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伦左拎起李特,悬空的李特心惊胆战,他可不想小小年纪就尝试断骨的滋味,实际上他的担心多余,堂堂的银枪候爵怎么可能连一个孩子都‘拎‘不住。
“谁来接一下这个‘东西‘?”伯伦左皱着眉喊到,侍奉在约书亚身边的矮瘦老斯都幽灵一般的出现从伯伦左手里接过了李特,李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他感激的看着老斯都。
伯伦左默许了老斯都的跟随,此时天空中绽放一朵巨大的烟火,升腾的红色火焰把天空照的仿若白天,伯伦左并没有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在乎李特,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李特,令他满意的是,这个儿子并没有像其它贵族家的小孩子被人忽视就哭闹起来,约书亚这一点做的倒不错。
在中央帝国,贵族家的子孙都要经过复杂的仪式和见证才能够把名字刻在族徽下的石板上,越是重要的继承人仪式就越复杂,在二十八年前伯伦左出生的时候,仪式比皇子陛下的还要隆重三分,克里姆林家族的人从来都不畏惧皇权,或者说他们对皇权不屑一顾,这也是历代国王纵容他们的原因之一,但是这代的国王好像不比他的祖先那么雄才大略。
在伯伦左和老斯都带着李特离开的同时,约书亚已经通知下去打开了尘封近三十年的名室,家族里所以的嫡系子弟的子弟的名字都会刻在这里,但克里姆林家不同,这个家族既被神明青睐,又被神明诅咒,每一代继承人的孩子绝对不会超过三个。而伯伦左,包括他的父亲,都没有兄弟姐妹,是帝国最单薄的家族,但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减去了臃肿的枝干的树,才会更加茂盛。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也许是伯伦左怕麻烦的原因,帝国魔法公会的副会长史雷林和教庭的十三位红衣大主教之一的梭伦大人被急急忙忙的请了过来,这两个胡子都垂到胸口的老头子估计几十年都没被这么随便的对待过了。但是,毕竟是“请”,尽管请的方式有点粗暴,两个人暗自埋怨银枪候爵粗鲁的不像是贵族的同时,一面好奇的打量着李特,如果银枪候爵的权势一直都在的话,他可就是未来二十年里帝国最炙手可热的小贵族啦!
当然,身为李特老师的西罗多德自然也不会被排除在外,他和赖伦铎尔、卡尔米克几乎同时进入了名室,这间大而空旷的房间里,浮雕着一面巨大的画,白眼夜枭,它的爪子一只站在橄榄枝上,一直站在出鞘的宝剑上。徽章之下是一面石板,从头至尾刻了不过寥寥十几个名字,除了他的父亲,所有克里姆林家族的继承人全都是寿终正寝,在一个以武勋著名的家族,是极为罕见的。
李特第一次尝试到了“父亲”的怀抱,他有点别扭,在伯伦左怀里扭来扭去,这就是帝国最强的将军的胸膛,冷硬,很可靠的感觉。伯伦左半蹲下来,伸出右手的食指,如同在白纸上在玄武石上刻下了李特的名字——亚赫图斯·雷恩·克里姆林。
伯伦左举起他,朗声说到:“亚赫图斯·雷恩·克里姆林,带给克里姆林家族的更多的辉煌,直至不朽。”
第3章 第三章 竖起的班撒门徒铜币
在中央帝国所在的史诗大陆上,皇权,宗教,魔法师,似乎是三个权利的中心,但是,在所有知道点儿世界的真相的人眼里,人类世界不过是世界的一角,尽管人类占据着大多数陆地,但在遥远的海洋的另一端,太阳升起和落下的地方,能将人类活活冻成冰晶的雪原,吟游诗人嘴里喜欢绑架美丽公主的邪恶巨龙,锻造之神眷顾的矮人们,还有创造出魔导武器的地精,荒原上的野蛮人和兽人,森林里的精灵和他们的近亲妖精,还有更多遗失在岁月里的小种族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们从来不踏入人类的土地,活的岁月比人类久远的多的他们,从祖先时代传承的记忆里知道,人类这种脆弱又强大的生物对土地有种孜孜不倦的贪婪,精灵知道,人类想把所有土地上的花Cao树木都除掉种上粮食,巨龙知道,人类想把所有的山都移平建造城市和村庄,矮人们知道,人类想把所有的矿石都打造成武器,只要能砍下敌人的头颅,他们不管自己锻造的技术有多么拙劣。人类就如同蝗虫,想吞噬他们看到的一切。所有的种族都这么认为着。
但是,与这些有很大差异的种族不同,那些可以隐藏种族特征的租群,比如说狼人,在月亮不那么圆的时候回和普通人一样在大街上散步,也会被隔壁美丽的平民少女所爱慕,过着普通的生活。
李特已经会说一些中央帝国的通用语了,他费劲了心思要发出那些古怪的音调,某一次他偷偷对着镜子张开了嘴,发现在喉咙深处的确与前世有点不同。
钟敲了三下,已经正式开始学习的李特知道,他的老师—西罗多德先生就要来了,每次他来的时候,李特总会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裂开嘴露出两颗白白的牙尖。
西罗多德并不是一个严肃的老师,他很和善,但并不是像某些老师那样‘你玩你的,我说我的‘。每当李特的注意力转移后,他就会自觉的停下来,颇为感兴趣的看着李特玩耍,认真的像是看伟大的炼金术实验。
李特终于可以流利的说出那些别扭拗口的古老语言,写出的文字也从狗爬进化成蝌蚪,这个时候他已经五岁了,伯伦左和约书亚的感情还是一如往昔,这两个好像是最古板教会里教育出的修女和修士生育的孩子,西罗多德不由得为他童年和以后的人生担忧,但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亚赫图斯好像成长的相当不错。他好像对“父母”这个词语没什么概念,比起常年不在家的伯伦左,就连偶尔露面的约书亚,他都不会用孩子渴望的目光期待母亲的拥抱。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定期过问李特学业的约书亚发现,他只是个平凡的孩子,没有出众的才能,有没有恶劣的品行,如果要用一个词来评价就是—中规中矩,约书亚就像完成一项长期的工作,她偶尔也会带给他一些礼物,有时候是商队从遥远的东方带来的美味点心,有的时候是从更遥远的精灵族那交易来的水果。
李特来到这个背景类似于魔法故事里的世界,他没有离开过克里姆林家族的府邸,每次站在府邸最高的钟楼里俯视布局恢弘的俄拉荷马城,没一年的钟声敲响时,作为对过去的告别,李特不得不接受,他已经不是四九城的白大少了,而是中央帝国克里姆林家族的第十七代继承人。偏僻的书房里,西罗多德坐在厚厚的羊毛毯子铺着的摇椅里,在燃烧着的壁炉旁边,手里捧着一本《魔法的演变与地精魔导武器编年史》。李特看着这几个烫金的字母,露出奇异的神色。西罗多德把书合上,看着他的弟子,他有过很多弟子,李特只是里面最平凡的一个,但就是因为太平凡了,反而与众不同。
“你在看什么?亚赫图斯?这本书…你现在还看不懂它,对于你来说它太晦涩了。”
李特把刚才约书亚拿过来的点心放在了西罗多德手边的桌子上,转身爬到另一张椅子上,拿起一本趣味x_ing骑士小说看了起来。
西罗多德放下这本被称为“异端”的《魔法的演变与地精魔导武器编年史》,拿起一块点心,细嚼慢咽,他茂密的白胡子上没粘上一点碎屑。“你恨你的父母吗?”
李特摇摇头,这个问题西罗多德问了无数遍,每一次李特都会摇头。
西罗多德已经习惯了这个回答,深邃的星星通过穹顶透明的玻璃窗投在墙上,西罗多德穿着灰白色的麻袍站起来,老态龙钟的身体走到李特身边:“亚赫图斯,你的心里没有爱也没有恨,我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不过身为克里姆林家族的继承人,这也许会成为你登上顶点最大的助力。”
李特没有反驳,他知道自己的问题。
他曾经试图隐藏,因此过的很辛苦,但是现在,他的父母都是同样的人,冷酷,无情,他不用再压抑的生活,做自己愿意的事情,不用背着道德的枷锁,随心所欲的生活。
西罗多德摸摸他的头,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充满知识的大脑深深印上亚赫图斯的模样,轻生说到:“这是一个兵祸连年,英雄辈出的时代。伟大与卑微并存,诺言与y-in谋相伴,生命可以尊贵、恢宏,为万众拥戴,也可以细若Cao芥,来去无声。战争随时随地发生,屠城比比皆是。所谓的田园风光,所谓的英雄传奇,历史学家还是吟游诗人忠实的记录的浪漫诗篇终于只是想象。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温柔。权利的并不是枷锁,无数的人渴望它,但它只真正属于强者。”
李特愣了下,被西罗多德过于直白的话,随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沉静的说到:“我只是一个躲在克里姆林庞大的y-in影下的幽灵,无声无息。”
没有人来教李特如何成为一个贵族,她似乎一开始打的就是让他成为母羊的傀儡,嗯,在史诗大陆用“母羊”来形容一个女人,是极高的赞誉。
新一年的课程开始时,李特端正的坐在西罗多德对面,他的老师有一个尖尖的鼻子,鼻翼两侧有两块暗青色的瘢痕,他的头发是介乎红色和紫色中间的颜色,看起来怪里怪气的,但是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候一定俊俏极了。他看起来有八十岁,也许更大,绝大多数时间他都静止不动,用充满智慧随意的口吻讲述着遥远的过去。
大多数时候李特都不感兴趣,他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
“亚赫图斯,在不知道自己该向哪个方向前进时,不妨用抛硬币来决定。”西罗多德提出了一个玩笑似的决定,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币,正面印着古怪的图形,反面印着一个十字。西罗多德用拇指和食指摩擦它,摩的发亮。
“这是一枚班撒门徒的铜币,来自四百年前灭亡的奥希班尼撒王,传说他可以帮助人做出最合适的决定。第一个决定,我是否应该继续教导你,这次由我来抛,下次到你,同意吗?”
李特思索了一会,说:“不许赖皮。”
“当然。”
西罗多德把铜币抛弃,压在手心里。“我们来看看,哦~是正面,看来你我的缘分还要继续,好了,到你了,你想决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