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烦,真是麻烦,麻烦死了!”火炼忽然发出一连串的嘀咕。别说眉头了,就连鼻子都皱成了一团。“你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究竟还能不能改好了?”
白昕玥被质问的一愣。
火炼倒是不打算再给他什么耍花招的机会,自顾自的接上话题,“你刚才说的什么‘人类与妖兽终归无法共存’,那只是你过去的想法吧?如果现在还是这么想的,那你这人肯定有问题,想的和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嘛。”
“你认为,我做的都是些什么?”明明是自己的行动,白昕玥却要去问别人,说穿了,他也只是想听听火炼对他的做法究竟是怎样一番评价。
“唔,你以前好像说过一句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啊——”火炼摆出了一副思考者的架势,但事实上基本没花什么力气他便已经将其找了出来,毕竟这是白昕玥说过的内容,他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你说,如今的妖兽世界并非你期待的那个样子。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实现你的期待吗?”
白昕玥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就在火炼终于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他忽然被对方狠狠一把抱进怀中。既然昨晚已经到了那个程度,如果只是单纯的拥抱,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动作不能轻一点吗?鼻梁都要撞断了啊喂!
可是还不等火炼发表抗议,头顶上方先一步传来白昕玥的声音,“火炼,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什么吗?”
冷不防遭遇了这种程度的甜言蜜语,而且还笼罩着一层狗血的味道,火炼抽着嘴角回道,“你要说的是,遇上我了吧?”
“对于翎篁山的皇陵,我一直派了人监视,毕竟这里实在太重要了。当你出现的第一时间,我就得到了消息。”
火炼恍然大悟,原来他被白昕玥从坟墓里抱出来的画面并非只是幻觉。想到这里,火炼又是一阵不爽,“没记错的话,当时你的眼神中可是充满了恨意啊。”
那恨究竟有多浓烈?以至于连火炼这般心大的家伙,都不愿回想。
“那是我弄错了,我以为你的出现只是新的隐瞒,是某个人依照曦冉的样子制造出来的幻象。”也只有在火炼的面前,白昕玥才会如此坦率的承认错误。
火炼也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既然知道有可能是假的,那你还去墓地?”
“也幸好我去了,不是吗?”
大概是今天听这些情话的次数有些超标,火炼居然都有些麻木了,直接选择跳过心慌这一步骤。“别想这么轻松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了,一直都有派人监视皇陵。我也认可这地方很重要,尤其是对你而言,更是意义非凡。但是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白昕玥大感无奈。“火炼,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在你面前当真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情人之间,太敏感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火炼认为自己不仅受到了敷衍,而且还是这般毫无诚意的敷衍,立刻出离愤怒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动用的凶恶眼神当即朝着对方脸上砸了过去,“少给我来这套。要说敏感,你还没见识到呢——我问你,你是用什么手段监视皇陵的?就连翎篁山都是随着四山四岛才重现人世,而且出现之后便一直被浓雾笼罩,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近的吧?”
“如果我说是在A国安c-h-a了人手呢?这两个地方其实距离并不远不是吗?”
火炼也懒得去分辨对方的语气究竟是考验还是调侃了,翻了个白眼,道,“怪不得你当初那么容易探查到聂氏父子与查布里相互勾结,原来在A国也安c-h-a了人手。不过你这种到处留下暗桩的做法同时也遗留了不少把柄啊,在昨天的全员大会上,聂老头对你反咬一口,原来也不是空x_u_e来风。”
“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手中的所有暗桩都交给你?正好你有了缇娜夫人那一支,今后可以配合着使用。”
在白昕玥对于今后的众多打算之中,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一项。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与火炼详谈,眼下正好是个机会,正好用来试探。
“我才不要!”火炼拒绝的毫不犹豫,看起来也确实好不稀罕。
大概也真的是因为过去上当的次数太多,稍微一个不注意便会被白昕玥带偏,积累了诸多经验的火炼如今也越来越懂得把握关键了。“你还是不要东拉西扯了,先回答我的问题如何——究竟是怎么监视皇陵的?”
如果说白昕玥前面那一次表现出来的无奈多少还有些故意的成分,那么这一次的摇头叹息则是完全的真心实意。
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没能绕过这个话题,再继续推三阻四也没有意义了,白昕玥索x_ing坦白,“确切的说,不应该叫做监视,但是对于皇陵里的一些事,我仿佛能够自动感知。”
火炼表示,“没听懂。”
“也不是说事无巨细我都能看见,但如果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我就像在墓中亲眼见到一般,譬如说你的出现。”
“看见墓中发生的事?那里面只躺着一个曦冉吧……”火炼皱眉。倘若眼前的人不是白昕玥,倘若不是他确信对方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他会以为这是故意在给他将奇幻故事。
不过——
火炼盯着白昕玥的眼睛,神情也变得无比郑重,“你肯定猜得到,我现在想到了什么。”
“契约。”白昕玥不负所望,当即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你当真与曦冉签订过契约?”问及此事,火炼依旧还是难免有些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契约的对象问题,而是如此重要的事,白昕玥竟然从来没有对他提过。
曾经多少事端是因为契约而起,换言之,每一次遇上相似的麻烦,都是给了白昕玥坦诚此事的机会。但最终他依旧选择守口如瓶。
“我不知道。”尽管这算是世间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回答,但无疑也是最容易引发怒火的一种。
火炼当即火冒三丈。也幸亏白昕玥观察仔细反应灵敏,赶忙补充一句,“即使真的有契约,也并非我主动签订的,更准确的说,我根本不记得曾经有过签订契约的过程?”
“你的意思是,皇帝陛下‘暗搓搓’的和你签了契约,而且还用了某种连你都不清楚的方式。”尽管将“暗搓搓”这样的词汇安在皇帝头上,既不协调而且还极其不敬,但火炼实在找不到更加确切的词汇了。
白昕玥没法说“不是”,更没法说“是”,也只能回以无奈的一笑。
“那好吧。”已然下定决心的火炼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他本来是打算击掌的,可是手都伸出来了才发现另一只手掌依然还被白昕玥牢牢的扣着,也是没有办法了,半空中的手只好在半空中改了轨迹,落在了桌子上。
借着这一掌的威势,火炼宣布,“我们下面要去的地方——翎篁山!”
“火炼……”虽然白昕玥没有说更多的话,但只是唤他名字的语调,已经表达出了十足十的反对含义。
火炼才不会被这种虚无的恐吓给吓着,斜着眼睛瞄了对方一眼,“你别告诉我,在你本来的计划中没有翎篁山这一项。既然你都准备去,为什么我不能?由此看来,你之前说过的今后行动都会和我一起,完全就是在忽悠我。”
尽管也到不了忽悠那般恶劣的程度,不过“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将火炼安置在某个安全场所,随后自己单独行动”,这的确在白昕玥的计划之中。
如今被火炼当场戳穿,白昕玥也无言以对。
火炼的决定倒真的不是心血来潮。翎篁山,是个无论如何都要再次造访的地方。
论起与前次的区别,只是上一次私心的目的更重,而这一回火炼却是站在全局的角度上在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发现白昕玥又有将他一个人抛开的打算,火炼略作考虑之后便用上了更加让其无法拒绝的态度,他伸出双手捧着对方的面颊,强迫他只能与自己对视。“前面你也承认过了,你的记忆……呃,或许应该说经历也有缺失。我认为我们应该找到这件事的真相,而我们唯一可以采取的方式就是再去一趟皇陵。”
的确,这是唯一的方式。
白昕玥也认可这一点。所以他是打算再去一趟的——正好三天的休会期给了他走一趟的的机会。
火炼不仅看穿了他的整个计划,而且还将自身与他死死的绑在一块儿。说的无赖一点,火炼的意图就是一句话,要去一起去,要么谁都别去!
“你难道不想看一看与皇帝之间的契约?”火炼继续抛出诱饵。不过,似乎还是有点儿违心。
白昕玥没有应声。
火炼想了想又继续说,“另外,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上次在皇陵中,你为何非要阻止我进入最后的墓室?即使皇帝真的安葬于此,好吧,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是说穿了不就是一具尸体罢了,让我去看一眼又怎么了?并不至于闹的那么僵吧?”
在火炼的印象中,那应该真的是自己与白昕玥最糟糕的一段相处了,什么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刀剑相向一类的词语统统都可以用上。如果不是他突如其来的昏厥,两人说不定真的就正面开战了。
“我是因为……”白昕玥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忽然之间就进行不下去了。他原本有成千上万条理由阻止火炼进入墓室——至少他本人一直是这般认为的,可是在这个关头,他竟然连其中一条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