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欢/一朝欢 作者:清九夜【完结】(11)

2019-05-21  作者|标签:清九夜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欢喜冤家

  思来想去,只能找未来的岳家了,他们不愿意柳亦寒做望门寡,就会积极施救自己这个准女婿。等自己回去再还岳家银子便是。

  吴鸾道:“取纸笔来,我手书一封,你们去京城官帽胡同的柳府,找他们家的少爷柳亦儒,将信交给他,他自会筹备银两。”

  信尾署名时,吴鸾没敢写自己的大名,只落下“晏清”二字。写完信,胡老大让一个腿长跑得快的瘦子去城里柳府。又重新绑了二人将他们关到一间堆满杂物的柴房。

  打开柴房门,豁牙在吴鸾后背上猛地推了一把。吴鸾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地上。他一时爬不起来,呻/吟着在地上翻个身,迎面云绝也被推了进来,正拍在吴鸾身上。吴鸾被撞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样。

  云绝的唇擦过吴鸾的脸颊,头埋在他的颈窝,一时也是挣扎着不好爬起来。

  颈间一股温热的呼吸,吴鸾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连身上的疼也顾不得了。云绝从吴鸾身上滚落到旁边的地上,吴鸾身上一轻,倒有几分怅然若失。

  豁牙在门口警告道:“老实待着,敢耍花招就打断你们的腿!”又嘱咐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个子,“看牢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柴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二人挣扎到墙边席地而坐。柴房里没有窗户,只有几缕光线从木板的缝隙照s_h_è 进来。吴鸾环视破破烂烂的柴房,垂头丧气道:“都怪我,早知道带上侯府的侍卫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还连累了你。”

  云绝平静道:“无妨,国舅爷不必自责,说起来是我出的主意来城外找烟花坊,害得国舅爷虎落平阳。”

  虎落平阳被犬欺。想起刚才差点儿失身,吴鸾也是一阵恶寒。那种无助和屈辱,非亲身经历方可感受。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云绝几次三番要他先走。

  他抿抿嘴唇,“刚才……你为何要我先走,不怕我走了,不回来救你吗?”

  云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个拖后腿儿的,没你我早脱身了。

  想着未完成的行刺任务和眼前这个Cao包的利用价值,云绝自然是不能把心里实话说出来,只能斟词酌句道:“在下十分看重国舅爷,自然要尽力保您平安。”

  甚至见他受辱,不惜在一群禽兽面前露出真容,要以身替之吗?吴鸾想问,却没问出口。男人之间,有时候反而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心里明白就好。

  这份情义如何报还吴鸾毫无头绪,心中却隐隐泛起一丝丝的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爱重他。

  吴鸾往云绝身边靠了靠,云绝不免戒备地看着他。云绝生x_ing清冷,除非不得已演戏,否则一向不喜与人靠得太近。

  吴鸾想示好,又有些不好意思,呐呐着问:“他们拿走了你的外裳,你冷么?”

  云绝绷着脸道:“还好!”

  吴鸾接着道:“你若是冷,靠着我便是。”

  云绝扭头看他,“国舅爷,您冷吗?”

  吴鸾摇摇头,“我还冒汗呢。”

  云绝耐着x_ing子,“您不冷,我自然也不会冷,我又不是女人,没这么怕冷。”

  “哦!”吴鸾将屁/股挪远了点儿。他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与女人相处,如今面对一个对自己情深义重的男人,以前的经验不好使了,感觉很有几分无所适从。

  二人一时无话。吴鸾惊吓了这大半日,又累又饿,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终于撑不住头一歪靠在了云绝的肩膀上。

  云绝撤了撤肩膀,吴鸾的脑袋跟了过来,再撤,再跟过来。再撤,吴鸾就该栽地上了。云绝只能用肩膀撑着他的脑袋。扭头时,视线向下看到吴鸾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微嘟的嘴唇,竟如孩子般纯真。

  不知怎的,云绝想起刚才吴鸾那句“别动他,有什么冲老子来!”

  云绝救吴鸾,自是为了吴鸾还有利用价值,他还需要通过吴鸾去接近行刺目标蒋勋。而吴鸾挺身而出救他,却让他很不能理解。

  “傻瓜!”云绝看着吴鸾的纯良无害的睡颜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我一直在骗你么?”

  许是梦到了什么,吴鸾咂咂嘴,在云绝的肩膀上蹭了蹭,睡得愈发香甜。

  云绝将头缓缓向后靠在墙壁上,虽然身处破烂的柴房,却是心中一派安宁。

第12章 人有三急

  吴鸾是被饿醒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柴房里没有一丝光亮。略动动,发现还被绑着,胳膊已经失去知觉,心中泛起一阵恐慌。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在耳边,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你醒了?”

  吴鸾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出自己是歪着身子靠在云绝的身上的。他有些费力地直起身,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不好意思,一直靠着你。”

  “无妨。”云绝语气淡淡。

  吴鸾渐渐适应了柴房中的黑暗,能看出旁边人的轮廓,如黑色的剪影一般。那样清绝孤傲的侧影,淡而疏离的语气,与平日夺目又柔顺的云绝截然不同,吴鸾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才是真实的他。

  “咕噜”一声,在寂静中无比清晰,吴鸾有些尴尬,问云绝,“你饿么?”

  “不饿。”云绝答得简单。他过过那种几天几夜没吃没喝的日子,所以比一般人要禁得住饿。

  吴鸾舔舔嘴唇,越不想关注自己的肚子,肚子越叫个没完没了。他只能没话找话地制造出些声响掩盖一下,“你平日爱吃什么?”

  爱吃什么?这个问题让云绝很难回答。五岁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七岁进入细雨阁受训,每日为求果腹便要与同伴厮杀,能放进嘴里的都是好的,还分什么爱吃不爱吃?十六岁出师,藏身盈袖园,吃的倒是丰盛了,但每日挂心要完成的任务,又要与一群瓢客周旋,哪有心思顾及自己的口味。

  云绝认真想了想,只憋出一句话来,“我不喜欢喝粥。”

  在细雨阁时饿怕了,吃饭都会抢干的稠的,因为稀汤寡水不顶时候。肚子饿,就会没力气,就会被同伴放倒,面临的就是受伤甚至丢掉x_ing命。而他就没有吃饱过,因为要把干的给妹妹嫤如,自己往往只能喝点稀粥。

  吴鸾“哦”了一声,还是不死心,“那总有你喜欢的吧。”

  深埋的记忆跳动在云绝的脑海中,五岁前他是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家中仆役成群,吃饭的时候一排婢女捧着食盒将菜肴从厨房端出来,摆在桌上。他还能记得有元宝虾、冬笋烩糟鸭,蜜汁鹿脯 、糖蒸酥酪……祖母笑眯眯的一样样夹在他碗里……

  云绝甩了甩头,“没有。”

  吴鸾无趣地闭了嘴。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又扭来扭去坐不住了。一种比饥饿更加难受的感觉让他无法忽视。他夹紧双腿忍了片刻,却觉得更加难耐。

  吴鸾蹭着墙站起来,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喊,“有人吗?给爷把门打开!”

  外面看守的小个子打着哈欠道:“你们家的银子还没有送过来呢,你小子老实待着吧!”

  吴鸾跺着脚,“爷要小解,你好歹把我松开,完事儿再绑回去也行。”

  小个子事不关己,懒洋洋道:“往裤子里尿!”

  吴鸾直着脖子骂了两句。外面索x_ing吹起了口哨。

  吴鸾打了个寒颤,差点儿失守。只能迈着碎步在柴房里团团转,这肚子饿尚能忍耐,可是人有三急,如何忍得。

  转到第八圈儿的时候,他蹭到云绝面前,小声商量,“你帮帮忙成吗?”

  云绝吓了一跳,别的事儿能帮,内急也能帮?他忍不住问:“如何帮?”

  吴鸾示意他起身,然后背对着自己站立,“咱俩都反绑着,我的手够不到自己裤子,你反着手帮我把裤子扯下来。”

  云绝差点儿一脚踹过去。

  吴鸾等了一会儿不见云绝动静,又挺着胯往云绝手边凑了凑,“反正咱俩都已经那个什么了,你也不用害臊。”

  黑暗中一股寒气自云绝身上飘散出来,吴鸾哆嗦了一下,带着哭腔道:“等不及了,你快点儿。”

  云绝权衡了片刻,只有闭眼认命,动着手指摸索到吴鸾的裤腰。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待会儿你不会还得让我帮你扶着吧。”

  吴鸾刚想点头称是,但耳听云绝语气不善,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你从后面拉着我的手,让我身子往前弓,别尿到裤子上就行。”

  云绝“哼”了一声,加紧往下拽吴鸾的裤腰。

  “嘭”地一声柴房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下一秒,有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正在忙着的两个人诧异扭头,定格在同向贴身而立的画面上,云绝修长的手指还握着吴鸾的裤腰,而吴鸾的裤子已经褪下了大半。

  来人眯起了一双桃花眼,“你们干什么呢?”

  吴鸾震惊之余,尿意都憋了回去,“亦儒,你怎么来了?”

  火光中柳亦儒脸色素寒,扭头往外走。吴鸾在后头紧叫:“兄弟,先帮哥哥松了绑。”

  柳亦儒回到院子里,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将地上躺着的十几个劫匪挨个又打了一遍。众匪哀嚎呻/吟,叫苦不迭,“好汉,我等已经投降了,为何还打?”

  柳亦儒飞起一脚踹在一个劫匪胸口上,“说,谁是你们领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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