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如同躲在y-in暗角落里,地沟边上的老鼠一般。
而被认为会被修理地很惨的人正跟在状元上司身后,在文渊楼内,一边走一边拿眼睛去瞥书架上的书。
“这本?”状元上司从书架上抽出书,问道。
子期摇了摇头。
“这本吗?”
状元上司一边走着,一边又抽出一本书来,继而问道。
子期仍然摇了摇头。
等状元上司抽到第十本书的时候,子期仍然是摇了摇头。
二人已经走至书架的尾端。
状元上司转身看向子期,问道:“没有?”虽然他选择的书被子期拒绝无数次,但他仍然是一副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对此毫无羞恼的样子。
子期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我家的藏书阁看看,怎么样?”状元上司仍旧笑的温润尔雅。
若是有旁人听了,一定惊讶到合不拢嘴。状元郎虽然名满京都,状元郎的父亲,宰相门下有许多门人幕僚,却从未听说过状元郎和谁交好过,邀请他去宰相府做客,更遑论说愿意邀请他去宰相家的藏书楼一观。
不过子期却直言拒绝了。
“不必如此。”子期道。
“只不过是弄破了书而已。”“更何况那书并不是我的。”子期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状元上司挑眉,笑了一下,并不在意。
“拿上本书,带你去了地方。”状元上司说道。
子期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状元上司挨着子期抽出的书一侧,也顺势抽出一本书。
状元上司微一歪头,示意子期跟上。
子期跟在他身后,走到文渊楼的一面墙。
只见状元上司低下身子,按下墙上一个不甚明显的凸起的地方。那扇墙缓缓开启。
状元上司拉住子期的手,走到门口,他微微矮下身子,然后护住子期的头,把他带进去。按下按钮,那门缓缓地关上。
里面乌黑一片,子期只觉得嘴边一个s-hi润的触感,不过片刻,转瞬离去。
清冽的味道还氤氲在唇间。
耳边传来轻笑声。
状元上司点燃了烛火。
子期这才看清楚,他的嘴唇离一枝伸展出来的兰Cao很近,而回过身,一株幽香的兰花开在此处。
状元上司把伸到子期身前的兰Cao抱远。
而后兀自坐下,他拍了拍他身侧。
一个舒服的团垫,映入自己的眼帘。
子期并不拒绝,和他一样,靠在墙上坐下。
状元上司伸展两条大长腿,同子期解释道 “这里是我偷偷寻到的地方,很清净,放心吧,不会有人来的。”
子期打量这个地方,大概有数个平方,有一个博古架,有一盆兰花,一盆兰Cao。
状元上司出声道:“翰林院很清闲,但琐事又多,不想让人打扰,这里再好不过。”
简单而舒适,很幽静,的确很适合看书。
子期索x_ing也看起书来。
子期看书有个习惯,无论书好坏,一定要把一本书看完才肯罢休,而他只要看书,便人事不知,非常能沉迷进去。
在子期看书渐入佳境的时候,状元上司微微侧过脑袋,用一双入水的眸子注视着他。
他是宰相家的七公子,是最小的儿子,全府宠爱,身上不担负一点责任。
从小就在绮罗脂粉堆中长大,珠围翠绕,锦衣玉食。可他却不爱脂粉,不愿让她们服侍,只让一个小僮跟随。
他天赋异禀,作诗写赋,华彩文章,如同喝水吃饭一般寻常。却不爱应酬,不喝那些客人唱和。
父亲门下的师兄们,自己的哥哥们,无一不是才思敏捷、翩翩如玉的儿郎,可是他不愿亲近。
然后所有的人却都不觉得他有问题。
大家都说,他是谦谦君子,翩翩公子。
因为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润的笑容。
但实际上,他没有情绪。
无论是宰相父亲又纳了一房小妾,母亲的眼泪,哥哥们对于官位的追求,对女子的追捧,父亲门下的勾心斗角,府中的每个人的算计来晚,他心中都毫无波澜。
父亲总在官场应酬的时候说,七个儿子之中,他最像他,无论词风还是x_ing情。
但他知道,他和父亲的词风大相径庭,父亲的词风柔软婉丽,倾诉个人的情感,华丽却不实;他的只转述别人的感情,旷达而惆怅。
他心中不认同,但他却无所谓。
母亲总是在宴会的时候带着一种骄傲的神情埋怨着,七个儿子之中,对他费心最多,他不喜丫鬟服侍,不喜檀香,不喜甜食等等。
但他知道,母亲从未自己亲手为他做过一件事,从来都是吩咐别人。
而他相比总考不上进士的大哥、总和一帮闲客厮混的二哥,总想着往上爬却被利用的三哥,总走歪路的四哥,总和府中丫鬟、妇人有染的五哥,总不着家的六哥,他总归是最不让人的cao心的。
但他从不辩驳。
他只是对这些无所谓而已。
但是,当他看到子期的时候,他发觉内心深处有一股喜悦的情绪。
这种情绪陌生而又惹人心动。
有人曾问过他,喜欢什么曲子,他在词中这般作答: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爱临风曲。
现在他看到子期看书的这个模样,相互依偎,岁月静好。
第54章 思无邪 03
状元上司看着子期,连笑容都变得真挚起来。
这个地方,是他少时来宫里读书的时候,偶然间寻到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呆着的神秘地方,他从未和他人提起,更从未又过要和谁一起分享这个地方的想法。
然后遇到子期,就连分享都甜蜜起来。
子期并不了解状元上司的想法,也未曾想过要去了解。
从翰林院其他人那里偶然得知,他是宰相家的七公子,更是上一届的状元郎,子期不期然地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宰相之子,在书院里和他处处作对,后来科举的时候,那人是状元,而他则在殿试的时候,被皇帝笑着说,你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应为榜眼。
即便是经历了许多,子期仍然记得殿试时候,皇帝的笑容,那人脸上的笑容。
后来他遇水而有了这遭奇遇,听系统讲那个人因为他说平生再无对手,所以罢官隐居,遍植梅花,以梅为妻以鹤为子,还把他的诗词编纂起来。
子期无奈的笑了笑,实在是搞不懂那个人的想法。
那个人不爱笑,总是一副趾高气扬、冷酷不屑的神态。
除了身世背景和天赋,二人的x_ing格、长相没有一丝相同。
然子期每每遇到这个状元上司的时候,却总是会勾起他对那个人的回忆。
正如现在,状元上司邀请他去喝茶,子期不期然的就会想起那个人曾经邀请他去赏梅。下意识想要远离了状元上司,子期立即开口拒绝。
恰好此时,大胡子男正在向其他三人提议,去醉红楼小聚。
“我也去。”子期合上正在编撰的书籍,说道。
除了子期,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状元上司看了一眼子期,若有所思,然后说道:“正好,我也去。”
大胡子嘴角嗤笑了一声,不发一语的率先起身离开。
不管怎么样,这几乎算得上是编修们的第一次集体聚会了。
大胡子在前,两撇胡子,清秀男子,高个男子在中间,而子期和状元上司落在后面。
清秀男子摇了摇头,越想越不多,蹙起眉来,本来吧,这趟醉红楼之行,应当是他结婚前的狂欢。然而现在这气氛,明显不对。
他是不敢惹大胡子的,毕竟是大胡子出钱请他的,他可没哪些闲钱去逛醉红楼。
他也不敢惹状元上司,毕竟他爹是宰相,以后升官还得靠他。
最后清秀男子就默默地走到子期面前,小声的问道:“你逛过青楼吗?”
状元上司站在一侧,默默地放慢的脚步。
子期抬眼看了他一下,并未做回答。
清秀男子被子期一撇,顿时感到压力上大,蹙眉离开,怎么刚才好像是被吓到腿肚子疼,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因为去逛醉红楼过于激动。
清秀男子这般安慰道。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青楼一条街。
青楼街上,有数家叫得出名头的青楼。
毕竟是夜晚,美人们的兴致刚刚起头,带着慵懒的媚态,说话做事都很起劲。
从每个青楼里探出的美人,用手肘支着脑袋,朝路上的男人们媚笑着。
大胡子大踏步的往前走,美人看到他,纷纷收敛起来。
青楼街上的人都知道,大胡子是京都里鼎鼎有名的纨绔,然后比纨绔名头更响的是,他的那些传说。
曾有三个名闻京都的青楼女人持美行凶,一个被他扔到河里,一个被他卖到乡下,一个被他送到军营。
京都里的每一家青楼都不敢得罪于他,无论青楼背后的势力是谁。
状元上司和子期并行走着,无视青楼里探出的美人。
唯独两撇胡子在和高大男子点评各个青楼的特色,而头一次到青楼的清秀男子则是眼睛一个劲的往楼上瞟。
青楼街道,愈往深处,愈有一股丝竹之声。
也减少了人的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