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山河 作者:九渊无夏(下)【完结】(13)

2019-05-21  作者|标签:九渊无夏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圣旨一经下达,便安安静静呆在宫中,听候嬷嬷的教诲,任由宫人们准备张罗,一副安安分分待嫁的模样。

然而听到此消息的楚玄昭和玉璇,却是有些不是滋味儿,只觉得若不是自己的做法,这事也不会落在她身上,因此歉然不已,觉得是亏待了她。

因此两人都是不约而同地准备了好些东西,都着人送了去。玉璇公主自然不敢露面,只是悄悄托楚玄昭一起送了去。

楚玄昭仍是不太放心,派了府里两个身手好的亲卫,着他一路悄悄看护公主,若有危急,定要帮助拓加使节保护公主,定要亲眼见到公主安然到达拓加都城才能回来。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做法,是多么的重要,但让他后悔的是,自己当时为何没有多派几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怪,格吉思给人的印象太过于无害了。他派人是打着危急时帮忙的打算,却从未想过,给予危急的,就是这数百人的拓加使团,又该怎么办。

当然,这些都暂且是后话了。

至少,现在的诸人,还对一切都毫无所觉,正风风火火地准备着明日对拓加使节以及嘉甄公主的恭送大宴。

楚玄青已经数日不出,人言是丧妹新苦,至于这其中真有几分,假有几分,就不好说了。

诺大的国宴,只有楚玄昭一个皇子在主持大局。

至于楚玄昕,渊帝仍旧是一如既往地无视他。

…………

楚玄昭从宫里回来时,已经是初更了,侯在府门的莫一见他回来,连忙上前几步,将一件厚重的银线绣云鹤的黑色锦袍披在了他身上,“现下已是入秋,更深露重,王爷夜里还得多穿些才行。”

“让你做的大氅?”

“今日黄昏时已经取回来了。”之前楚玄昭已经问起过一次了,不过当时莫一去问,还要两天才能完工。

“我不进去了,你去把它取来,我去趟雅竹轩。”楚玄昭摆了摆手。

“王爷,这都入更了,说不定墨渊公子都歇下了,您去打扰,怕是不好吧?”

“这个时辰,他还睡不了。况且,今日我还没来得及去过。你快去拿,等你磨蹭完,说不定都二更了。”楚玄昭伸手推了他一把。

…………

楚玄昭到雅竹轩时,果然见沈轻君的书房还亮着烛光。

烛光摇曳,人影洒在窗纸上,一晃一晃,直晃得楚玄昭心尖发痒,脚下不由停了步子,盯着窗影有些出神。

“进来。”清亮的声音透过窗纸刺破寂静的夜色。

楚玄昭回神,走到门前,象征x_ing地敲了敲,随即推开了门,“你还没睡?”

“嗯。”

“怎么最近朱晴和碧鸳总是不在?”半人高的四耳青铜飞燕烛台上,是一支婴儿小臂粗的暗红蜡烛,楚玄昭走至台边,随手拿起烛剪绞了绞烛芯儿。

“我吩咐她们平时没事的话,不必来来回回跑,不方便。”

“哦。”楚玄昭面色平静,心里却满是欢喜。这样也好,她们在,的确“不方便”。

楚玄昭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大氅展开,披在他肩上,“你在写什么?夜里烛光暗,别伤了眼睛。”

沈轻君放下笔,拢了拢纸张,“没什么,信手涂鸦。”

“哦。”楚玄昭也没打算问个答案,只是想找个话说,以缓解这静默的气氛下,自己为他披衣服的紧张。

楚玄昭伸手绕过他的脖颈,想为他系上颈边的绣带,沈轻君察觉到,抬手将系带系好,抬头浅笑,“谢谢。”

他知道这件斗篷用心不少,领头儿和滚边是玄紫的狐皮,篷身用的是同色的掐丝绸缎,做工也京城女红闻名的善衣坊的手笔,与其虚礼推拒,不如就这么淡然接下。

“天冷了,你,身体,你要记得多穿衣服,别受了寒。实在不记得也没事,反正我每天来……”

“我知道。”

“你看,其实,紫色也挺趁你的,很好看。”楚玄昭伸出手,将他从上往下比划了比划。

沈轻君下意识地瞥了眼桌上那套崭新的寒山紫玉的茶壶茶杯,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玄紫的大氅。

最后,目光落在楚玄昭身上。

楚玄昭一袭银线云鹤暗纹玄袍。

“其实,你喜欢的是黑色吧?”想起之前他也数次穿着一身玄衣,沈轻君好像明白过来了。

整日里一身绛紫华袍,只是因为那是亲王等级的规制。

“嗯,我的确喜欢黑色。”

“那我等你穿上玄袍的那天。”沈轻君意有所指。

大渊帝王的规制,就是玄底金线绣龙袍服。

“迟早会的。”楚玄昭笃定。

第73章 同乘

十月十六日,又是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寒,拓加使节离京,嘉甄公主凤冠霞帔,銮轿高仪,携珠宝马匹同行,渊帝指二十婢女随行。

莫十六和冯四暗中跟随。

…………

次日,天气晴朗,秋风飒爽。

雅竹轩外,一黑一白两匹马拴在树侧,马背上搭着一个馕袋,里面各装着一套弓箭。落叶铺了一地,如同一层金毯,黑马有些焦躁地喷了个响鼻,踏了踏蹄子,踩得枯叶簌簌作响。

楚玄昭走进院子,沈轻君不在。

楚玄昭沿着游廊,绕进了他的书房,人依旧不在。桌子上的墨色镇纸压了一张纸,墨色未干。

楚玄昭挪开镇纸,将纸页提起来,吹了吹,

“西风瑟瑟复邹邹,

蹙损浮萍苍苔皱。

残照消得闲绪索,

萧萧木落已成秋。

满砌秋黄尽何处,

源池碧水惑思流。”

楚玄昭低头,发现掀开这张,下面还有一张,只有一个字,是用粗毫写的一个“秋”字。

楚玄昭感到有些落寞之意,遂提笔,抽了张新的毛边纸,写到:

哪岁黄蝶舞不尽?

何处青石总不凉?

流水寂寂岸绿长,

枝头孤鸟忆偎香。

楚玄昭刚刚撂下毛笔,门就被推了开来,碎雪般的声音被秋风吹至耳边,“你在做什么?”

楚玄昭下意识地将拿着纸张的手背在身后,“没,没干什么。”

不对,我又没干坏事,为什么这么紧张?

楚玄昭将纸张拿回身前,未干的墨迹匆忙间抹了满手,诗句的最后两个字也糊成了一团。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出门了。”

沈轻君眼睛飘了一下,落在他手中的纸张上,“…人有三急。你写了什么?”

楚玄昭将纸铺开,展给他看,低头时,这才发现“偎香”两个字被自己给糊了。

楚玄昭无比淡定,提笔在那一团下面,一笔一划,大大咧咧地写了个“成双”。

流水寂寂岸绿长,枝头孤鸟忆成双。

沈轻君挑眉,“忆成双?忆啊,不知道王爷忆的什么,又是和谁曾经成过双啊?”

沈轻君刚刚说完,就紧紧闭了嘴,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不对,很不对。自己居然没多想,下意识地就开了口,这下该如何收场?

楚玄昭眉开眼笑,一下子将脸凑了过来,“阁主,你这话,怎么有股酸味,难不成,早饭的时候你吃醋了?”

沈轻君瞬间冷了脸,冷冷的脸色却降不下脸颊的热度。

楚玄昭见他窘迫,不敢再招惹他,提起毛笔在“忆”字上画了个大叉,又在下面涂了个“望”字。

沈轻君只觉得脸上的热度,不减反增。

“我改好了,你觉得现在怎么样?”楚玄昭笑嘻嘻。

“ y- ín 词浪语,满纸荒唐浑话。”沈轻君看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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