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诧异态度坚决的十二位分会长们为何突然安静下来,接着,一团淡紫得近乎泛白的荧光突然浮现在议庭中心,同样淡紫得泛白的长发拂散开来,绣着八仙花的雪青色鸦羽斗篷慢慢飘落,待人转过身来,我看到一双澄澈到能净化魂魄的淡紫眼球,还有两颊上悬浮的青紫菱纹刺青——别的鸦青使徒都只有一枚菱形刺青,这个人却有两枚。
好、好美的人......我不禁在心中这样想到。我抓紧袭的袖子,小声问:“这位姑娘是?”
袭皱眉摇摇头,拉着我上前鞠躬,恭敬道:“天机总议长。”
“总议长。”
“总议长。”
十二位分会长也毕恭毕敬。
“你好,青华,很高兴能在这里与你会面。”说着,秀城天机微笑着向我走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很诧异,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位男x_ing。
真是不可思议啊......我有些傻地盯着他,这么优雅美丽的人,原来是位男x_ing。
秀城天机伸出手,我急忙握住,和他握了握手。
他说:“我是秀城天机,YASA赐名’鸦雪青‘,鸦青第一原始使徒,代表YASA欢迎你。你曾经是Indigo最高的象征,不过现在你的身份也依然很尊贵,青华。”
我低下头。
他接着道:“你的妹妹在天王的辅佐下,已经将望若修复完善了。”
诶?
我惊愕地抬起头。
“她也开始着手修复在战争中波及的造世,看起来干劲十足,也十分精神。”
是吗......
“而且,现任的长生殿陛下与天人王陛下的关系也非常和睦,我们希望看到她更好的未来。”
嗯......
“所以,我想青华可以留在袭的身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总议长!”十二位分会长立马劝阻。
秀城天机冷冷环视一周,“我还没到的情况就擅自启动总议庭,各位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x_ing吗!”
众人无言。
秀城天机笑了笑,“那么,这件事情我就不予追究了。”然后正色,大声宣布,“我,秀城天机,以YASA使徒长,鸦青全议会总议长的名义宣布,任命葛天青华为第四分会副会长,协助第四会长秀城袭处理所有事宜!”
短暂的寂静后,纷纷响起回应:“附议。”
“附议。”
“附议。”
秀城天机往我身边走近了些,极其小声地说:“在鸦青的领域,我代表青之芒YASA保证你的安全;但是相应的,在鸦青的领域,请青华也遵守青的秩序,牢记《雷帕提亚斯条约》。”
霎时,我的心落到了实处,张大嘴,深深吸气,重重点头,“谢、谢谢——谢谢......”
那一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你的身后,背负着青色的羽翼。”从我身边走过,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轻拍两下,“生而为蓝,负者为青。青华,你的蓝图,我和袭,一同期待着。”
等着你。
等着你哦。
——这就是不久前,我获得“以深蓝能者进入鸦青议会”资格的经历。
3
沉重的回忆压得我脑子疼,我坐起身,走到露台上,靠着晶柱眺望遥远的星海。
“好些了吗?”忽然有人站在我的身后,温柔地问。
我叹气,“你总是神出鬼没啊。”
“因为感到这边的灵子波动有些紊乱,担心你。”
所以好与坏的心情都无法隐瞒,哎。
“袭。”我叫他的名字。
“嗯?”
我转过身,轻轻抱住他,感到他的身子僵了僵。
我淡淡地笑,“谢谢你。”
4
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乌拉诺斯:鸦青的原塑之一,鸦青总议会原塑。
②YASA:鸦青使徒对鸦青之神的敬称。
③Indigo:鸦青使徒对深蓝的称呼。
第7章 06/世外鱼
1
我们到达的第三个造世,总算有一个世界的样子了,有浩瀚的星海,有绵延的山川,有美丽的灵物。
袭向镇口的老叟买了蓑衣和木杖,给我戴上一顶斗笠,我呆了一下,仰起脸,看到他淡淡地笑,柔和的目光落在我左面的脸颊上......那里,有一道青色的菱形符文,不过和鸦青使徒的不同,使徒的青菱是鸦之芒的象征,而我脸上的青菱,是秀城袭画上去的。
“青华金色的卷发和碧绿的眼睛非常非常漂亮,所以我坚决反对让你转为鸦青灵体,说起来,这是YASA的不对,看看使徒里,除了天机总议长有不一样的发色,我们都是乌压压的一片啊。”袭像是自说自话,听起来相当俏皮,实际我知道,他总在有意无意间宽慰我。
我问:“那你给我画上青菱是什么意思呢?”
袭说:“大概是说,这样会有夫妻相一些。”
我问:“你是会在意夫妻相这种事情的人吗?”
袭说:“原本是不会在意的吧,可是那天,青华不是拥抱了我吗?”
我问:“这有什么关系呢?”
袭笑道:“是这样的,因为青华拥抱了我,所以我才想到想要和青华有夫妻相这件事,也许在青华看来,这两件事不存在因果关系,可是在我而言,这就是全部的经过,又因为青华问了我,所以即使很没有头绪,也要把原本真实的想法一五一十全部告诉青华。”
我叹一口气,很多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秀城袭,可是这一次,当我想回复他“你真是莫名其妙”的时候,我想到了扶封和桃兔,还有其他十二位分会长。
因为思维差异,而直接给予对我绝对坦诚的袭以“莫名其妙”的评价,这种在我看来理所当然的行为,是“傲慢”吗?
袭说:“嗯,没关系,青华想怎样来就怎样来,我也常有不正确的时候,前天我不也对青华生气了吗?”
“嗯,是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好啊。”
2
我和袭走出了镇子,泥巴路s-his-hi的,我抬头远望,山林郁郁葱葱,偶尔传来鸟鸣,清脆悦耳。
我问袭:“我们是要进山里吗?”
“是呢,出发之前,我找过‘波塞冬’附近的西弗①,他们的大梦见②给我看了好一会的灵子波动,给了我很木奉的建议哦。”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一件藏了很久的事告诉他:“袭,有件事很奇怪。”
“嗯?”
“我没有西弗的灵脉血统,但是确确实实可以看到未来变动的景象。包括天王的叛乱......可是早在那个时候,我选择了没有相信。”
袭愣住了,随后极其严肃地凝视着我,沉声问:“青华,你说的这个,是真的吗?没有记错吗?”
“没有错,是时有发生的事。”
袭神情也有复杂,沉默许久后,告诉我:“青华,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了,看来我一开始做的决定是极其正确的。过段时间我们会见到一些人,然后你慢慢会明白一些真相,那些一直困扰你的东西。”
我没有想到,这居然是这么严重的问题。
但是袭不愿再讨论这件事,转而谈论一旁的花花CaoCao,我也不再询问。
3
爬上山坡,进了山林,日光被头顶茂密的枝叶遮住,气温霎时凉起来。
一只皮肤透明的小蜥蜴从我脚边飞快爬过,透过皮,能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
“袭,”我拉住身旁男人的袖子,“它怎么长成这样呢?”
“啊,大概是误打误撞跑出洞x_u_e的盲蜥吧。”
“盲?”
“青华在云浮没有见过吗?生活在很深很深的洞x_u_e里,一生都见不到光,没有视觉系统,相反,其他感官很敏锐哦。”
我说:“云浮是没有暗处的。”
云浮没有夜,也没有很深的洞x_u_e,我见过的最黑暗,最深邃的,便是她的眼,罗暮的眼。
这时我不禁想象,罗暮的眼里,是否也栖息着这样一只“盲”呢?
说不定,那正是我。
4
天又下起了雨。
我们遇到了一位行者。
他也披着蓑衣,拄着木杖,戴着斗笠。
行者问:“嗨,你们要到哪里去呀?”
我说:“我们在旅行,到哪里都行。”
行者笑:“真好啊。”忽然,他指着山壁的一簇杂Cao,“看,那里个山洞,一起去避一避雨吧。”
我与袭对视一眼,跟着他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