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令弟外貌上十分相像,x_ing情却是完全不同呢。”邱梦痕微笑,“今*你说我和你只是朋友,是对他说的罢?”
黄庭面颊发烫,他是怕黄素胡乱吃醋,所以才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事事考虑清楚,有没有想过,蛹化成蝶也要经历一番痛苦折磨?若是你刻意帮蝴蝶分开蛹,却有可能让蝴蝶飞不起来?”
黄庭心神一凛,却见邱梦痕叹息一声:“小庭,你可知我自初见你时,就对你有了爱慕之心,只想着天长日久,终有水滴石穿之时,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却让你等来了你心底的那个人。我该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呢?”
黄庭呆了一呆。
他和邱梦痕喝酒聊天时,曾经提过自己有过一个弟弟,也提过一个喜欢的人,但从来没有告诉过邱梦痕,喜欢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弟,没想到竟会被他看出来。更让他意外的是,邱梦痕从来没有向他表达过这方面的好感,居然今天会起意。
看到邱梦痕渐渐靠近的俊颜,黄庭连忙捂住他的嘴唇,将他推开:“邱兄不要开玩笑。”
他心乱如麻,知道定是对黄素的过分关心,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感情,也不知多少人看在眼里,不由面上微微一热。
好在邱梦痕并没有表露出鄙夷的态度。
但邱梦痕的反应也让他十分意外。如果说邱梦痕喜欢他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以前就有过一些暗示,但为何会在今夜赤裸裸地说出口?
邱梦痕看他变得有些防备,只得叹了一口气:“我带你去看一个人,你一定有兴趣。”
黄庭只觉得碰到他嘴唇的手心仍然带着s-hi意,他不太能确定邱梦痕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心绪有些微微的混乱,口中问道:“是什么人?”
邱梦痕笑而不语,带着他沿着花园的小径而行。
远远看到十余丈外有一个偏僻的院子,黄庭回想着刚才的事,有些分心,没注意到此地过于僻静。
院子中只有一间屋子,里面点着一盏油灯,依稀照见一个白衣男子正负手而立。走到近处看时,才发现这个男子年约不惑,生得儒雅斯文,让人心中大起好感。
“曲少傅?”黄庭喃喃自语,转过头看着邱梦痕,邱梦痕却向他一拜:“李公子,曲先生,你们慢聊,在下先行告退。”
听到邱梦痕称他“李公子”,黄庭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他行这么大的礼,自然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分。他当邱梦痕是朋友,却没想到邱梦痕竟设了一个局在这里等他。
曲成华看到他时,疾步行来,上下打量他许久,神情颇为激动:“世子,本官终于寻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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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梦痕,你刚才带着我哥哥去了哪里?”
邱梦痕匆匆在花园而行,发现眼前一道黑影,也不知等了多久,定睛看时,却见是黄素挡住自己去路。
客厅中点了迷香,闻到迷香的武林高手都会浑身无力。邱梦痕面色一寒,停下脚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少废话!你对我哥哥觊觎已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黄素俊美冷漠的面容带了怒意,他一直记着黄庭说要和邱梦痕泡温泉,一看哥哥和主人悄悄离开,便跟了上来。谁料半途中还看到邱梦痕险些亲到哥哥。
他日夜防备伊昔,没让那个番邦男人摸到哥哥一根寒毛,谁知道竟然险些被这个中途忽然出现的小子得手。
邱梦痕劝说哥哥时,说哥哥处处体贴他,不让他吃一点醋。他自忖哥哥用尽心思讨好自己,而自己却连哥哥的万分之一都没做到,彼时对这邱梦痕,还油然生出了些许感激。
正在黄素黯然时,却见邱梦痕要吻黄庭。
他怒火高涨,几乎立刻就要现身,幸好黄庭推开了那个混蛋,他也就暂时忍住了,尾随在后面。那屋子外面布有重兵,强行攻入大不妥当,不如先问清楚邱梦痕意欲何为,再做打算。
邱梦痕微笑道:“没错。我要将他拘禁在岛上,让人打断他的腿,让他离不开我。只要对他稍稍展露一点温柔,他便会入我彀中。”
“你还真敢说?”黄素一张雪白的面容气得发青。
“有什么不敢说?”邱梦痕淡然扫他一眼,“听你兄长说,你自学过剑法,在下无聊时也拜过师父,练过几天,不如切磋一番如何?”
邱梦痕自然不止练过几天,其实他自幼拜得来自中原的名师,苦练多年,不知胜过黄素这种拿了一本不知从哪得来的秘笈就瞎练的野路子多少倍。但黄素是自学的,他为了避免胜之不武,便随口这么一说。
“你要与我比剑?”黄素的语气十分奇怪,“好,好,好!”
他说到第三个“好”字时,怒意竟是瞬间消散,伸手向后,缓缓拔出长剑。
长剑在手时,他浑身的气势已然蓄满,眼神中锐光逼人,渊渟岳峙,邱梦痕不由得心神一凛。
传言绝代的剑客可以人剑合一,整个人便如一柄锋锐无比的剑,但这种剑客一旦长剑出鞘,划破空气,便会有金石火光。
黄素的剑出鞘时,他竟然看到了一道白光。
或许他是看错了。绝代剑客哪有这么容易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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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少傅还健在,真乃万千之喜。”黄庭抱拳行了一礼。
照理说少傅是他父亲的恩师,他应大礼参拜,但他只是懒懒散散地行了江湖的礼节。
曲成华神情激动,也不介意:“当年那场劫难过后,本官与侥幸得脱身的几个同僚东奔西走,一直想寻到世子下落,每次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打探到消息,听说在海上一个行商的人和世子极为相像,我便走这一趟,没想到当真是世子!世子这些年受苦了……”他涕泗横流,心酸不已。
黄庭叹了一口气:“少傅有心了。这些年我在海外,听说皇叔已为父王平反,诸位想来已经官复原职。我如今虽然在外漂泊,但过的日子却很是快活,诸位其实不必担心我。”
“世子殿下才是正朔,理应正本清源,重登大宝,又怎能贪图享乐?”
黄庭奇道:“少傅不思量为君尽忠,却来让我起兵造反,究竟何意?”
曲成华拱手道:“本官受太子知遇之恩,自当是为太子鞠躬尽瘁,如今太子不幸薨逝,世子是先皇嫡子长孙,本官自然不会做他想!”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给你发饷银的又不是我。少傅这么说,如何对得起当今皇帝。”
“皇帝残暴不仁,又遇连年天灾,皇帝却只想着与朝臣夺权,百姓不堪其苦,世子即便不为太子争气,也应当为苍生社稷做些努力。”
他一身正气,疾言厉色,黄庭呆了一呆,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很少到中原,原来民生凋敝到这等程度了吗?”
“不错,世子也该回去看看了。”
“这世上的衣冠禽兽这般多,真是让人看不过眼。”黄庭叹息着道。
曲成华露出一抹欣喜:“世子是答应了吗?”
“你们有了什么打算?就我们几个人,进了皇城能做什么?”
“皇帝早就颁下口谕,想见到先太子的后人,他是动了斩Cao除根的心思,但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朝中的安排世子不必担心,当年支持太子的朝臣的名字都在一份名单上,他们不会对世子不忠的。只要世子入宫,他们便伺机拥立世子,大事可成。”
“哦?名单在何处,可否给我看看。这些人日后都有从龙之功,我会记得他们的。”
曲成华目中精光一闪,声音却带着些许谨慎:“世子何必急在一时?到了京城,世子自然见到他们。”
黄庭脸色一沉:“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告诉我,我如何能信得过你们?”
曲成华一愣,登时会过意来:“看不出世子年纪虽轻,却是这么有心计。”
黄庭抿了抿唇。如果不是知道皇叔和黄龙主关系密切,他或许还会答应少傅,但如今黄龙主为了皇叔连家都不回了,若他真的做了什么,黄龙主非把他拆了不可。他倒也不是怕了黄龙主,只是若非必要,他还真不想得罪那个用丹如神,心狠手辣的男人。
“我也没想到,少傅竟然不肯相信我。”黄庭假惺惺地道。
“世子既然明白,又何必多说?诸位大人为世子涉险,世子实在不该逼迫才是。”
黄庭正色道:“少傅,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曲成华冷笑一声:“收手?太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的妻子儿子全都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我若不夺回应得的东西,拿什么脸面去见他们?你自己从没付出过便也罢了,凭什么要旁人放弃几十年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