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作者:决明行香【完结】(35)

2019-05-20  作者|标签:决明行香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历史衍生 古代幻想

  “阿照,回宫去过年吧。”半晌,裴文德轻轻开口。

  身后的手微微一顿。

  “太后亲下懿旨,她……应当也想你了。这多年战乱,你也很久没有陪陪她了。”

  “那你呢?”

  “宣府就像我的第二个家,我在这里来来去去也几年了。何况现在,我还不能同你一起回京呢。”裴文德拍拍他的肩膀:“百官朝臣,总不能年年见不到皇上。而我在这里,跟你一起过年,也是一样的。”他眉眼中飞扬起一股傲气:“毕竟这里,是我守住的。”

  朱厚照转身紧紧抱着他。

  “我若回宫……再出来不容易。我满心希望你同我一起回去,把你拴在身边,永不放开才是。”

  “我也是。”

  永不放开,永不分离。他在鬼门关上走这一遭,才知道自己所求所贪的,无非是再见这人一面罢了。

  “萧先生说我这腿少说还有百r.ì才好,”裴文德轻声道,“我那时候再回京,也不冷,一路ch.un光明媚。你若是闲着,便也来接我,咱们还可当做ch.un游。”

  “好。”朱厚照闭了闭眼睛,“到时候,宣府的桃花也会开吧,朕还没见过自己种的桃林是什么样子呢。”

  “开的可好了。”裴文德眉眼含笑,指着远处小山丘:“隔着老远,一片绯红,不比莲山寺的差。”

  “不过百r.ì,就当我偷个懒。”裴文德握紧他的手:“而皇上就辛苦些,回去应付百官和太后的朝拜吧。”

  朱厚照埋头在他颈间,嘴角是笑意,而泪水悄无声息落在他衣衫中。

  正德十五年腊月,朱厚照回京。

  宁王之乱与北境之战同获大胜,百官欣喜,万民朝贺。

  回到宫中,张太后却是在御花园见的他。

  母后身上的檀香气去了大半,可朱厚照闻过仍是心惊。

  “母后。”

  张太后手中佛珠一颗一颗转着,不久又有雪花飘下。

  做母亲的终归是心软,她解下自己的黑毛披风,披在皇上身上。

  “阿照,天冷了,回去吧。除夕……娘亲自去小厨房给你做顿饭。”

  朱厚照眼中一s-hi。可张太后没再说话,扶着掌事姑姑缓缓往回走去。

  直到身后有人踏雪而来。

  萧唤云把手炉塞到他手里:“我没跟太后多说,但她应当多少都猜到了。”

  “裴文德不回来,是好事。”

  除夕夜,弯月挂西楼。

  萧载点的炮仗吓到了乌云踏雪,马鸣啾啾。王勋与其妻子女送了大盘的饺子来。一时欢闹无限。

  裴文德自倒一杯酒,敬月影云光。

  朱厚照陪母亲吃过饭,自回豹房去。

  他自斟一杯酒,敬星河斗转。

  温凉还未下肚,喉中一丝甜腥涌了出来。

  借灯细看时,那酒杯中团团红晕沉散。

  这杯酒摔落在地。

  “爷?”

  “去叫唤云来……现在!”

  “是!”

  新年当夜,尚宫局彻夜灯明。桌上放满了各宫的香炉。粉黛倒出太后宫中的香灰,递给急召入宫的萧氏医者。

  “姑娘,这香还是有问题!”那医者神情巨变:“今晚皇上可是在太后宫中用的饭?”

  “是。”萧唤云缓缓站起,脑中一片错杂。

  粉黛更是急了:“分明我走之前,太后已经停了那香,医者也开始拔毒。一应事务掌事姑姑都查的很细,不会出……”

  脑中一根针戳下。粉黛趔趄一步。

  萧唤云冷冷抬头:“去,把掌事姑姑的案卷……调出来。”

  小宫女很快呈上了一碟卷宗,而萧唤云只是瞥了一眼,心便沉下谷底。

  “……陈氏,江西吉水人,弘治三年入宫……”

  “来人。”萧唤云一时气闷,摇摇晃晃死撑着桌子。

  “去太后宫中,将掌事陈氏,收押问审。”

  禁军一时愣愣,面面相觑。

  萧唤云举起手边一张绢布。

  “本座有皇上旨意,命尔等即刻捉拿疑犯。”

  “报!尚宫大人,陈氏……陈氏自缢了!”

  正德十六年元月初一,憔悴的张太后亲自踏入了豹房。

  朱厚照刚刚喝完药,神色看来尚佳。

  但毕竟那毒是查出来了。

  “阿照,你同母后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厚照安抚着母亲,缓声道:“是儿臣当年太过于宠信刘瑾钱宁的错,连带着……也害了母后。不过好在萧家圣手潜心医治,母后和儿臣……都会没事的。”

  张太后恨到咬牙切齿,却也是自愧不已:“哀家竟然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陈氏……是朱宸濠的人。而哀家,却还教着云儿家贼难防……”

  “母后。”朱厚照柔声道:“没事了,朕会好生彻查此事,绝不会让人再伤害母后了。”

  “哀家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皇上了。”张太后紧握着他的手。

  这年节间,萧唤云与粉黛将宫中上下都清理了一遍,近乎事事处处亲力亲为。

  直到正月十四,皇上于南郊住持大祭礼。

  “必须要去吗?”

  萧唤云把礼服带来豹房,哀哀看着他:“不去了,行不行?”

  朱厚照难得神色很好。

  “不用担心,朕今r.ì很好。”朱厚照拍拍她的手:“为天下祈福,朕可以去的,一路又不是没人伺候,左不过五六r.ì,便回来了。”

  他的手轻轻搭在礼服上,愈发衬得骨节分明。

  萧唤云发觉他瘦了太多,快要撑不起这厚重层叠的礼服。

  “文德来信了吗?”他却忽然抬头,眼中似有期许。

  “来了!”唤云一时惊醒,从袖中拿出信笺。

  “我兄长说,他的腿恢复的很好,已然可以慢慢走动了,你放心就是。”

  朱厚照坐到一旁案下,映着灯火细细看他那啰啰嗦嗦的家信。

  每r.ì不过是云卷云舒,花开花落,r.ì升月起的平素闲话,却每每让朱厚照看来,喜不自胜,想要即刻去往他身边。

  萧唤云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次r.ì,皇上往南郊行去。

  正月十六晚夕,粉黛往各宫局送份例冬衣布帛。往太后宫中去,因着少了掌事引领,宫人们一时颇费了些力气。

  粉黛忙的晕头,不知怎的绕到了后厢,却不想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脚步生生顿下。

  那声音却又比寻常人尖锐些许。

  “……容不得再有这种人出现了。”

  “张永,你是幼时哀家亲自让你去服侍皇上的吧。”

  “是。”

  “你只说,还听不听哀家的话。”

  “微臣此生都是太后的人,一切谨遵太后教诲。”

  “那便帮哀家,把皇帝身边的东西都清理掉。”

  张永微微抬头,昏暗的烛火外,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裴文德呢?”

  张太后蹙眉。

  “太后不知?”张永诧异道:“在应天府皇上落水,就是因为听到裴文德战死的消息,那时皇上心存了死意,都呕了血。可后来裴文德又被救了回来,皇上不顾自己身体,辗转千里去往宣府。”他顿了顿,看到太后急怒之色,便佯装痛楚:“太后,您真的以为皇上圣体有损,是您宫里一点香料的问题吗?他分明就是被裴文德害出来的一身病啊……”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哀家!”

  “就连云儿也说,阿照只是落水,马上就被救起并无大碍。为什么没人告诉哀家皇上呕了血!”

  “太后……萧尚宫与裴大人是有白玉之约的,她偏向裴大人,也是人之常情。”

  张太后捂着心口,愈发急怒。她看着一侧的佛像,在那下方立着一块无字牌位。

  “太后。裴大人不仅得皇上青眼,实则更是军功卓著,护国有功,将来回京定然位高权重。”张永抬抬眼皮:“皇上护他,也是应该的……”

  “糊涂!”张太后指着张永低声道:“哀家命你立刻去往宣府,杀了裴文德。”

  “太后。”张永惶然叩头:“太后使不得……这可是刺杀朝廷命官!”

  “他不是还在养病吗……伤那么重,就不会出意外吗?”张太后冷眼:“若这种事情你也做不到,便不要在哀家眼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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