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昭神色骤冷,“来人!送军师回房!”
沈轻君手中洞箫急转,“你以为,就这些人,能拦住我?”
楚玄昭刚想说话,乍然觉得眼前一黑,一股麻意自睡x_u_e冲遍全身。
沈轻君看似要对士兵出手,却是虚晃一招,点了他的睡x_u_e。
楚玄昭身形一晃扑在地上,眼中迅速充血,“君——,别!”
沈轻君冷冷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轻君转身,衣摆却被一只手死死抓住,楚玄昭的眼皮已经沉重无比。
沈轻君伸出的手微微一颤,还是收了回来,转身看了看有些发愣的士兵,“扶陛下回去歇息。”
…………
沈轻君未着铠甲。
此时,他正与飞骑军飞马朝曲子壑壑谷而去,借此道绕到拓加后方,撕开一个窟窿。
曲子壑山顶。
一个女人踞马而立。
女人大概二十多岁出头,头发高高束起,一身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葛勒国国主那舒。
她只带了一个亲信,悄身到这里,就是为了探看形势。
那舒看向壑中那个白色衣袍翻飞的身影,微微朝后转头,“阿弥,那是谁?大渊西北三个将军,可不曾有这般模样的。”
被叫做阿弥的女子朝那舒低了低头,“回国主,那是大渊的军师。”
那舒皱了皱眉,“军师?他可不像个军师。”
虽然壑中的人没有用武功,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弥散开来的冷意。
远远隔着山石,都能察觉到的冷意。
阿弥眨了眨眼,“可他的确是军师。”
那舒笑了笑,“就是那个在关州隘诓了拓加三万多人,又在这曲子壑把果步鲁也诓走的军师?”
阿弥一笑,“就是那个军师,大渊也就只有一个军师。”
那舒伸手指了指飞骑军手中拿的飞勾刺,“那是什么?倒是没见过,看起来,似乎,有点儿……”
阿弥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阿弥,我看,我们该会一会大渊人了。”
阿弥眸子睁大,“国主的意思,是要与拓加一起,对付大渊?”
那舒眯了眯眼,“不,我们,帮大渊。”
阿弥一愣,“国主?我们以往都是助拓加的势,如今为何要反过来帮大渊人?就算我们肯帮,他们也不肯信啊!”
那舒缓缓一笑,指了指壑中的人,“别人也许不信,那个人,肯定会信。”
“可是,帮大渊对我们没有好处啊,帮拓加,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
那舒摇了摇头,“往年,的确如此。可今年么,哼,大渊皇帝这是要与拓加拼个你死我活了。我们,可不能行差踏错,葬送了我葛勒子民。”
阿弥一惊,“国主是说,大渊要……,要灭拓加?”
那舒点头,“当然。且不说大渊西北急聚的人马,和亲征的皇帝,就说,下面这支杀气冲天的奇兵,拓加就不太好。大渊人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我们助拓加,那么,大渊灭掉拓加,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可是,我们助大渊,拓加不是灭的更快?到时候我们?”
那舒一笑,“大渊灭拓加,是因为仇。大渊不是随意灭它国的国邦,它分的清楚。我们助大渊,自然能安然无恙,不止如此,恐怕还能得个恩果。”
“我明白了。”
“阿弥,”
“国主?”
“回去遣使节前往韩岭关,就说,葛勒愿行方便,准大渊借道葛勒,彻底来个‘迂回敌后’,不过,”
“国主?”
那舒浅浅一笑,垂眸看向壑中已经几乎看不到的背影,“不过,要他,亲自来谈。”
…………
楚玄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他揉了揉胀痛不已的额头,“来人!”
一个卫兵闻声迅速开门而入,跪在他床前,“陛下?”
“军师呢?!军师在何处?”
他记得他被沈轻君点了睡x_u_e……,没能拦住他……
门再一次被推开,来人朝楚玄昭点了个头,“陛下唤我何事?”
楚玄昭眨眨眼,“轻君?你没去?太好了!”
沈轻君挥了挥手,卫兵连忙退了出去,他走到楚玄昭身旁,轻声道,“回陛下,我已经回来了。”
楚玄昭愣了愣,继而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气,“你,下次再如此,朕就,就,自杀。”
沈轻君往椅子上一坐,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末,“陛下请随意,本阁可以借你把刀用。”
“你好狠的心!”楚玄昭恨恨地掀开被子,扯了衣袍,递向他,“你,帮我穿衣服。”
沈轻君将茶杯重重一撂,“我不是你的下人。”
楚玄昭一笑,“你是我的内人。”
沈轻君额头青筋一跳,看向房门,“来人,伺候陛下起身。”
“别别,我自己来。”
门已经被推开。
“下去!”
卫兵一愣,反应过来,“…是,是。”
沈轻君冷笑,“连衣服都穿不了,之前还妄想带飞骑军出去?你是不是脑子又让谁踢了?”
楚玄昭一手系好衣带,“谁说我不能穿衣服。你看,多齐整。”
刚说完,他就察觉不对。
抬头,果然看到沈轻君脸色低沉地看着自己。
他舔了舔唇,“呃,我是觉得,你穿的会更好,所以刚才,君,轻君,你听我说——”
他的胳膊虽不灵便,但穿衣服还是做的来的……
沈轻君移开眼,不再为难他,“这次正面对战,两军各有伤亡,飞骑军绕到后方,杀掉不少,拓加情急之下,飞速退兵,昨晚,就已经停战了。总的来说,还是我们占了上风。”
楚玄昭点了点头,“嗯,我想到也差不多是这样。两国大战,本身就不可能一战定生死,我们,还得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沈轻君轻笑一声,“薛子明,不错。”
楚玄昭眉毛一蹙,“什么意思?”
沈轻君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别乱吃醋?我是说,薛子明这次做的不错。果步鲁,陷了。”
楚玄昭追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两军正面对战,薛子明,把果步鲁绑缚带到了军前,要求木达哈退兵,结果,木达哈当即命人放箭,还说,果步鲁已经战死,这个人,是找人冒充的,他此次发兵,就是为果步鲁报仇,绝不退兵。”
楚玄昭勾了勾唇角,“果步鲁肯定伤心死了。”
沈轻君一笑,“岂止是伤心,他简直连撕了木达哈的心都有了。只要,我们伺机放他回去,他一定能把木达哈咬个窟窿。”
楚玄昭搂住他,飞速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军师,妙计。”
沈轻君脸上一麻,下意识地去推他,又突然想起他的伤,慢慢收回手来,“…你别净胡闹。”
楚玄昭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会是胡闹呢。对了,轻君,你记不记得,你离京前,我交给你一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