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才爬上镖头,仍旧一无所有!宋襄之呢?就因为他父亲!人人都说他好!连你!都属于他!”
赵采渝急道:“可我爱的是你!”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你爹不会同意你嫁给我!我是什么东西?你爹瞧不起我!我周玉弦,一无是处!采渝,你爹知道你和我的事,一定会杀了我!这孩子是个祸患!”
“你!你……!”
“采渝,”他蹲下,脸上温柔道:“宗主会帮我们,你信我,他只是急需要这样一个婴孩,我们只要交给他,他会帮我!你信我!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只要你……”
“啪——”
赵采渝恨道:“杀了我,孩子交给你!”
周玉弦白皙的脸上印上巴掌红印,他已被这巴掌打得,失了全部耐x_ing,强行去抢,两个人争抢起来,那孩子也哇哇哭了起来。
突然,赵采渝不动了,周玉弦一喜,以为她想通放弃了,急忙抱过孩子,正要说什么,抬头便见赵采渝心口处c-h-a着一把笛子,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
周玉弦呆住,看着赵采渝倒在一旁,她倒下,他便看见后面踱步来一人,白衣墨发,戴着面具的青年。
面具下露出一双桃花眼。
“宗主……?”
来人走近,瞧了一眼倒下的赵采渝,眼睛不带情感:“孩子。”
周玉弦举过孩子,那人接了,见他呆看赵采渝,笑道:“心疼了?”
周玉弦忙磕头:“属下不敢!”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美貌之人,这次你做得很好,宗主说了,你想要的,他都会帮你得到。”
“对了,要不要美女?”
周玉弦颤颤巍巍看了眼他,认出了那双桃花眼:“承蒙宗主大人、护法大人期望,属下别无所求。”
“心诚专一,也好。你可以回去了,宋思源和赵威川的命,碧血宗替你做主。”
“谢护法大人!”
谢完他还没有走,眼睛直瞟赵采渝,那人嗤笑一声:“还是个情种?呵呵,她留下,也算是个美人,你知道宗主的癖好。”
周玉弦浑身一震。
“怎么?听不懂话?”
“不、不……”
桃花眼的主人见他踉踉跄跄起身,叹气:“她已死,你留她何用?今后你名扬四海,何愁没有女人?这也不算绝色。”
“女人就像衣服,想穿更多衣服,就要扔了唯一一件。”
周玉弦也不知听进去多少,恍恍惚惚点头,拜别转身走了。
面具被摘下,“季风吟”闭了闭桃花眼:“自古女子多痴情,男子,呵……”
这句叹息似乎是对赵采渝说,又或许只是几分同情的产物,随风轻轻散去了。
平安镖局掌事宋思源、总镖头赵威川暴毙身亡,旗下镖头周玉弦掌事,合并三川两总镖局,一时风光无限,好不得意。
赵威川为女儿失踪一事,走镖屡屡出差错,宋思源叫他回家休息几日,遂躲过一劫。
周玉弦调动碧血宗人手,追查他至家中,赵威川妻子以死相逼,拖延时间,叫他残喘至来寻薛家,路过驿站,被薛骆邶认出,暂且请人进来。
赵威川的女儿赵采渝,和父亲的好友宋思源的大儿子宋襄之有婚约,却与野路子出身的周玉弦纠缠在一处。
周玉弦在平安镖局处处受打压,赵威川觉得他对女儿心怀不轨,他又心有不正,却不知女儿早已沦陷。
事情从赵采渝嘴中说出,再一次叫赵威川经历。
葬礼在三日后举行,薛家和姬家来了人。
葬礼上,众人都换了黑衣,礼毕,北冥晏见他还要换上白衣,便建议他尝试黑色,薛骆迁听了。
他们俩就像换了衣服一般,却格外合适。
北冥晏看着楼下挥剑的黑衣剑客,心里觉得有点遗憾,黑衣配逢山的黑金色,刚刚好,可惜他现在只能拿素白剑身的沐晨。
前些天按照南宫后卿的方子,解了姑娘们的尸毒,感恩戴德不必多说,他的腿也在渐渐好起来,赵威川这几日虽然消沉,倒看着没有多极端,他唯一有些放在心上的,除了自己那些个小心思外,就是姬朝星姐姐姬如雪的事。
那日过后,驿站上下筹办赵采渝的丧事,没有顾得上,前天刚刚结束,姬朝星便吵着要薛骆迁给个解释,他没去。
没有心虚,不过这些日子他确实累了。
即使他不去,薛骆迁也会办好。
待醒来,是一个黄昏,窗外碧霞美妙,只是有些寂寥。
他看了一会儿,转正脸,不曾想薛骆迁就坐在桌子边。
微微一怔,一丝暖流划过心口,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
不过……他并没有进错房间啊!自那次之后,就没有过!
薛骆迁对他道:“朝星已知晓一切。”
他点点头,“哦”了一声。
二人围坐喝茶,北冥晏问道:“我给你的三颗药,一颗你自己吃了,一颗给了临歧大师和朝星,剩下那一颗,是从前,给了朝星的姐姐吗?”
“嗯。”
日暮,渐深。
北冥晏啄了一口茶:“要多谢南宫夫人了。”
“我已替你谢过。”
“她不是你师父吗?你是你,我是我,不一样。”
“……”薛骆迁手上泡茶动作一顿:“好,只是她已回南浔,改日吧。”
北冥晏点点头。
“她懂得真多。”
“你也是。”
北冥晏笑道:“我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罢了。”
“御尸术也一样。”
北冥晏笑道:“你这么说,不怕她听见了不高兴?”
“不怕,”薛骆迁道:“正不正道,从来不是世人所说。”
“可不上台面终究不上台面啊。”
薛骆迁皱眉:“你缘何这样贬低自己?”
北冥晏只是闲聊,没想到他还当真了,上纲上线的,有些好玩,心里本就偏袒,看他越发觉得可爱,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薛骆迁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阿晏笑起来,真好看。”
薛骆迁真心实意赞美,自己说这样话,脸却先红了,两个人红着脸对望了一会儿,都笑了。
“别再开我玩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算是默认了自己叫他“阿晏”,和叶笑云一个待遇,薛骆迁很高兴,便没有纠正他以为自己开玩笑,正色道:“五日后。”
“这么晚?”
“中州连城司前日给我下了帖子,祖父要我去一趟,”他看北冥晏:“这次有些不同寻常,会耽搁一些时日,你能等吗?”
即使他说不能,薛骆迁也不会让他一个人上北山,何况玉散谱还在他薛骆迁那里,他上北山就是想看看弟弟的坟茔,顺便交还玉散谱。
再没有寻到逢山之前,他不能不负责任地走。
“无妨,我不急。”
尸毒已解,也就不必着急上北山。
薛骆迁稍稍安心:“腿还疼吗?”
“不疼。”
这次是实话了,这些天薛骆迁照看他的腿比自己的身体还要紧,能不好吗?
“你方才说浮石会不同往常,究竟怎么回事?”
“骆邶只说,此次江湖世家都应邀前去,祖父昨日来信,似是与碧血宗有关。”
“碧血宗……”
“不必担心,”薛骆迁道:“我会保护你。”
乱心。
大乱。
北冥晏定神,不在意地笑了笑:“好。”
中州相惜
第47章 缺心眼
第四十七章 .缺心眼
十一月中旬,北冥晏的腿伤痊愈,为免复发,叫薛骆迁按着硬是又躺了几日,这才准备北上。
此时,距离连城司的浮石会开始,还有一月有余。
原本赵威川也受邀前去的,只是尚未从此次事件的打击中恢复,遂推脱了。
要走那一日,天气一向温和的岭南飘起了细雪,赵威川送别,就这么合着美景上路去了。
姬朝星前些日子刚走,和姬家一道到中洲去,他一走,驿站里仿佛清净了许多,过了些日子,北冥晏忽然觉得寂寞,这偌大的驿站里,除了管事和伙计,就只有他和薛骆迁在。
他记得自己从前是不大喜吵闹的,这样一看,果然人是会变的。
不过这份寂寞在进入中洲地界后不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越往北走,天气愈冷,从单衣到褂子,再到厚厚的棉衣和帽子,北冥晏被薛骆迁裹成一颗干瘪的粽子,在车厢里吸着鼻子笑。
虽然天冷了,可周围的环境却渐渐变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