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火石时间已逾万年,灵力攻击于它而言实在j-i肋,又重逾万斤,自己这点力气上去也是白搭,即使抬离了它,外面那些妖兽若是趁机来犯,自己也是够呛。
眼下,既然不能出,那就只能进了。
毕竟他原本也没打算在这个地方待上多久。
往前的道路曲曲折折,林辉绍记着书上洛祁陵那句“嶙峋怪石,俱是陷阱”,故而下步总是小心一些。
结果,刚想到这八个字,林辉绍探出的右脚便一下子踩空了。
他只来得及看清前面的那段拐弯的石路,便立刻摔了下来。
陷洞下的风嚣似乎甚急,落下时带起来的风涨满了林辉绍的衣袍,衣袂翻舞间噼啪作响。
林辉绍脚下蓄积灵力,并且抽出头际上的发带,灌注上灵力,本来手臂长的发带,被拉伸得至他人一般高。
这就是凌云宗弟子服的好处了,发带关键时刻,可以被当绳索来用。
被拉伸的蓝色发带,被林辉绍一个甩脱,套在了一块跷起来的怪石上,林辉绍借力腰部一个翻转,悠悠然半跪落在一块凸起的平台之上。
一阵滋滋啦啦的细碎声响起,林辉绍手中的发带已被燎得只剩半截了,一股刺鼻的烟灰味飘入了林辉绍的鼻子间。
林辉绍一抽鼻子,甩脱了手边的小半截发绳。
发绳落入了凸起平台下的深地上,转瞬间就没了影儿。
这个地方很奇怪,自己的灵力运行的速度被压滞得慢下来不少。
林辉绍将及腰乌黑的长发,以手为梳捋到身后,正准备查看下四周的地形,早有一双眼睛在他落地之初,就紧紧锁定住了他。
“师兄!”
林辉绍一愣,转身一看,在另一座翘起的石台上有一个形容落魄的少年。
这少年便是洛祁陵。
他的形象绝对称不上好,甚至比之一开始还显得落魄——
他的衣衫不知各种缘故已经破烂成布条,露出大半边稍显生嫩的胸膛,脸上也明晃晃地不知道从哪里划出了三道血痕,皮r_ou_已经翻了出来,不过他的神色却明显是雀跃的。
正两眼灼灼地看着林辉绍不放。
不过林辉绍的眼神已经不自觉地移动到了他身侧,那个女人身上。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是个美人儿。
她的发是极白的,脸色也是极白的,可却像是莹白的玉石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睛。
更妙的却是她的眼睛,是黄色莹亮的,竖着清冷的利瞳,仿佛什么人都不被她看在眼里。
这竟然是只化形的妖兽!
此时,裹着一袭白袍的女子,分明是一副伤重的模样,不然如何解释她那碎裂的白袍下,两条玉腿上的黑色伤痕……
这两人如此衣衫不整,分明是,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一道身形挡住了他的继续打量。
林辉绍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这还没见多久呢,就会护着自己的小娘子呢!
气闷让林辉绍忽略了一件事情,从他和洛祁陵相继落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洛祁陵哪有时间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啊。
而他之所以这么武断,不过是借助上辈子的所观的那本书推测而来的。
林辉绍撇过了头,往四处查看。
根据书中描述,林辉绍已大致推测出这里就是魔炎石狱底。
这就有些难办了,不过好在此等绝境,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抓住了,自己便可脱身而去也。
“师兄,你在观察地势么?”
“知道了还问。”
洛祁陵眸色暗了一瞬,他察觉到了师兄的烦躁,想来想去,唯一的□□就是身侧的这个女人。
果然,女人什么的永远会成为,自己和师兄之间的妨碍啊。
早知道,就不救下这个女人了。
不过当时情势危急,这女人趁乱一把扯住了自己的头发,不然自己也不会在万般无奈之下救下她。
女人,果然是很麻烦。
洛祁陵瞬息心神暗自转了一下,又即刻收敛了心绪:“师兄,我比你早到一会儿,这处地方实在是古怪,不过最古怪的还是这石台下的黑色流炎。”
“黑色流炎?”林辉绍暗自呢喃着,便附身向下看去,无论怎么看,这下面不就是黑色的石地。
哪里有什么黑色流炎?
结果不知是否是盯久了,林辉绍渐渐便发觉那石地似乎微微鼓动一下——
就像,就像是在流动似的!
难道这下面才是真正的魔炎石狱底!
“师兄,当心。”洛祁陵见师兄披头散发,似乎要掉下去的模样,心都微微颤了颤,“这下面的黑色流炎毒得很,你没来之前,这兽女的好几个属下,都掉了下去当了无名的冤鬼,而且……”
林辉绍耳朵捕捉到一个词,有些奇怪,打断了洛祁陵的话语:“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
林辉绍抬手本来想指着他身旁的女子,突然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冒犯兽,索x_ing中途折回了自己的耳鬓,捋了一下碎发,但显从容。
“你刚刚称呼你身旁的女子为兽女,你不认识她?”
洛祁陵瞬息间明白了关键所在,眼眸微动:“师兄,我和此兽女不过初次才见面,我又怎会认识她?”
“那你也不知道她是谁么?”
“师兄,我都不认识她,又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呢?”
林辉绍有些尴尬,咳嗽了下:“哦,你刚刚想说些什么,祁陵?”
洛祁陵忙接着道:“师兄,这个地方最古怪的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落下一根石柱,继而又……”
石窟里一阵晃荡,每个人的身形都随着这石窟的律动,而晃动不已。
“不好,换柱又开始了,师兄!”
洛祁陵的心已是为了不远处的那个身影颤了颤,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并不比他好上多少。
第26章 怜惜
“我会当心的,祁陵,你先看顾好自己吧。”
轰隆隆,靠东面的一根无人的石柱落了下去,继而又在西面升起了一根无人的石柱。
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哗啦几声,便见几个身影落了下来。
其中一个蓝衫之人,手中利剑顺着岩石壁,顺滑而下,发出咔啦咔啦刺耳的响声,溅落出一片黄亮的星火,继而伸出一脚踩在那固定在岩壁的剑柄之上,身形流转,倏忽间便落在了一根空落的石台之上。
他背上正护着一位蓝衫女孩,此时暂脱险境,便立刻轻声问道:“夕儿,你怎么样?”
背上的女孩,面色虽然苍白,但还是气若游丝的说道:“爹爹,女儿还好,倒是爹爹你快放下女儿,看看你自己的伤势如何……”
“爹爹的伤不碍事的,夕儿。”慈父模样可见一般。
“爹爹,是女儿无用,反倒连累了爹爹,爹爹……”
“傻孩子……”为长的那人抬出一手摸摸背上那人的丝发,面上是强装的镇定。
这二人正是柳长老和其女儿柳林夕。
只是中途不知遇到了什么变故,二人都落魄异常,尤其是柳林夕,一副重伤之样。
几乎就在他们谈话的同时,又有几位魔域的黑袍人落了下来。
其中一个很幸运地落在了石台之上,摔出一口鲜血,看起来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另一个堪堪攀住了林辉绍所在石台的边缘,兀自挣扎着;
还有一个就有些倒霉了,直接落到了这黑水流炎之中,只痛苦地“呜”出一声,就立刻被吞没了;
这魔炎石狱底下的恐怖可见一般!
石台旁边的那个可怜虫似乎被此种景象吓到了,一个劲地对着林辉绍这边祈求着:“救命,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名宗正道者,哪里会搭理一个魔徒的祈求。
再说这身黑袍早就成了洛祁陵上辈子的噩梦,他不踩上一脚算好的了,哪里还会救。
林辉绍只是侧过了身子,不理会。
那魔徒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无用功,转而又侧过头来朝另一边乞求道:“白魔使,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白魔使!”
林辉绍微侧过了头,果然看见那肤白胜雪的女子,两只胳膊用力,颤微微地站了起来,看来她脚踝上的那股黑痕,着实让她伤得不轻。
至少她站起来都勉强。
从自己和洛祁陵谈话到现在,林辉绍都没听见这白魔使说过哪怕一个字,她仿佛就是一团空气似的夹杂在洛祁陵身侧。
白魔使微动了唇角,林辉绍这才注意到,她连唇色都是白的。
“我会结束你的痛苦的,暗二。”
声色清冷,却又轻渺得犹如白雪落地,让人心神微栗。
下一秒,她的动作远比她的人更要清冷。
她自头上抽出那根白玉簪,白发落了下来,一张尖脸盛放其中,更显得我见犹怜。
她的眼睛却比她的模样要显得锐利真实!
那根白玉簪如一颗流矢,瞬间钉在了那魔徒的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