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不说。
…………
次日。
“…轻君。”
“嗯?”
“你,昨夜没睡好?”楚玄昭有些担忧。
“嗯。”
“为什么?”楚玄昭话问出,发现自己的心跳似乎快了许多,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让人期待,让人紧张。
你是不是,因为在意昨天的事,所以辗转难眠?你是不是,并非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朱晴送来一整月的记录,我将近凌晨才看完。”
“…哦,是么。”楚玄昭有些失望,一口气松出来,绷紧的身体放松,却发现额头已经隐隐渗出汗珠,“何必急在一时,你的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再熬夜了。”
“嗯,我知道了。”
“对了,轻君,跟着楚玄临的人说,楚玄临昨夜在东郊旧舍自尽了。”楚玄昭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自尽?”这个结果,沈轻君更是觉得有些……
“是,仵作验尸结果证明,确实是自尽无疑。他被发现时,独自在旧舍之中,白绫悬于梁上,已经气息全无。”
“自缢?从他要离京的选择看,他并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命,又怎么会转而选择自缢?”沈轻君总觉得哪里有些,有些不太对的感觉。
“我也这么想,所以仔细问过仵作,仵作说他眼合口开,颈上只有一条痕迹,且痕迹为紫红色,交于耳后,的确是向上紧勒,窒息而死。我也问过盯着的暗部,他说楚玄临离京,当夜就宿在旧舍,夜间只有穿官衣的一个人去过,暗部人说那人捧着样东西,夜里看不清,应该是为楚玄临送行的。而且他走后,楚玄临还好好的,不料,次日一早,楚玄临就被发现自缢了。”
沈轻君缓缓摇头,“送行,为何不是去京外十里亭?而是选择夤夜去往旧舍?”
“我也觉得此人有些问题,可是,他走时,楚玄临的确安好啊。”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发现么?”
“嗯…,哦,对了,楚玄临手中握着一块黄绢,像是,像是块帕子,不过,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绣纹图案。”
沈轻君陡然轻笑,“滕王好算计!”
“轻君?”
“矫诏。”沈轻君冷冷吐出两个字。
“矫诏?”
“不错,楚玄临的确是自缢,却未必跟滕王毫无关系。我猜,滕王派人穿上内侍官服,假传圣旨,给了楚玄临一个赐他白绫的圣旨,楚玄临状态不对,未曾细查,这才会有了之后的自缢。至于那份假圣旨,用特殊的墨汁写就,超过两个时辰,就会字迹全无。”
一般密旨,很少镶嵌卷轴,都由一方黄绢叠制。
沈轻君缓了缓,“不过,只是猜测。我有此猜测,是因为,我手里,正好就有这么一种墨。”
“…嗯,虽是猜测,却是最大的可能。不过,若真是这样,我们倒是抓不住滕王的把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整天勾搭我家君君,终于挨打了吧?
第67章 边国
楚玄临的死,并没有带起多大的风浪,渊帝知道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命人将他的尸首取回来安葬,就这样,一位堂堂皇子,湮没在了历史潮流中。
无声无息。
…………
十月初四,拓加使节莅临四方馆。
次日,大宴,皇帝亲自接待拓加使节。
皇帝与文武百官在朝堂之上,宫门大监疾步来报。
“启奏陛下!拓加使节已到玄禁门——”
“摆驾銮雀台,诸臣随行,请拓加贵使。”
“是。”
…………
一声高呼震彻宫门内外。
“——有请拓加贵使!”
“拓加贵使进殿——,拓加贵使进殿——”
……
格吉思携数十拓加人,朝銮雀台中央高台上的皇帝扣胸一礼,“拓加末使格吉思拜见皇帝陛下,恭祝皇帝陛下千秋万世,帝业永祚。”
“好,贵使风姿经年不减,真当是英伟人物。”
“陛下盛赞,末使愧不可言。”
李维真微微踏出一步,朝格吉思一礼,“大渊与贵国连年征战,两国黎民饱受摧残,今贵使来渊,以图和议,此乃顺天应人,诚可敬也。”
“国相谬赞。陛下,末使此次出使大渊,代表我王交好之意,特献我拓加第一美人,妙拉古,以示诚意。末使在此,预祝两国永结战火,国谊永驻。”
一女子黑纱遮面,隐约可见面容姣好,玉足轻踏,盈盈而来,其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腰肢细软,比之汉女,别有风s_ao。
触及她的如水目光,渊帝微微愣神,又迅速恢复过来,“贵使诚意,今已知晓。若两国能永修盟好,实乃大渊之幸,拓加之幸,黎民之幸也!”
“皇帝陛下所言甚是。妙拉古不只是我拓加第一美人儿,还是我拓加第一舞姬,今携十女,欲献一舞于陛下,还望陛下一观。”
“哦?既如此,贵使请。”
“是。”
话落,又有十个曼妙女子踏步而来,皆着胡袖蓬裙,轻纱覆面,又有三名乐师携鼓而来。
“皇帝陛下,此舞名为胡璇舞,是我拓加儿女最喜欢的舞蹈,几乎人人喜欢,请皇帝陛下看舞。”
“嗯,请。”
“献舞——,奏乐——”
随着鼓点一声敲响,妙拉古旋身,单膝跪地,数十女子在她身后妙指轻捻,如佛降临。
又是一声鼓点,妙拉古玉臂轻摇,盈然回首,一双微微泛着幽蓝的眸子如同带了钩子,使得皇帝与诸臣很快都沉寂息声,不由自主地盯着两仪殿中央轻纱影绰的女子。
鼓声一打打袭来,时而高亢,时而绵延,妙拉古随声起舞,赤着的足下飞转,罗裙璎珞娉摇,如同天人。
“咚!”随着一声阵鼓,三槌齐下,妙拉古玉腕收转,朝皇帝盈盈一拜。
……
诸人反应了反应,才都恍然回神。
“好,真是舞姿妙绝!胡璇舞,胡璇舞,真是舞如其名,人如其名!朕,现在就封妙拉古为妙妃,为我大渊之后妃。”渊帝转首,看向李尚诺,“李卿,你全权负责此次事宜,做的很好。你还是我大渊榜眼,如今一舞,想必有所感,不如,就写一诗,献于拓加?”
“是,微臣领命。”
崔贵很快招呼内侍呈上了笔墨。
李尚诺提笔蘸墨,很快便成了一首诗,他轻轻提起,面向拓加使节,朗声念道,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旋,手应鼓。
旋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繇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此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格吉思微微躬身,“李大人果然文思敏捷,小使佩服,感谢李大人以诗相赞。”
格吉思又躬身朝皇帝一礼,“皇帝陛下,听闻贵国公主玉璇公主善舞,末使倾慕已久,现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李尚诺闻言,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贵使请讲。”
“末使希望能有幸观公主一舞。”
渊帝略作思忖,微微点头,转头对崔贵轻声吩咐,“去传玉璇公主,就说拓加使节请公主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