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有大队人马,姬惑、姬如楼等人俱到,薛家和姬家人竟来了一大半,现下都挤到了墓门前。
第40章 别扔我!
第四十章 .别扔我!
季风吟来得快、去得更快,闪影而过,后面几名姬家子弟刚出声就被他溜了过去,北冥晏拖着一条染了大半血色的腿,冲众人喊道:“抓住他!”不消他说,一拨人分离大队,掉头追寻而去。
墓室里,薛骆迁正和行川正打得天昏地暗。
他们赶到时,便见薛骆迁单手又把蛛腿掰折下来,再一脚将那圆滚滚的东西踹一边去,行川继续往他脸前抡走尸,她似是疯了一般,脸上狰狞,随手抓起什么就扔去什么。
那蜘蛛他们也都见识过,薛骆迁对付它们,却像吃螃蟹掰腿一样轻而易举,腿都折了,还打什么打?难不成滚成球碾过来?
他们这边刚得到消息,马上赶来支援,不凑巧逢盟主主场,对于帮忙还是添乱,都有些迟疑。
姬惑两指一甩,隔空点x_u_e,却毫无作用,众人看行川的目光不禁沉重起来。姬朝星对姐姐道:“她是走尸!”
点x_u_e自然无用。
对她无用,可对南宫姐弟有用,见她和后卿站在一处,姬惑便又是一招,却被笛音无形一档,玄妙至极。
南宫卿水正对着弟弟恨铁不成钢,放下笛子,转眼一瞧有人偷袭,怒道:“谁?”
方才那一声笛音挡得漂亮!而一说笛子,无人不知。
薛骆邶先道:“夏家?”
帷帽下传出冷哼一声:“南疆是没人了么?”
人群中挤出一个书卷气的青年,干干净净,举止得体,对她道:“可是夏夫人?”
“老娘有名有姓,南宫卿水,不是什么夏夫人!”
众人一听,了然于胸。
夏家如今家主名夏无殇,最宠爱其幺弟夏无殣,但不代表他只有这样一个兄弟。夏无殇上头有个哥哥,名无殒,前两年成亲,娶了南宫家的女儿,就是南宫卿水。
怪不得她掌御尸之术,也精通奏笛控尸。
“你又是谁?”
那青年行礼道:“原来是南宫夫人,小弟姬如垣这厢有礼了。”
他礼数周全而不轻佻,南宫卿水缓了脸色:“你们是骆迁的帮手?”
众人斜斜看一边倒的战局,都对这帮手一词感到汗颜,堪堪应了。
卿水推了后卿一把:“将他带走,随便关在哪里。”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不是女施主的弟弟?”
卿水对着一颗光滑的秃脑袋笑道:“掌池大师?”她瞟一眼神志恍惚的弟弟,道:“家父已将他自家中除名,今后他不再姓南宫。”
“南宫家不曾有这等败类!”
她一字一句道:“我也不曾有这种弟弟!”
北冥晏眼看薛骆迁,耳里却听着她决然的话,默不作声。
姬朝星全神贯注地看薛骆迁的一招一式,心里实在痒痒,想上去打两招:“薛骆邶,你过来!”他一把拉过人来:“你瞧着他,我去帮薛骆迁!”
“得了吧,他一个人没问题!”薛骆邶眼睛一转,惊呼一声:“北冥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不会看啊!
“啊——”正待此时,行川忽然狂乱地扯着剩余的丝带,嘴里震吼一声,逼得在场中人急速捂耳。
薛骆迁眸色一沉,近身钳制住她的胳膊,正要抬腿扭住她,不想她从何而来内力,竟生生将丝带震碎!
始料未及,薛骆迁侧身一退,躲过那余威,沐晨剑在那内力之下铮鸣一声,剑柄处居然裂开了一条缝!
只这一下,行川已拼尽全力,七窍流血。她逼退了几步薛骆迁,却不恋战,以迅雷之速抓起南宫后卿,一掌以对轰向了后墙,那墙被她小小的手掌一拍,石壁散落,露出一通道来。
原墙是后砌的!
南宫后卿神志不清,也没有捂耳,被行川突然爆出的内力震出血,两个血人跌跌撞撞,消失在道中。
“追。”薛骆迁不紧不慢地一个字,打醒了被震撼到的众人,方才……方才那内力,实在强悍霸道!
这条后路也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守住墓门的这批人马也不是善茬儿,纷纷提剑追去,几个眨眼的功夫都不见了人影。
只是有几个迟迟不走。
姬朝星迎上薛骆迁,质问道:“为何不尽全力?”
又像叶笑云那次,打不是打的样子,居然让那孩子带着一个大活人,从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薛骆迁也没有否认放水:“跑不了。”
她的手腕被萧衍折断过,拆丝带的手都在抖,最后不过破釜沉舟,想救后卿罢了,她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薛骆邶来打圆场,哈哈道:“莫急莫急,他自有他的用意。”
“他?你看他有吗!”
两个人以审视的目光看过去,薛骆迁蹲在北冥晏身边,低头仔细看他的伤,动作十分轻柔,神情间俱是小心翼翼:“还好吗?”
他问薛骆邶要了金疮药,拆开绷带上药,继续撕衣服又包了一次。
薛骆邶有些心疼他堂弟那一身上好的丝绸料子……他说是堂弟就是堂弟!
再然后,薛骆迁又在几双目光的直视下,弯腰抱起了北冥晏。
北冥晏:“??”
再一看剩下的人,姬朝星虽怒,脸上却粉嫩嫩一片,抱着妒火不瞧他们;
薛骆邶和姬如垣眨巴着眼睛看,好像喜闻乐见;
卿水掩藏在面纱下的嘴忍不住笑道:“该走了吧……”
几个人走在前边,进了墓道,北冥晏悄声道:“你能不能放下我?我自己能走。”应该能走,不能也得走!
薛骆迁闻言挑眉,手上加紧了力道,无话自有答案。
在黑漆漆的墓道里走了一会儿,大家心照不宣都默不作声,这种气氛实在折磨人……北冥晏终于憋不住了:“这、这里崎岖不平,劳烦……你了。一会儿……啊!”
“……”
他本意想说,一会儿被更多人瞧见了,未免也……太不好意思,而且影响不好,自己也就算了,但薛骆迁毕竟是堂堂一届武林盟主。让他帮着扶自己就好,可还没想好如何措辞,薛骆迁就不知为何,突然间好像手上软了一下,闪身一弯腰,似要将他摔下去!
北冥晏本就全身绷着,这一下虚晃叫他猛地搂上薛骆迁的脖颈,整个人缠在他身上。
薛骆迁稳当当地抱着他。
然而这一声惊叫有些突兀,前边的几人举着火折子停步,朝他们看去,就见北冥晏搂紧了薛骆迁,好像赖着不撒手的意思。
薛骆迁脚步不停,一脸严肃,从有些凌乱的他们身旁穿过,往前走了。
都有些懵,尤其是北冥晏。只有薛骆邶暗暗笑着,催促跟上。
又走了一会儿,直到墓道中渐显现出了光,北冥晏才幡然醒悟:y-in损!
可是他心里这么骂,嘴角却弯弯笑了。
忽然,薛骆迁对他说:“青崇山上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青崇山?
不记得。北冥晏在心里想了一遍,好像没有对薛骆迁说过什么需要记住的事,除了:“你是说逢山?放心,我没有忘记。”
薛骆迁抿唇,看他一眼,北冥晏总有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本事:“……你说,不需要别人保护。”
有这回事?
他又一细想,确有此事。
谢凉的脸出现在脑海中,那时他对谢凉说:“你以为我需要别人保护?还是以为我一个人杀不了你?”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没想过要谁来保护他。他一个人都习惯了。
可是现在呢?他走路都被人抱着……
不过随口一说,他怎么都还记得。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但都觉得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这种改变让彼此都很安心。
不过,这份和谐很快被北冥晏打断:“我觉得,季风吟……”
提起这个拐带北冥晏的季风吟,薛骆迁心里很是恼火,但又不想对北冥晏发作,只沉声道:“到了。”
距离前方的洞口还有几步,但北冥晏已知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不再说。只是心里有一个隐秘的猜测,放在脑子里细想又觉得羞耻,暂时作罢吧。
洞口外散落着泥土,这几日尽是钻来钻去,见怪不怪。从里面钻出来,头顶一片夜空寂寥,此地果不其然,是青崇山山脚的一片荒郊野岭。
此时,行川和南宫后卿正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这些人比方才追去的人更多,看来是早有准备,埋伏在此。
不用说,看薛骆迁之前那副淡然的样子,这应该也是他安排的。
总觉得薛骆迁事事都在人前,与他在一起甚至不必动脑筋了。只不过现在还是要动的,北冥晏在想如何让薛骆迁将自己放下,趁现在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姬朝星也是这个意思,他主要是觉得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尽量缩在几人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