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他都没有回头,迟东尚向四周遥望,然后快步小跑上前拉住江然的手。江然原本以为迟东尚只是要说些什么,没再挣脱。但迟东尚拉他往阴暗处走,先别走,我还没把最后的生日礼物送给你。
当江然看着刚刚那个表情很认真某头锁很深的人拉着他就走,他只是带着请求的声音始终背着头说:就差这一样东西,我想让你遇见我的今年的生日能过的完整江然有点酸的感觉。一丁点儿。
两人都停下来,迟东尚从兜里掏出不知何时就准备好放进去的咖啡色的盒子,郑重的打开江然的手心放上去。小小的一个盒子,迟东尚却放的很小心。江然不敢看迟东尚,有些东西是很危险的,比如眼神。
他听着迟东尚在耳边喃喃而语:好好装好,收好,安置好。等你想打开了再打开。江然紧握手固住盒子的瞬间,迟东尚松开手,还像以往一样的兄弟一样好哥们的方式捶他的肩膀,开朗的说着说:高兴的都傻了忘反应了,咯咯,好了,我就送到你这里了! 你去车站吧迟了没车。
江然一路走,过马路踏上车站站台,面对马路看着左右都不看对面,等到他犹豫着犹豫着想要去看时,马路对面迟东尚却已消失。
第二十九章:夜空启明繁星
下车转车,最后这号线的班车。江然站在车窗前,一只手插口袋始终窝着那方盒子,防止被盗被掉,另一只手去扶横向栏杆。车窗的风疯狂一时平静一时彼此起伏,路灯繁华都市列车穿梭不同街道或明或黯。
打开一大半的车窗,往左能大致看出自己脸部的倒映,江然看着看着受着风灌进来眯起眼睛来,竟然会想象迟东尚站他身后同样看着车窗,江然看前方,而他就注视着自己,江然透过车窗看见他在看他。
公车转身猛转,车中人晃动而江然也终于认识到从始至终刚刚到现在,迟东尚已经回去了,车中窗户上倒映的除了别人的背影只有自己的脸。他还往右移动完全享受风吹,时强时弱。
手机铃声响起来,江然妈妈通过电话祝福江然二十周岁生日快乐,她还说对不起儿子没能在你身边给你做一桌你爱吃的饭菜,你那边好吗有庆祝生日吗,有出去玩玩吗
江然说,妈谢谢你我生日过的很开心,朋友不多但交往较深他们都很有趣,我自己也知足,我晚餐吃的很丰盛呢。妈你是才回家吗? 别总是那么迟下班了,向上面申请反应一下情况。我不想你总是黑漆漆的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电话那头妈妈在开门有锁匙打开的声音,关门声也很明显,黎芳故作轻松的跟儿子说:我强壮着呢! 妈都有每天跑步健身呢,江然不用太担心我,跑出去管制的基本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或中年男同志,所里妈主要做支援接应后勤搭把手,不危险的而且后辈也很照顾我。妈会注意安全的! 妈还要看着你到工作到有了爱人成家呢。放心啊。
江然叹气,渐渐听着无话可说,黎芳听见儿子的叹息也在屋里客厅椅子拉开坐下来沉思。怕儿子像所以年轻人一样会感到啰嗦,她舍不舍得的主动来结束这通电话:江然妈妈不说了,你学习上的事生活上的事自己都做的到位,不用我多说,我希望你开朗些年轻是个美好的时光想做些什么很想去做的话就去做! 喜欢什么人到非常喜欢的程度就去追! 什么时候妈都支持你。拜拜。
恩,早点睡。拜拜。 江然等妈妈挂了他才挂。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母亲一定有什么故事,冷静的性格隐忍的部分竟然与自己身上的气息有那么点相同。儿子像妈妈就是指的这个吧。江然又想到父亲江志清与另一人的关系。那两个男人与一个母亲之间到底目前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的母亲嫣然成了局外人。
为什么母亲不去找新欢,找别的男人作伴,江然认为不光是因为自己除此之外还感觉到是母亲自己也有不想再找的意思。如果说母亲对已有他人肩膀做枕头的爱人的父亲还存在婚姻的感情,抛弃之前两人之间一直淡的不像话的婚姻细节来说,这都是不公平的。爱是什么,感情总有人孤单有人伤心,母亲江黎芳的这些年的怪异情感处理方式对于隐瞒的天赋,也算是遗传给了江然。
对于这方面江然对拿准和自己判定要求的事情也自我要求的够苛刻,事情不说就几乎无人知道,自己隐藏加外人根本无心去深入了解就能完全将内心世界与外划分两半。
途中接电话时有附近乘客下车车位空缺,江然就坐下去,一手捂着装载盒子的口袋一手翻越电话联系人。江然呼叫自己父亲许志青电话,电话里的语音程序自动回复中英文轮换响着,重复几次后就只剩盲音。江然按掉通话键拿捏手机直抵下巴,视线归于车外路景想象飘到外太空。
臆想了很多,从旧的结婚证上看上去的记忆里的男人,和现在的公司起步与同性爱人共同创业奔波的许志青样貌几乎没怎么改变,反而那个叔叔比起父亲看起来显老些。他们在一起时的空间里的气氛和呼吸气味从多年前的那个噩梦开始影响着他。
看见的那一幕江然就隐瞒无人知晓直到现在,这事就像一个异世界的大门打开江然青少年时期的身体的朦胧意识启蒙。对于那日后少年发育起来和同样成为少男少女的同学之间总是隔阂着一种异于常人的东西。 那个东西生根发芽到了高中,江然即是想装不知道也不能不对自己产生怀疑,当即他做了一个实验测试,自私的去验证,真的发现异于常人。
那开始江然变得常常深锁眉头,男生女生他都不让人轻易碰,用很多东西很多书籍和兴趣来麻痹自己。与其说逃避不如说是干脆否定。 那时候对于父亲与那人之间的关系既让江然感到可耻,给自己背负上一个不如人的阴暗荆棘刺激着他,不然他就不会在那一年变得那么多性格和品行都忽然改变,表面的懂事成熟是由于对人性的怀疑,直至他在众人沉浸在初尝青春爱恋的生涯里,像个刺猬小心翼翼。
然后对于那两人的实质性关系却又在做梦和无意识神游中,产生一种类似向往想象的东西。这种正负交集冰火两重天的内心意识反差,令江然觉得可耻和恐慌。
原本那种自我折磨在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冷却掉,生活在谨慎相待下风淡云轻无事发生。渐渐一种新的平衡保持下来,江然以他的新面目度过学子生涯里战战兢兢的高考风波,去一个没争议不出名也不晦涩的大学,离母亲家不太远的地方,眼前的这个城市暂时留下。
公车到站江然下了车。再走上一小节路就感到门禁前从还开放的门进去。走进校园,江然调整呼吸。他又依恋拿出那个盒子,他不傻,大概能猜出哪几种可能是的物件,理智否定告诉他或许也不一定。他拿到耳边摇晃几下并无声响。 盒子端持在眼前试着右手去打开盖子试看里面何物。犹豫踌躇试了几下,江然认输的长叹了一口气,这种纠结的感觉太压抑了,就算迟东尚没跟他说要在特定时间才能打开而是叫他当即立刻打开,他估计自己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