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接受任何官位以及幕僚身份了。仅仅是作为朋友,出言提点或帮助。
“可是,这样公平吗?你为他出谋划策,却得不到任何的回报。甚至,真有一天他做成了,天下百姓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你的功劳。”
“没有什么公平与不公平。若是我有幸活到他成事之后,我还只是那个辰隐阁阁主,那个墨渊公子。”
“你是决定助他之后,就过回现在的日子?”
“是。伴君如伴虎,况且,我不欲入朝堂。”
“可是,到时候未必能如你所愿。”赫连辛对他的想法表示理解,可是到时候真的那么容易抽身吗?
沈轻君垂下眸,他知道不容易,但只是自己若想,自然会有办法。
…………
虽然沈轻君答应了第二天会给楚玄昭答复,但第二天楚玄昭还是为了给他多一些时间考虑,傍晚时分才来到玉园。
楚玄昭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但他心里却觉得,墨渊公子会答应自己。
“我会随你回京。”并没有多余的废话,沈轻君早已等候在听雪亭中,见到楚玄昭走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楚玄昭似乎对这个结果不算意外,但还是禁不住露出一个笑,“玄昭多谢公子。”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会以,也仅以,朋友的身份帮你。不会出任任何官职,不会做你的幕僚,也不干涉任何权贵之间的往来。”
“好,我答应。”
楚玄昭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让他做什么幕僚,他这样的人,肯帮助自己已是万幸。自己哪里有资格让他做一个追随者?
楚玄昭想的,也是尽自己所能来偿还这份大恩。
至于官位,他不愿意要,自己自会从别的地方回报;他若愿意要,就是千难万阻也要为他求来。
…………
“青竹。”
“公子。”
“你回阁里,短时间不必回来了。告诉朱堂主和碧堂主,就说我与信王去了京城,让她们有什么事,直接去信王府找我。”沈轻君决意离开,便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遣青竹回阁,打算封闭玉园。
青竹是从辰隐阁出来的,但却并不是辰隐阁的杀手。他从跟了沈轻君,大多数时间都在玉园,沈轻君在时,他便负责服侍沈轻君的起居。
如今沈轻君要离开,不好留他一个人在这,便吩咐他重新回阁里去。
“是,公子。”青竹有些哽咽,却咬牙不敢让公子发现端倪。他知道公子的意思,自己恐怕许久也不能再回玉园了。他几乎从七八岁时起便在玉园中了。如今却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七八年的地方。
沈轻君听出了他的哽咽,却没有说什么。他几乎是看着青竹长大的,青竹是个老实孩子,自己一走,不知何时回来,自然要为他安排以后的去处。
躲在门后的赫连辛看着青竹听了他的吩咐离去,眸色闪了闪,心内急转。
“出来吧,赫连大谷主。”
“咳,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主仆说话。”赫连辛走了过来,抬眼望天。
“你把这颗碧元丹吃了。”赫连辛拿出一颗丹药,伸手递到沈轻君面前。
“碧元丹?”
“嗯。你这次寒症发作,从开始有征兆,断断续续也有一个月了。这颗碧元丹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吃了以后能将你体内的寒毒激发,并汇集到经脉一处。等到它将寒毒聚集,我再为你施针将毒逼出来。在下次发作之前,可保你轻易不会受寒症干扰。”
“哦?吃了以后多久可以施针?”沈轻君问道。
他差不多二十岁前,寒症发作差不多三五年才一次,一次也是像现在这样断断续续一个多月才好。
可是后来有一次隔了两年便发作了,自那以后,更是一年多的时间便会发作,发作起来也比之前更严重了些。
这一次发作,从之前与楚玄昭合作时便散发了两次寒毒,有一次更是因为饮酒便差点使寒毒游走。之前他结束血鸢一事,便直接赶往了神医谷,让赫连辛施了一回针才回到玉园中修养。
之后楚玄昭来到玉园时,他自己也才回玉园不过三两天,所以楚玄昭才会见到他脸色不太好。
“三天。”赫连辛说完,想到自己的打算,眼神有些游移。
他的反应被沈轻君轻易的捕捉在眼中,沈轻君迈出一步走近他,紧紧盯着他垂下的眼,“哦~,你瞒了我什么?”
“我没有想瞒你,就是,咳,就是这个激发寒毒的结果,前两天你可能没有什么感觉,第三天,”赫连辛有些吞吞吐吐。
“说吧,第三天会怎样?”
“第三天寒毒游走经脉,你可能会忍受极大的痛苦。”
“没事。”原来是这样,不过沈轻君并不在意这些,自己从小就身负寒症,由它带来的苦痛还少吗?
“那你先服用碧元丹,我趁这段时间回神医谷一趟,有些东西要取,三天后就赶回来。”赫连辛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瞒过去了。
要瞒病秧子真不容易啊,瞒一件事,还要另一件事做幌子才行。
寒毒游走经脉引起痛苦的事是真的,但其实赫连辛还有另一件事没有说,三天后,他不打算立刻为他逼毒,而是打算看看楚玄昭的反应的,看看他见到发作的沈轻君,会不会暴露他的内力。
赫连辛是觉得沈轻君要跟楚玄昭回京,终究不放心。
其实,赫连辛不知道,楚玄昭这身至阳内力本身就是为了墨渊公子而练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隐藏什么,只是一直没有特意提出来的必要罢了。
…………
之后的两天里,楚玄昭仍旧是跟之前一样往玉园来见墨渊公子,二人仍旧是饮茶赏景,顺便商议回京的事宜。
…………
第三日不到午时,沈轻君果然渐渐感觉到经脉中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冷汗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面色几乎瞬间便褪了个一干二净,唇色也隐隐开始发青。
独卧玉园方病渴,如昨镜里颜非昨。
而说好三天回来的赫连辛,仍旧不见踪影。
沈轻君有些担心,赫连辛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看这时候,楚玄昭怕是快来了,若是他见到此刻的自己……
沈轻君有几分不愿让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被楚玄昭看到。
藏身在对面房顶上的赫连辛紧紧捏着手里的银针,看到面色苍白的沈轻君几欲忍不住要冲下去为他施针,但想到自己的打算又狠狠咬牙忍了下来。
楚玄昭,你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本谷主可就死也要拦着病秧子跟你回京了。
几番忍耐,赫连辛的额头上竟也滴下一滴汗来。
…………
楚玄昭来到玉园中,却没有在听雪亭见到墨渊公子。
难道,他反悔了?不,他不是那种人。那就是出了什么事。
楚玄昭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他进到正堂去寻,却未见墨渊公子身影。焦急时,听到从墨渊公子卧房的方向传来一声浅浅的痛哼声。
楚玄昭立时往卧房的方向跑去,来不及敲门就一下子将卧房门撞了开来。
“公子?!”
楚玄昭一进来就看到沈轻君身体微微蜷缩侧躺在床上,发丝已经凌乱,衣服也压出许多褶皱。他面色苍白的厉害,唇色有些发青,眉头皱的死紧,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流下来,在床褥上打s-hi了一片。
楚玄昭来不及多想,快步上前,一手抓了他手腕,才发现触手一片冰凉,寒意刺骨。
楚玄昭一惊,迅速将他搀起靠在自己肩上,搭着他手腕的手指仄住他少阳脉,掐了阳池x_u_e,另一手快速地凝聚内力,覆在他后背缓缓地度入了他体内。
“楚……”沈轻君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下一刻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公子!公子,公子,沈轻君?”楚玄昭无论怎么呼唤,他都不再反应,楚玄昭便专心凝聚内力向他经脉中丝丝缕缕地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