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低笑一声,北冥晏不满地睁眼,一脸不爽,薛骆迁发丝凌乱,低声笑着,手扣在他脑后,将他对准了,继续。
迷迷糊糊中,脑中有一道声音在力挽狂澜着理智,可北冥晏很不耐烦,将它赶走驱散了。
许是薛骆迁喝了酒,嘴里有酒的味道,他也因此醉了吧。
吻到最后,北冥晏身下忽然被一顶,蓦地清明,天灵盖像被雷劈了一般。
还不及他去细想顶他的东西到底是他的,还是薛骆迁的,不远处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这场梦似的亲密。
薛骆邶边走过来边拍手道:“二位何不上楼去?在这儿多冷呀?”
北冥晏从薛骆迁身上抬起上半身,秋风一吹,喷嚏连连。
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慢慢挪了下来,又坐在薛骆迁身旁整理了下仪容,在薛骆邶和掌事一个意味深长、一个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下,平静起身、平静走过、平静消失。
薛骆迁三人看着他离去。
自消失在后堂的帘子后,北冥晏一秒不耽搁,二话不说一路狂奔,期间还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叮当一阵,几乎是爬上楼梯、滚进房中的。
关上门后,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房间里一片黑暗,北冥晏也不点灯,摸索到床上,一盖被子,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早,他就醒了。
昨夜根本睡不着,辗转反侧得难受。
清晨好不容易迷糊住了,楼下却一阵s_ao乱。
北冥晏无可奈何,翻身起床。
一袭干净的白衣和一个挺拔的背影,薛骆迁坐在桌边,动笔写着什么。
“……”
北冥晏蒙头躺回去。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北冥晏从被子里探出头,冷不防撞见薛骆迁的眼眸。
“你……出去!”
薛骆迁从桌上端来一碗粥,走过来:“这里是我的房间。”
他坐在床边,搅动白粥:“只有粥,忍耐一下。”
北冥晏心道这鬼地方,房间都长得差不多,他昨夜慌乱不已,随便……进错了。
的确,他的房间窗户朝东,这间朝北。
“不好意思……”北冥晏掀开被子,想下床离去,一撩开,却定住了。
他……他他他!没穿衣服!
迎着他愤怒的目光,薛骆迁道:“衣服脏了。”
这!不!是!理!由!
薛骆迁抬手在他额上,被北冥晏躲开,也不在意:“你有些病了。”
“还好,”北冥晏抓起被子搂在身前,试探地看:“你……好点了吗?”
“很好。”
“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和骆邶在后院喝酒。”
“然后?”
“今早头有些疼。”
“……还有?”
他不自觉有些紧张,手抓着被子,听薛骆迁道:“还有?”
他表情如常,似乎并不介意或在意昨夜的事情。
不知怎么了,北冥晏稍微有些失落。
“喝……断片儿了?”
薛骆迁举起勺子喂给他粥,北冥晏下意识张嘴。
“好喝吗?”
甜淡适宜,入口软糯,北冥晏很满意:“好喝。”
薛骆迁便笑了。
连喝了四五口,北冥晏才反应过来,一口一口被喂的这个举动,实在有些暧昧,又想起昨晚的事,愈发不知薛骆迁究竟怎么想了。
“我自己来吧。”
没有预料中的不许,薛骆迁果断给了他碗。
被看着喝了几口,忍不住道:“这是……你做的?”
薛骆迁点头:“和天籁学的。”
北冥晏动作一顿。
“怎么了?”
“没什么,”北冥晏喝完了粥:“只是昨天说令妹之事,一时口快,我……”
薛骆迁直盯他,一扫昨天的不悦,北冥晏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喝酒喝傻了,若不是,那就是吃错药了。
还是不安:“昨晚的事,你究竟记得多少……?”
薛骆迁老神在在,状若漫不经心:“酒后乱x_ing,不记也罢。”
反正,他是达到目的的了。
“嗯……”
两个人的谈话被中断,门被姬朝星差点拍碎:“薛骆迁!死了没?给爷爬起来!”
难得薛骆迁心情好,居然还会应答:“来了。”
北冥晏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躲着。
门开了,姬朝星一把拉住薛骆迁的胳膊:“平安镖局的赵什么什么,好像是个镖师,要见你,我姐让我叫你……你在干什么?”
他猛然发觉,床上鼓起的大包不对劲。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是什么玩意儿!
没想到这两人进展这么快,现在生米煮成熟饭,阻止都来不及了。
询着救命稻Cao,姬朝星往薛骆迁脸上看去,希望看到薛骆迁被误解后的神情。
哪知,他看见薛骆迁微微低头 ,眼神闪躲,一脸被撞破坏事的样子,却不忘让他别吵醒那人,竖起食指:“嘘。”
他就知道!
姬朝星扶额。
第45章 知已心意难得
第四十五章 .知己心意难得
平安镖局的赵什么什么,应该就是赵威川赵总镖头了。
北冥晏没有见过真人,也不认识他,只是听闻过大名。
赵威川和平安镖局的掌事宋思源一道,白手起家,一文一武。
他的独女赵采渝和宋思源的大儿子有婚约,虽然生在镖局,却无武艺,喜好诗词书画,颇有成就。
如今,赵采渝就在驿站中,不过已是具冰凉的尸身。
北冥晏在被子里长叹一口气,为赵姑娘觉得可惜可怜,平白无故突遭横祸,就因为人家长得美……
若说容貌,他倒是觉得薛骆迁是一等一的好……
他不免想了想,若那具尸身是薛骆迁,他会如何?
心猛地一疼。
北冥晏捂着心口,无奈地连连叹气。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知晓自己的心意了。
可对方是盛名之下的武林盟主,是薛骆迁。
为何偏偏是他?
心里无限惆怅和几许甜蜜,叫他呼吸一顿。北冥晏忽然想起,这里是薛骆迁的房间,那这床被子……
脸上一阵烧灼,一把掀开被子,丢在床尾,身上一凉。
哦,忘了自己还没穿衣服。
薛骆迁的包袱就放在桌上,北冥晏过去私自翻了翻,里边有几件换洗的衣物,不过都是白衣。
他的包袱都在隔壁,总不能光着身子过去,略略想了想,穿上了其中一件。
这里不比客栈,没有铜镜,也就瞧不见自己穿白色是什么模样,北冥晏不禁想象,待会薛骆迁见到自己时,会是什么反应……
将包袱收拾好,桌上有方才薛骆迁写的信,本来他不欲看,可信封上署着叶笑云三个大字,一瞬间就映入眼帘,北冥晏一时好奇,什么礼教通通都丢在脑后,坐下细看。
没有特别的内容,无非就是阿云和萧衍这些日子的琐碎日常,琐碎到薛骆迁的回信中言明,若下次再这样,则绝不回信。
除此之外,便是多次问询北冥晏安好。
北冥晏一边笑一边看叶笑云狗爬一般的字迹,心道:从前叫你与我一道临字,你死活不学的。
心中流淌过一道暖流,入世以来这世上他在意的人,愈发多了。
阿云是多年的兄弟,情同手足不必多说,那就,尤其是……薛骆迁了吧。
他在薛骆迁字下写了几行,反正他俩的字相差无几,补完觉得心情舒畅,又坐回床上。
薛骆迁在这里躺过。
说不定昨晚也躺过……就在他身旁……
薛骆迁盖过这被子。
同上……
越想脑子越乱,他深知剪不断理还乱,却没勇气斩断。
譬如昨晚的事,不无私心作祟。
手指抚过嘴唇,嘴角不禁扬起笑来。
若薛骆迁不是薛骆迁,他北冥晏不是北冥晏……
怎么可能。
想到今后注定的分别,北冥晏就觉得心口闷痛,看床尾的被子发愣,忽然探身过去,拽了过来,抱在怀里。
姬朝星进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进来的太不是时候,而且还不敲门,推门就道:“北冥晏……”
所以两个人都很尴尬,尤其是北冥晏的姿势,着实尬得不行。
不过,北山公子是谁?姬朝星还没做什么,北冥晏便平静地放下脸旁的被子,正色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