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还学会爬窗户了?”楚玄昭嘴角忍不住一抽。
楚玄昕不受父皇待见,没法入尚武堂,他的一身功夫都是自己手把手教的,算不得高深,平日里防身却是足够。
“你的门前太热闹,我只好爬墙进来了。”
“那也是外门,跟你翻我书房的窗户有什么关系?”
楚玄昕屁股往一旁椅子上一坐,腿瞬间翘了起来,端过桌上的茶就咕咚咕咚咽了两口,“你这王府里三层外三层,我这不是翻着翻着,就习惯了么!”
“茶都凉了,你怎么就不长记x_ing!来人,上茶!”
“知道了,大夏天的,凉些才好。对了,哥,你这府里一向‘门前冷落鞍马稀’的,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
“父皇命我入中书行事,他们就像闻着味儿的苍蝇,哄的就聚过来了。”
“入中书行事?那不就是让你参与政事了吗?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墨渊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啊,拿影州开刀,一举就让你直接参与朝政,倒不用像你之前打算的那样,徐徐图之了。”
楚玄昕对墨渊公子的印象一直挺好,经此一举,更是又好了一层。
最重要的是,这是他哥的人,反正,他哥的,就一定是好的没错。
“对了,怎么不见墨渊公子?”
“他喜静。况且,他现在还不宜出现在人前。”
“那倒是。”
…………
廉王府内。
“啪!”
一声清脆地瓷器破碎的声音从廉王房内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阵怒吼。
“楚玄昭,楚玄昭!本王日夜提防滕王落井下石,没想到到头来却被个不起眼的楚玄昭绊到了脚,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爷息怒…”
“息怒?你让本王如何息怒?啊?本王是嫡长子,正正经经的嫡长子,本王才是正统!一个楚玄青还不够,又来了个楚玄昭!他们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群杂种,也要来与本王争,本王才是正统!”
“王爷,王爷请慎言!”
“行了行了,滚滚滚!本王看到你就觉得碍眼!”
“是是是……”
“等等,”
“王爷?”
“去告诉中书省王寂王大人,让他可要替本王‘好好’教教楚玄昭,切不可,辜负父皇一片苦心啊……”
“是,属下马上就去。”
王寂,中书省中书侍郎,权力仅次于中书令,与廉王交好,之前楚玄昭掐死的李公子便是王寂应廉王之意所送。
…………
被皇帝亲口提升为影州刺史的尚荣在下朝后便立即收拾行李走马上任,皇帝亲谕,他自然不敢懈怠丝毫。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州城司马,平日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究竟是如何得了皇帝青眼,被亲口擢升为影州刺史的?
这里面的事,恐怕不简单啊。
不过不管原因为何,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就是了。
尚荣正思索间,突然觉得脸颊上一烫,抬眼便看到一支利箭从马车窗急s_h_è 而入,擦破脸颊直直钉在了车厢内壁上!
好厉害的箭!
尚荣惊喘一声,下意识地朝后躲去。
…………
信王府雅竹轩。
“这个尚荣如何?”
沈轻君用杯盖撇了撇杯中茶叶,头未抬。
“尚荣为人为官都不错,我这才在父皇面前不着痕迹地提了提,又说服了吏部尚书举荐,父皇向来对这些不上心,正为人员发愁,听了此话当即就将他定了下来。”
“嗯。楼里的消息我也看了,这个尚荣,虽然不是极正极廉之人,倒也是难得了。不过,影州不比他处,时日久了,难保他不会迷失自我。”沈轻君觉得初心未必不会变,哪怕当初再清廉,也未必不会为周围所污。
古往今来,多少新科及第的人经过十年寒窗苦读不是想要做一个清官好官,初入朝堂,意气风发,可是没几年,大多数都忘掉了自己开始时的壮志,渐渐变成了官场上的老油条。真心做到保持初心的,又有几个?
“轻君放心,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们刚杀了一个刘茂,自然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刘茂。我送了一份礼物给他,想来此刻,他已经收到了。”
“礼物?”沈轻君抬眸。
“正是。”楚玄昭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笑的有几分不怀好意。
“震慑。”沈轻君淡淡吐出两个字。
尚荣还需适当震慑一番,略作敲打,才好。
“知我者,轻君也。”
…………
尚荣急急后躲,却见那支利箭之后,再也没了动静,只听到马车轱辘前行的声音,马车外的车夫和随从,似乎都对车厢内的事一无所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眼朝那支箭看去,这才发现箭尾绑了一张纸条。
他伸手将纸条取下,打开一看,只见纸条上写了不过两行字,字迹却充满锐意。
‘本王可不止拥有一双眼睛,相信我,我能斩杀一个影州刺史,也能斩杀第二个。影州百姓苦不堪言已久,望你好自为之。’
尚荣顺着朝落款的位置看去,只见那处只落了一个小小的“昭”字。
“啊,是信王。”
尚荣将纸条收起,拢在袖中,回望了一眼京城方向,“尚荣谨记信王教诲。”
…………
晚膳后,皇帝身边的崔总管亲自将赏赐之物送到了信王府,信王谢过,崔总管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直接扒拉开了那一叠苏锦。
“王爷,您可要裁制衣服?”
伪亲卫真老妈子莫一见他急急地扒拉,就上前问了句。信王的衣服一直都是他吩咐下去裁制的,他向来仔细,从来没等信王开口吩咐过,都是见衣服稍旧了就直接让人做了来。
难道,王爷是不满意了?竟亲自过手这等小事。
莫一心里流泪,呜,我果然做的还是不够好。
楚玄昭一转头就看到一脸严肃,双眼却透着绝望的莫一,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颇为无奈。
这货又都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咳,那个,我是要挑些给公子送去。”
楚玄昭虽然一直叫他轻君,可是对他人提起时,还是一直称他为“公子”。
“哦,那要不要属下送过去?”
楚玄昭一笑,“不用了,我亲自去。”
王爷果然还是嫌弃我了T^T
楚玄昭瞥了他一眼,“你去把那匹黑色的和紫色的分别吩咐人做身外袍来,我等着穿。”
“哎,属下这就去。”
莫一匆匆而去,楚玄昭忍了忍。
又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明明对所有亲卫都是一样的培养方法,为什么就出了莫一这么一朵奇葩。
……
雅竹轩。
“轻君,这是父皇赏赐的苏锦,我挑了这两匹颜色清淡的,你或是裁作衣服,或是制成锦被,都尽管吩咐了冯二,他自会处理好。”
楚玄昭亲手抱了一青一白两匹苏锦来了雅竹轩,他知道沈轻君平日就穿这两个颜色,这才把仅有的这两匹青白二色的挑了来。
沈轻君伸手摸了摸白色暗纹的那匹,“的确是上好的苏锦,摸着这料子,像是玉织轩的做工,要数十绣娘每日不缀,两月才得一匹,皇帝倒是舍得。”
“你喜欢就好。”
楚玄昭见他满意,这才将手中锦缎递给门旁的冯二。
“不拘做什么,只管吩咐了他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