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央着父亲,建了这般建筑,选了几匹好马,在院中豢养,不远处还有一处围场,虽然不大,但足以骑马来回,也让我过过这骑马的瘾头。
只不过,生意渐忙,李家家大业大,现在也是寥落了。”这三公子却是似有些沮丧,看着马厩一阵出神。
此时马厩之中,却走出一个精壮的汉子来,只见得汉子长得一张方脸,虽说不上是个美男子,但却另有一番风味在内。
浑身上下一身肌r_ou_,沉默寡言,走到众人面前也不答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几人,随后又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快步离去。
那男仆之中便有人忍不住喊道:“蔡生,不来拜见三公子!”那大汉却似是不曾听闻一般,迅速离开了此地。
“三公子此人是?”陆修也是压不住好奇,便开口问道。
“哦,此人,乃是我府上的马夫,不过他骑术精湛,又擅长授人技艺,便显得有些专横,时常连我与爹爹都不入他眼。
但俗话说,这有艺傍身自不求人,这有手艺的人怕是都如此骄横罢,我们也不去管他,继续往前去吧。”那三公子也不想多言,不过这番话,倒是听得沈约连连点头。
暗自琢磨,以后要是去不成山上便学冷僻手艺,不也能混的如鱼得水吗?
“此处便是我家围场,只是久未有人前来,便已生疏。”少年也不知是感慨也罢,还是如何,将手搭在围栏之上,看着此处光景。
“待得家中人丁兴旺,这骑御之所,大概也不会如此荒废罢。”老道倒是十分乐观地对李解元说道。
少年人不置可否,带着众人继续往东厢房前去,其间还有妙竹馆,与秋令堂这俩风雅去所,这不过沈约向来便没有这等雅兴,而陆修自少年时代,便过惯了大碗喝酒,慷而以歌的日子。对这诗文琴瑟终究是不怎么感冒。
李解元看得两人哈欠连天,便知了其中意思,只是寥寥说了两句,便将两人带到厢房驻地。沈约从李解元口中得知,这李宅分了东西厢房,前院后院,这东厢房住的都是些外来的男宾客。
而西厢房则留给过路的女客,与宅邸之中的佣人的家属所用,李府对下人也算是极好,往日都有月钱,而逢年过节,也会放个小假,放的一些佣人出去。
是故,虽然发生了这种闹鬼之事,还有些死忠的仆人留在府中听候差遣。
李解元将二人领进屋内,说道:“二位便在此处休息,若是有什么事儿,便差门口的小厮去通知在下便可,若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知,这些佣人。
我与父上已是备了酒席,待得入夜,便邀陆真人与沈约前去,万望不吝到场赐教。”三公子款款而谈,讲的沈约在一旁连连点头。
老道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老夫到时定会赴约,如今我与沈家小子便要谈论一番,其中机枢,若有疑问,定会如实相告。”
李解元听罢,便知这老人下了逐客令,念及这道门之中,敝扫自珍,自己待在此处也没了意思,便告了一声罪,先行退去了。
陆修走到窗边脱去芒鞋,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而沈约却是东瞧瞧西逛逛,伸手将这厢房之中的物件摸了个遍。
其间还去叫了陆修几声,却见这老道一反常态,不论他如何做鬼脸表情,这老道都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模样。
当他再一次走到老道面前扮起鬼脸,突然却见得一只大手,将他的脸庞罩定,耳边却听得陆修的言语传来。
“小子你倒是玩够了没有?”少年挣扎了一番,才从陆修的那只大手之中脱离出来,连忙退了几步,远远地避开老道的出手范围。
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俺们,还不是看你一动不动,以为你是不是已经去了阎王爷那处点卯了,你倒是不识好人心。”说罢,还斜着眼偷瞧了老道一番。
“我刚才那是神游物外,观察这李宅之中可疑的地方去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此处有如此之多的不寻常,倒是颇为出人意料。”那老道皱着眉头说道。
“讲起来,我倒也是觉得这高门大户,似乎透着一些不寻常,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来。”沈约挠了挠头,坐到了陆修身边。
“你那不寻常除了钱和气派,还有啥。”陆修没好气地说道。
“我本用法力搜寻这李宅上下,鬼魅藏身之处,要知这天地之中,天清地浊,自有一股和谐之气,这鬼怪妖魅却不在此列,乃是人间不正之息,故而,
自是有道法可为,可我施展本门秘术,却不见那妖魅踪影,但这李府上下,人心惶惶,又不似作伪。
如此想来,多半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也不知是我所料出了偏差,还是这李府本就有诈。”陆修思考道。
一旁的沈约却是用手臂枕着头,躺在床上说道:“这李府做不做伪,我可不知道,只不过这李员外应当有些话,并未说,而这李解元或许当真不知道其中梗概。”
陆修听得奇怪,便伸手捏了捏沈约的脸,说道:“你为何如此肯定这李员外便有事情未说,又急着帮李解元开脱?”
沈约一手挥开老道的手说道:“这李员外突然犯病,本就蹊跷,而其间大事,他都一不叙述,二不明言,只在三公子说完之后,上来c-h-a科打诨,做些额外文章,如此想来,便觉得有些,
不太对劲,而李解元刚才在这处地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细微之事都说的通透。
若是他不算真实,那么这么多事故,他本可不说,若是他不和盘托出,想必连李员外都不曾可知。
如此言行,唯有破解这家中魍魉之事,方才用得到,如此看来,他便是一心一意,试图破解家中鬼局之人,并无什么错误。”沈约言之凿凿的说道。
另一边的老人却是一笑说道:“你这便是谬论了,我也不知该说这少年是否好坏,但老道我觉着,这李员外反而并无问题。
老道行医数十载,自是不会看走眼,这李员外却是患有顽疾,虽不致命,但也足以整治得他夜不能寐,宿不能起。
你没瞧见这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吗?他并非因着炎热,而是内脏疼痛,只不过刻意忍耐,实在无力强撑,方才放权于三公子。
其次,若是这家中诸般秘密,他为何还要放我们二人入府来?
他自然是为了解决家中麻烦,故而最不应该怀疑的,莫不过是李员外了。
至于那个李三公子,就我而言,并无何特殊。只是稍显机智成熟,看起来,他只比你打上那么一两岁,却是个能帮忙家中管理财务,方方面面
都处理得有条不紊的少年人,这等才能便算在我等年纪都不见得办得十分好罢,
如此看来,这少年人就变得不怎么简单了。”老道一番推论倒也是说得合情合理。
第72章 桃符□□扫妖氛,青蚨落袋换酒钱(七)
“沈家小子,咱们也别争了,目前这甘州城首富家中,据我所看,所闻,确有妖怪存在,至于这妖怪是否包藏祸心,亦或是有难言之隐,并不好说。”那陆修打了个圆场。
两人便都从床边起来,坐在了椅子对面。
“我这儿一路看来,李宅真是庞然大物,人多口杂,就算鬼魂盘踞,照样还有这么多仆人来来往往。”沈约支着脑袋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赏金够高,总有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继涌来,不都是这么一回道理。这李府上下就像是之前那米铺之中。
不也有仗势欺人之辈,如何看来都不似是有所教养之人,恐怕便是这般缘由。”那陆修说道。
“那老道士咱们接下去该如何,这干等着也不是什么事儿罢?”沈约见得老头从桌子边站了起来。
晃晃悠悠往床边走去。
“自然是睡他个天昏地暗,有什么事儿便等夜幕降临之后,再去说罢。”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大床之上。
沈约一看也跑了过去,一把把老道拽起来说道:“你这道人忒不知礼数,这床理应由我来躺才对。”
那老道看了一眼少年,从口袋之中慢腾腾地取了一张符箓,便啪的一声贴在少年头顶。
沈约顿时觉得一股力道将自己禁锢在原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老道挠挠头,坐在床边,似是苦口婆心地说道:“你这小子向来便不知道尊师重道,尊老爱幼,这夜里恐怕会有一场恶战,你再胡搅蛮缠,乱了计划,便是不好。
你便在隔壁那处躺椅上歇着,保存些精力,莫要再吵吵闹闹。”说罢,便将这小伙儿一把提起,放在一旁,自个儿伸了个懒腰,便躺下歇息去了。
此时沈约却是有苦难言,这浑身上下,丝毫出不了气力,连骂人都不成事儿,想了想,也只得闭上眼儿,先行睡去。
只是这一场,睡得却是并不实在,沈约只觉得身边似乎总是有一双眼睛不停地窥探着二人的动静,让得沈约觉得自己无论做何等动作,都落在那人眼底。
分毫不差,这感觉便像自己从善事处之中出门之时,那种感受重现。
西省战事,仍旧绵延,前几日潇湘军便到了上京本阵,大司马将之安顿于侧翼,之前直捣黄龙之势的敌军,却是偃旗息鼓。
这各方打探之下,却都说这些叛军,只在原地生火做饭,喂马磨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浑然不把这御驾亲征,又集结四十万大军的天子放在眼里。
如此有恃无恐之势,端的是让那少年天子气的七窍生烟,要不是有大司马与骠骑将军拦着,恐怕早已带着人马冲入敌阵去了。
此时正在大军阵中,这天子却也不参与讨论,只高坐于一旁,身旁自然还是伴着两位国师,亦是似是两尊泥塑雕像,一言不发,似是这一触即发的战事,与二人无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