们东宫所有任职人员名单,x_ing格特征、平生事迹都要记上。”洛宁连连点头,“太子爷放心,本詹事手到擒来。”
“不要漏掉一个人,记住了?”
洛宁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东宫人员名单尽在他脑中,不过是重新再过滤一遍,又有何难。
洛宁走到院子里,突然恍然大悟,太子爷说明天告诉我,明天就事发了,还告诉我什么呀。太子爷又骗我。
洛宁一脸沮丧的摇了摇头,被一个正在扫地的跛脚小太监给差点绊倒。
“你……”“我怎么没见过你?”跛脚小太监抖如糠筛,“我是刚刚被派到这里来的。”“行了,别抖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去扫地吧。”洛宁觉得有必要看看东宫里最近来了多少新面孔,他预估错了太子爷刚刚交给他任务的艰巨x_ing。
宫外,四皇子府。
四皇子正检阅给文淑贵妃献上的贺礼。
“贵妃突然在宫外设宴,恐怕会对殿下不利?”有一中年文士站在四皇子的旁边分析道。
“你想多了,我在朝上一向有事装鹌鹑,不显山不露的 ,有什么危险。贵妃出手害死皇后,那是因为皇后挡了她的位置,贵妃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很给皇后面子了。至于我嘛,我和贵妃无仇无怨,又不会挡住三皇子上位。你就是想多了。”四皇子捧出一个云清天玉瓷。
“章胥啊章胥,我看你呀,就是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满脑子y-in谋算计,就看谁都像你。再说了,我一向交好贵妃,难不成你要让我学那个躺在东宫的病恹恹的太子,生病了就不亲自到场贺寿。我告诉你,太子这是怕命长了。要是我,就是生病了也得爬着去。”
太子在他的眼中,活着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就连太子送来的那些老臣子,都被他怼回家去了,以此作为向贵妃示好的讯息。
四皇子逢迎巴结文淑贵妃成了众人所知,很多大臣听闻之后都是连连摇头,这个四皇子,实在是太算计圆滑靠不住了。然而在四皇子心里,却自觉下了一盘好棋。
自从皇后倒台,太子在朝堂先后和三皇子、温德公公结仇之后,他就安心多了,连觉都很睡的香了。
因为三皇子和太子的先后作死,他对于自己的中庸之道,颇为得意。他还作着等贵妃整死太子,温德公公整死三皇子之后,他顺其自然被贵妃扶持做皇帝的青天白日梦。
平日里一直装鹌鹑,装沉稳,掩盖他的个x_ing实在是憋闷住了,对着中年文士这个一路跟随给他出主意的谋士,四皇子把平日里不敢说的,不能说的,全都一股脑的说了。
四皇子宣泄一通,倍感轻松。
这时候,四皇子接到贵妃特意派人给他带的话,说因为三皇子前几天被派到江南办事去了,赶不上贵妃的宴席,贵妃希望借四皇子府上的文士一用,希望在晚宴的时候可以替三皇子表表孝意,念诵几首贺词。
那人又道:不着急,四皇子好好挑选一下,晚宴的时候再到即可。
四皇子心中顿觉,这是贵妃对于他之前驱逐太子旧人的回报,让他在皇帝面前长长脸。
四皇子满心欢喜的去挑拣了数十个俊美的文士。
直到暮色四合,四皇子才着数十人抬着贺礼走了。
有文人若干,跟随在他身后。
章胥见四皇子一意孤行,心底有些烦躁。他现在说什么,四皇子都听不到心里去,也好,就让他去贵妃宴上碰碰壁,长长记x_ing。
哎,为了一展平生所学,得拥立之功,他执意做皇子幕僚,现在看来,也许是他错了,也许和他的朋友一样入朝为官也不错。
不过他这个朋友因为得罪了朝中大员,这两天被发配到东宫去了,似乎现在是在东宫做个整理文籍的闲职,也是自身难保。真是难以说清当初他们俩个,立下的宏伟大志还能不能实现。
章胥又叹了一口气,开始梳理这些年的事情,纵观皇子们,就觉得没一个值得扶持的,四皇子当初还好,现在…… 一言难尽。
想着四皇子方才的行为,章胥心头凉飕飕的,他头一次疑惑,扶持四皇子上位,是好是坏,是错是对?四皇子为登基隐藏个x_ing,现在就露出不耐烦的模样。假以时日,待他登基之后,会不会听不进去劝诫,会不会是个昏庸无常的暴君,于国于民无利呢?
章胥再次叹了一口气,难逢英主,可悲可叹。
章胥越想越觉得胸闷,心中忧愤,便取来一个小盆,把往昔的书稿都付之一炬。罢了罢了,权当他蹉跎岁月吧,四皇子他是不想扶持了。
章胥包袱款款,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四皇子府,他打算在京城再住几天,和老友告个别,索x_ing学陶渊明隐居去了。
时至酉时,皇帝携文淑贵妃出宴席。
四皇子着人把礼物放下,正满脸欣喜的上前。
突然,四皇子身后为首的文士突然脱掉外服,露出铠甲,手一挥,数担礼物盒打开,皆是兵器。
文淑贵妃躲在皇帝怀里,“四皇子他是想在本宫的宴席上做什么?”
四皇子惶然回首,哪些文士他分明不认识,只有五六名是出自他府上的。谁在陷害他。
不等他开口辩解,有数个文士拿起兵器,迅速挟持宴席上的大臣。
更有数百个甲兵从人群两旁杀出,气势汹汹。
皇帝安抚文淑贵妃,“别怕,有朕在。”温德公公在一旁冷眼旁观,好一个贵妃娘娘。
文淑贵妃梨花带雨,和往日的艳丽雍容不同,别有一番娇态。皇帝看也不看四皇子,一声令下,就让暗中的侍卫把四皇子缚在地上。众多甲兵,皆被当场杀死。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四皇子被关押起来。
诸多臣子是大开眼界,四皇子这造反犹如儿戏,各种流言四起。
皇帝却是拥着文淑贵妃温泉嬉戏,别有一番情趣。
次日,皇帝没有早朝。
连续三日,皇帝都未早朝。却发出诏令,贬四皇子为庶人,查封四皇子府,四皇子府内的奴仆近万人或死或徙刑。
等洛宁听到的时候,流言更加喧嚣。
洛宁问正在榻上看书的子期:“太子爷,我怎么这么迷糊,不是说四皇子造反吗,怎么还有人说四皇子冤枉啊?”子期惯x_ing的拿起手中的书敲打洛宁的脑袋,“孤看你这颗脑袋是不是榆木做的?”洛宁笑嘻嘻的回道:“是金银做的,太子爷可别敲坏了,可值钱呢!”
“太子爷您就给我说说呗。”拗不过洛宁的子期给他解释。贵妃的计谋漏洞百出,所以百官不信,但这件计谋能成功的原因是父皇能相信。一个贵妃如此轻而易举地弄残一个皇子,大家怕贵妃会继续狐假虎威,无所畏惧,一个皇子落得如此下场,大家更怕祸及自身。所以才有这流言传出,并非是可怜四皇子,而是借四皇子之事的舆论让贵妃慎行。
“那有用吗?”洛宁问道。
“没什么用处。”贵妃做事,只会更加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