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鸾脑袋里轰地一下子燃起了一个大火球,点头如小j-i啄米,结结巴巴道:“好,好啊,那,那咱们快去快回!”
云绝笑笑放开吴鸾,穿上中衣。他忽然想起酒肆中柳亦儒说的话,便貌似不经意地问吴鸾,“我听说山西吴家给你送了很多银子,怎么,你很缺钱吗?”
吴鸾愣了一下,如火如荼的欲念也退潮般消失无踪,反问:“你听谁说的?”
云绝注意到吴鸾的紧张,避重就轻道:“看你整日的花销这么大,就替你留意着了。”
不是他们那个杀手组织中的人就好。吴鸾略略放心,又露出笑容来,“没银子了就找老家要呗,我姐姐在宫里也需要银子上下打点,姐姐地位稳固了,对老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他们也乐得年年孝敬银子。我这侯府挑费也大,以前荒唐惯了,大手大脚,不懂得节俭。幸亏山西老家那边给补上了亏空,押运赈灾粮那件事儿上宫里皇上又给了赏赐,才胡噜平了,要不然我就得卖郊外的田庄了。”
云绝念起吴鸾曾替他赎身花了一大笔银子,当时只为了利用他,此刻心中愧疚,“替我赎身,你也破费了许多。我攒钱还你。”
吴鸾噗嗤笑了,“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还不还的。我这整个侯府都给了你也是使得的。我倒觉得那笔银子是我这辈子花的最值得的一笔。”
云绝也笑了。虽然心中隐隐觉得还是哪里不对,但又不好详细询问吴鸾的财务问题。两个人亲密了,有些事儿反而不好过多干涉,也只得作罢。
云绝拿出一件月白色的纱袍套在身上,然后随吴鸾去侯府中见老夫人。
老夫人瘦了很多,脸色枯黄,人也萎靡不振。云绝见老夫人病体沉疴也觉伤心,坐在老夫人床前,温言道:“老祖宗,我回来了。这些日子让您跟着cao心,都是我们不懂事。”
老夫人拉着云绝的手欣喜不已,无神的眼睛也瞬间明亮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回不走了吧!”
云绝温顺地点点头。一旁的吴鸾见云绝首肯,不禁心花怒放,若没有耳朵挡着,那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老夫人叹道:“祖母知道鸾儿那孩子爱胡闹,让你受委屈了。鸾儿心地不坏,是个良善的孩子,而且祖母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你掏心掏肺地好。鸾儿有什么不是,你直接跟他说,他爱重你,肯定会改。要是不改,你就来告诉祖母,祖母替你打断他的腿。”
云绝心中感动,这是久违的来自长辈的爱护与关怀,是他在五岁时就失去的家的温情,不料却在十几年后,补偿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吴鸾,两人目光相接,便痴痴对望,再也分不开。
老祖母虽然眼神不济,却还是感受到了两个孩子之间的情意。她伸出枯瘦的满是皱纹的手,拉起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欣慰道:“这就对了,两个人相亲相爱才好,日子过得和美顺遂,祖母才能放心。”
老夫人许久未说这么多话,明显体力不济。云绝盛了一碗燕窝粥过来,吴鸾扶起老夫人,在她背后放了一个腰枕。云绝手拿汤匙,一勺勺地喂老夫人吃下燕窝粥。老夫人高兴之余,胃口也好了,吃了满满一碗。
吴鸾见祖母精神大好,脸色都红润了几分,也松了一口气。
又絮絮地说了会儿话,老夫人乏了,睡意渐浓,丫鬟凌香进来侍候老夫人就寝,二人这才出了老夫人的屋子。
吴鸾此刻满脑子都是云绝裸着身子,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屏风的画面,还有云绝那句“横竖让你吃饱便是”,简直就是道催命的符咒一样。
他拉起云绝的手一路拖着他往府外跑,一边跑还一边抱怨,“早就该在东面开个侧门的,省得绕这么大的一圈,这一来一回光路上竟然就要一炷香的时间。明天,明天我就让薛管家在东面的院墙上凿出个门来。”
云绝只任他拉着手狂奔,一向清冷的脸上也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来,如美玉一般盈盈发光。吴鸾瞥了一眼,心都醉了,脚下跑得更快,真恨不得飞起来才好。
两个人跑到东面院墙处,又沿着院墙往大门跑,云绝一把拉住吴鸾。吴鸾正在心急上火,“怎么了?要不去我的屋子?”
云绝是有些洁癖的,想着有别的人曾经躺过吴鸾的床便觉别扭。他也不说破,只瞥了吴鸾一眼,眼波流转,煞是诱人。
他伸手揽住吴鸾的腰,纵身往上一跃。吴鸾只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到了半空中,脚下突然虚空无着落,他下意识地抱紧云绝,脑袋缩在他的胸前,嘴里胡乱嚷嚷着,“别别,爷怕高,头晕!头晕!”
云绝轻笑,嘴唇擦过他的耳廓,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就闭上眼睛。”
吴鸾听话地闭眼,只感觉两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云绝沉稳的心跳声,一声声撞击着他的耳膜,一颗心便瞬间安定了下来,任凭他带着自己去天涯海角都是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再睁眼时已经落在了侯府外面,巷子对面就是云绝以前曾住过几天的宅子。吴鸾左顾右盼啧啧称奇,“会功夫还有这个妙处,不过侧门还是要开的,方便我回去看老祖宗。”
云绝笑而不语,吴鸾此刻两脚踩在实地上,被高空吓退的欲念迅速卷土重来,比刚才更加炙热。
二人纠缠着进了院子,吴鸾反踢一脚踢上大门,搂住云绝的腰身,亟不可待地吻了上去。云绝的唇略凉,柔软芬芳,吴鸾浑身着了火一样,不断汲取着他唇上的凉意,两个人唇齿相交,直吻得脑袋昏昏,透不过起来……
第44章 三十六式
云绝本是半阖着眼, 此刻抬眼看着吴鸾,星眸中一片水光,吴鸾只觉得下腹一紧, 不禁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嘴上含糊着道:“要忍不住了,怎么办?”
云绝手指微拢, 吴鸾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了, 差点儿当场缴械。
云绝轻笑, 外头看着吴鸾, “你不会想!就在院子里吧?”
吴鸾强忍冲动,哆嗦着道:“进屋,进屋。”
屋里还还弥漫着刚才云绝沐浴的香味, 红烛高悬,一室柔光。吴鸾上来就脱去云绝的外裳。云绝的手也没闲着,修长而灵巧的手指只轻轻一抻就拉开了吴鸾的衣带。
吴鸾本穿着一件领子较高的深碧色外袍,高高的云领盖住了喉结部位。此刻衣裳半敞开来, 云绝才看到吴鸾脖子上赫然一道黑紫的印记,跟箍了一道项圈似的,显得很是狰狞, 看上去是被手劲儿极大的人锁住脖颈造成的淤青,怪不得吴鸾说话的声音沙哑粗粝,原来是喉咙部位受到了创伤。
云绝眯起了眼睛,狭长的眼睛中闪动着危险又凌厉的光芒, 周围的温度都似是低了下去,冷森森的。他盯着吴鸾的脖颈,沉声问:“谁做的?”
吴鸾伸手遮掩着脖子,神色很不自在,支支吾吾道:“我自己……不小心……脱衣服时……勒到了脖子。”
脱衣服能把脖子勒成这样,那得多大的力气?云绝略想了想就明白过来,肯定是因为与柳府退婚的事儿,被柳亦儒掐的。
他虽然心疼吴鸾,却也不好说什么。人家兄弟为姐姐鸣不平,只掐了吴鸾的脖子都是轻的。易地而处,若是谁敢这么对嫤如,耽误嫤如六年,还闹得满城风雨地退婚,他这个做哥哥的怕是杀人的心都有。
云绝低头半晌不语。吴鸾慌了,忙道:“不痛的,真的,已经好了,就是青紫还没下去,看着吓人而已。”
“你啊……”云绝叹息一声,本想说:你这又是何苦。却没有说出来。面前这个人为了全了他们二人的情意,做了很多。吴鸾亲手毁了在世人眼里的好姻缘,才来找他。他明白吴鸾的心意,因为懂得所以越发地珍惜。
此时此刻言语反而显得多余,云绝长臂一伸将吴鸾抱在怀中,心中漫过无限柔情。眼前这个人,是他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刀山火海,百死不辞。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无关情/欲,更觉温馨。似乎这样一直抱到天荒地老也是心甘情愿的。
过了好一会儿,云绝才放开吴鸾,“我去拿井水给你敷敷,能好得快些,要不然明天会肿起来的。”
吴鸾有些不好意思,“你先歇着,我自己去敷,今日我在外面跑了一天,正好顺便沐浴一下。要不我去厢房洗吧,免得屋里水汽太大。”
云绝斜眼看他,“你还怕我偷窥你沐浴不成?”
“那怎么会,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吴鸾说得斩钉截铁。倒让云绝有些心虚,不好意思起来。想着第一次在树上偷看吴鸾洗澡,那澡盆里翻滚的小白r_ou_,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吴鸾跑到屏风后面,打水沐浴。又着重用冰冷的井水敷了脖子,只是心中好似小猫的爪子在挠,坐立不安的,没敷一会儿就扔下布巾,身上的水都没来及擦净,s-hi漉漉地披上衣服跑回屋。
屋里烛光旖旎,云绝身上只穿着白色中衣,头发没有束起,只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他倚在床头,手里翻着一本册子,神色闲逸,唇角微翘,看得津津有味。
吴鸾伸头过去,“看什么呢?这么得趣?”
云绝抬起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看吴鸾,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画册。
吴鸾一眼看见上面画的是两个人小人赤身纠缠,或站或卧,姿势各异,旁边配着旁白说明,详细解释cao作要领和所得乐趣。却原来是一本春/宫画册。春/宫也就罢了,最要紧的是那两个小人画得纤毫必现,胸脯平平,竟然还是两个男人。
吴鸾俊脸立即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抢那画册子,色厉内荏道:“可了不得了,这是哪儿翻出来的?是谁把这伤风败俗的玩意儿放在这屋里的?等爷查出来让他好看!”