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宛如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纯粹的人呢?半点杂质也没有。匆匆下楼去,早已是曲终人散,连个背影都没有。
那幅画后来一直挂在王宛如的书房,她日日看,日日临摹,可总觉得自己徒有形而无神。她画不出章淼的心境。
她换了男装去参加应试学子自发办的擂台赛,从诗经子集谈到国学人生,台上只有三人,那个叫李良谊的人说了一句“自叹不如”便走了,留她和章淼,他们比了画,王宛如又要比字。
章淼道:“今日已比的够了,字就不比了。”
王宛如偏要比,且要定个比较的法子,她说一个字,章淼写,章淼也说一个字,她写。写完之后,让台下的人来比较,哪个好。
她说的是一个“宛”字,章淼写了。
章淼刚要说,便被打断,她娇笑道:“‘宛’是我的名,你既写了我的名,那我便写你的名如何?”
说着一个“淼”字跃然纸上,章淼沉默不语,台下众人哄笑起来。
章淼看着她,神色平淡:“小姐恃才傲物,佳人本色。”
王宛如伸手摘了头上的簪子,乌丝如雪般飘下,她浅笑嫣然,站在台上,望着自己思慕的男子,眼中波光莹莹,耳边众人的喧嚣也消失不见,唯有章淼清正的面容。
“章公子,宛如有礼。”
章淼道:“小姐有礼。”
她递了簪子,章淼却没接,只是轻声道:“章淼心中有国有家,家国未报,哪有心思理儿女私情。”
自那日起,京中盛传她爱慕章淼,但没人提起那只没有被接住的簪子,没人敢提。只有一个人说过,把章淼带回府的齐王爷,那人对她道:“王小姐何必执着,章淼从未接受过你。”
“就算章公子不接受宛如,难道能接受王爷你?”
章淼说:“我恨他!此生与他不死不休!”
可当她把那件事告诉章淼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冲进玉清子的阵法之中,将符纸撕扯下来,怒吼道:“你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她看到章淼绝望而害怕的眼神,她笑着说:“没事,别怕,我帮你。”
章淼惊慌失措地站在暴雨中,无助彷徨,她远远看着,身上s-hi透。
后来她去看章淼,章淼道:“王小姐,不要执着了。”
“若我偏要执着呢?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章淼转过头,似是无奈道:“我若不明白,怎么会将你所做之事隐瞒下来。”
这话给了王宛如许多希望,她欣喜道:“你明白就好。”
“我虽然明白,但王小姐,我却不能接受。何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小姐,你好自为之,不要有下次。”
那是第一次,章淼正正真真的和王宛如说话,第二次,就是在宣武侯被抄家之后。
章淼道:“我准备了些钱,王小姐若需要,尽可离开京城,去想去的地方,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她脸上是泪,怒道:“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们乃是皇上赐婚!就算是死,我王宛如也是你章淼的妻子!”
“赐婚之事你最清楚!我本已违抗圣旨,可赐婚的事情仍然昭告天下。王小姐,我从未接受皇上的赐婚,也不会娶你。”
“章淼!”王宛如如花似玉的脸上表情扭曲,“你不愿娶我,还不是因为那点心思?梁思齐是个男人,还是个畜生不如的男人!你竟对他……这样的心思,你不觉得龌龊吗?我告诉你,全天下的人只会耻笑你!”
说出这些话,她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章淼的神情让她害怕,直到章淼死在大理寺牢中的时候,她才知道,逼死章淼的是他自己和她。
章淼离开的时候对她说:“宣武侯已倒,我见你无家可归,你执意如此,随你。”
那是最后一次见到章淼。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人生几多误,都道是,才子佳人,琴声遥遥顾。却不见,芳华未暮,血染红衣,城头柔情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完啦!
其实这本书里每个人都有对应的花,大家发现了没有。
傅中书——兰花
梁思齐——海棠
李良谊——梅花
章淼——茶花
王宛如——荷花
皇上——牡丹
林现——菊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